“奴才……”趙萌萌反反覆覆地重複着這兩個字,已不下千百遍,卻還是沒想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
跟他完全交待嗎?可他會相信自己來自未來麼……這個年代的人,迷信思想太過嚴重,她若真和盤托出,只怕立即會被他視爲妖孽,大卸八塊。
那該如何是好……
宇凌珺面無表情地等待着,心中卻似翻江倒海。
“說啊,說你同秦王無關,同太后無關,更不是魔域中人!你說什麼,朕都信!你爲什麼不說?爲什麼不說呢……”他在心中吶喊。
見她果真無可辯解,宇凌珺失望之極。就算她同任何人無關,但她隱藏武功,潛入宮廷,已是罪犯欺君。班昭賢此刻就在外等候,只要他一聲令下,趙萌萌即刻便會拉出去,斬立決。
宇凌珺緩緩轉身,似要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而趙萌萌對他心中的洶涌根本毫不知情,見他這般猶豫,還以爲自己尚有一線生機,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的發落。
“來人。”宇凌珺終是開了口。班昭賢聞聲而入,將趙萌萌一把擒住。趙萌萌心中才升起的希望,還沒來得及吹成泡泡,那盒肥皂水已被人打翻在地。
大哥,玩死人不用償命的麼!
見到班昭賢那張嫉惡如仇的臉,趙萌萌自知必死無疑,當即癱軟在地,竟忘了掙扎。
“慢!”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矯健的身影突然從房樑上翩然躍下,穩穩落在了宇凌珺的面前。
但見白衣袂袂,長髮飄飄,不是平安卻是誰!
“平安……”見到他,趙萌萌心中涌起一陣歉意,心道,“你來做什
麼,你現在出現,不是送死麼……我與你只兩面之緣,你又何苦爲了我妄送性命……”
“萌萌,你不必勸我。”平安似乎知道趙萌萌會出言勸阻,一早封了她的嘴,“整件事由我而起,我自當向皇上交待清楚。”
趙萌萌不知他會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來,索性閉了嘴。
宇凌珺面上不經意泛過一絲笑意。平安,你終於現身了。朕等的,正着你。
平安揚起頭,輕輕甩開搭在額角上的碎髮,回頭看了看趙萌萌,滿是悲憫地道:“皇上,其實趙萌萌,是我師弟。”
“嘶……”趙萌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道,“我說平安,你怎麼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呀!要圓這個謊,你得再編多少謊話!就不怕長出長鼻子麼!”
宇凌珺亦是吃驚不淺:“哦?他……是你師弟?”
平安喉頭哽咽,似有難言之隱。他雙拳緊握,遲疑半晌,這纔開口道:“我師弟乃是天閹,故而從小生得似女孩兒般清秀可人。若不是跟隨師父金伯常面見秦王,他不會被秦王看中,強行留在了王府。秦王就算知道他是男兒身,亦都不肯放過他……師父不想得罪秦王,只得由他了。我師弟從小無父無母,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掉進火炕受苦!所以我寧願卑躬屈膝,在秦王府做一名下賤的門客,只想從此能有個照應。哪知一個月前,師弟突然憑空消失不見。我四處查探,仍是一無所獲。我這次進宮,本爲盜得玉璽後,以此同秦王交換,迫他將師弟還給我,不料竟在此撞到了他!皇上,秦王一早便用激將之法哄騙我師弟前來盜取玉璽,現在竟又將罪責統
統推到我的頭上!真是卑鄙無恥!”
他說得義憤填膺,趙萌萌聽得心驚膽顫,宇凌珺已是眉頭深鎖。
情動之下,平安單膝下跪,對着宇凌珺懇切叩頭:“皇上!在下方纔所言,句句是實!還望皇上明鑑!”
趙萌萌只覺腦門心天雷滾滾:“平安呀平安,你硬把我說成是男人就罷了,怎的還污衊我是什麼天閹……真是丟死人丟死人咧……”
宇凌珺緩緩道:“如此說來,趙萌萌進宮就是爲了盜取朕的玉璽……既如此,朕豈能饒了他?”
此言一出,趙萌萌心下已是瓦涼瓦涼。
唉,其實這大蘑菇從一開始就打算要她的命了;區別只在於全屍或者殘屍。自己苟延殘喘了這些個日子,都算賺到了。
平安以頭搶地,極力爲趙萌萌辯護:“皇上!我師弟年幼無知,纔會上了秦王的當!皇上大仁大智,自當追究元兇之罪!看在他方纔見皇上遇刺,冒死挺身相救的份上,皇上,饒了他吧!只要皇上肯放我師弟出宮,平安此生,願爲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有道是男兒膝下有黃金。平安這桀驁不馴的少年英雄,一直不爲重金所動,如今居然爲了無親無故的師弟甘願臣服於自己腳下,其中用情之深,毋須贅言。宇凌珺心中頗不是滋味。
他死死盯着趙萌萌的臉,心中狂呼不止:趙萌萌,你究竟有何神通,居然能讓人過目難忘,神魂顛倒,以至於生死相許?!
“皇上!”平安還在懇求。
宇凌珺略略擡手示意他起身,幽幽地道:“你先退下,朕有話,要單獨同趙萌萌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