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你可真有辦法!”
“說真的,我來了宮裡這麼久,還沒從見二皇子怕過誰,還從沒見他像這樣這般,主動的跑去南書房呢!”
華星宮的院子裡,冬兒正一個勁兒對紅蓮誇讚。
早上和紅蓮一起過來的時候,聽聞岑策已經去了南書房,兩個人算是差點驚得掉了下巴。
趁着冬兒回去給蘭妃報信的時間,紅蓮還專程偷偷摸去南書房,看了看情況。
發現那慫包果真一臉呆樣的坐在書堂裡,便是暗笑着回了景陽宮等他。
想看看他今日的自覺性,能夠堅持到何時,怎知完全出乎意料,竟是到了下學纔回來!
此時此刻,見那黑着臉衝過來的傻小子,紅蓮和冬兒臉上,那笑彎了的眼睛就是沒法直起來。
“二皇子今日,當真叫人刮目相看,想必再這般堅持一段時間,何愁不成材!”
紅蓮主動迎上去,一個拱手算是打招呼,岑策當即便是咆哮:“臭丫頭,你今日爲何不去?!”
此話一出,冬兒就是笑了:“二皇子這般惦記紅蓮,莫不是今日這般主動的去上課,當真是個想圖個好表現,給師傅留下個好印象?”
這冬兒很討蘭妃喜歡,岑策一直都是把她當成一家人看,沒什麼外人的時候,這丫頭同二皇子講話,也不太顧及什麼。
那師傅兩個字,更是狠狠戳中了他的軟肋。
“誰要認她做師傅!”岑策說着就是瞪向紅蓮,咆哮,“臭丫頭,你竟然還把詐騙我之事,告訴別人?!”
“你乃堂堂二皇子,怎麼能這般沒有擔當?那日分明答應了做我徒兒,豈有說話不算數,反悔之理。”
紅蓮還在笑,又是抱起胳膊,故意打量起他:“不知這拜師的叩首之禮,二皇子打算何時辦了呢?”
“辦你個頭!本皇子絕對不會認同你的!你那就是詐騙!”
“那如果紅蓮再與二皇子堂堂正正的比過一次,二皇子是不是就心甘情願的,認了我這個師傅?”紅蓮直接打斷了岑策,臉上也是不笑了。
見這丫頭突然認真起來,岑策直接愣了愣,轉而又是咆哮:
“比什麼比,你明知我打不過你,這不明白着還是想詐本皇子嗎?!”
“冬兒,你與我說,二皇子爲人正直,又有膽識,怎麼現在,連一場比試都是不敢?”紅蓮突然看向冬兒。
冬兒的反應,明顯是自己從沒說過這話。
卻是這丫頭一貫上道,馬上就是跟着符合:“二皇子定是顧及你是女子,萬一弄傷了你,世子殿下那邊,怕不好交代。”
冬兒並非不知世子昨天才和紅蓮鬧翻了,後面那句顯然說的有些故意。
明擺着是想要探探,這紅蓮和岑夜到底合好了沒有。
要住到瀾玉苑,是不是真有什麼別的用心。
紅蓮着實對這個冬兒,印象不怎麼好,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或許還是因爲知道這丫頭喜歡夏半均。
如果不是這樣,下人爲主人打探敵情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以她紅蓮的性格,根本不是會去計較這點小事。
卻是現在聽到這話,心裡實在不痛快,覺得這樣的丫頭,怎麼能配得上那心如明月般清淨的冰窟窿!
何況紅蓮今天去南書房偷看岑策的時候,也順便去了書庫,自然是沒見到岑夜那死孩子。
想着或許是那會兒還太早,便是先回來了。
現在這一天過完了,那死孩子也沒露面找自己,多半還是在爲昨夜那事嘔氣,臉皮太薄,面子拉不下來。
冬兒一句換,當真是各方面都戳中了痛腳,尤其岑策的。
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今天去個大早,無非是指望着能和岑夜見上一面。
若岑夜還願意同自己說話,那就趕緊解釋解釋,表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最好是過兩天,便能把紅蓮給他送回華星宮去。
卻是一天下來,誰都沒見着!
既然現在冬兒提了這茬兒,岑策也就乾脆按照自己的性子,也懶得多作糾結,直截了當的問了紅蓮。
“喂,臭丫頭,你和岑夜到底怎麼了?”
話一說完,岑策就是和冬兒一起看着紅蓮。
紅蓮沉默了一會兒,卻是發覺,這事竟如滾雪球似的,越鬧越嚴重了。
起初不過是當着衆人的面,幫那蘭妃說話,所以那死孩子心眼小,嘔氣而已。
之後不知怎麼,就演變成了,她被那死孩子趕出了華星宮。
再之後,竟好像發展成了她莫名其妙,挑逗了那死孩子,還害他完全中招似的,顏面掃地!
這背後的原因層層升級,從最開始的和人說了也無妨,變成了當下這般,完全無法啓齒的地步了!
“是啊,紅蓮,昨晚你把世子殿下帶走了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了?”
見她一直不說話,冬兒又是追問。
紅蓮挨個看了兩人一眼,只覺得再不說點什麼出來,恐怕真要被當成過來刺探蘭妃的奸細了。
儘管被當成奸細也無所謂,可往後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
要把冬兒挖來華星宮監視着、不讓她偷偷去見夏半均的算盤,怕是也要落空。
如此想着,紅蓮最終也只能把那岑策這慫包,拿出來做擋箭牌:
“其實也沒什麼,昨天后來聊一下,我跟他也就合好了。”
“他看我這麼想收你當徒弟,便是準了我過來,也好同你加深加深瞭解。”紅蓮說着便是笑了,看向岑策。
本來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岑策還挺高興,可是到了後面一句,那臉上就是僵住了:
岑夜那小子分明是吃了天大的醋,就算兩個人當真合好了,就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肯定得是要紅蓮遠離自己,哪裡還有再過來加深瞭解的道理?!
“不可能吧,他當真是這樣說了?”
“你這臭丫頭沒有撒謊?”岑策滿臉的狐疑,冬兒倒是沒心沒肺般的接了話。
“紅蓮爲何撒謊?難不成二皇子希望他們一直吵下去?”
“不不不!沒有!我沒有這般希望!”岑策連忙對這紅蓮搖頭擺手,只覺得現在岑夜爲何不在。
如果在,自己那莫須有的嫌疑和冤屈,也該是可以洗清了。
冬兒這話聽上去似乎是相信了,但是紅蓮根本就沒從那雙眼睛裡看出相信的樣子。
這丫頭多半是嘴上這樣說,裝裝樣子,心裡則還是認爲紅蓮是來刺探蘭妃的。
如此表現出相信,也好讓紅蓮放鬆些警惕。
畢竟在她的印象裡,紅蓮並不是個十分聰明的人,甚至有些傻帽。
紅蓮雖說和岑夜鬧得窘迫,過來瀾玉苑避禍是真,可這打探蘭妃和拉攏冬兒,那也自是要順便一起給辦了的。
至於能不能收徒弟,也就只能看個緣份。
否則她早就是強行摁着這慫包,給自己磕頭了。
紅蓮如此盤算下來,自然是要在冬兒面前繼續裝一下。
“我同世子說了,這還是世子親自幫我出的主意,讓我們裝成繼續吵架,如此便能有個理由住過來,好同二皇子多親近親近!”
儘管看紅蓮不像撒謊,但親近這樣的字眼,着實是聽得岑策心裡直跳!
方纔還在想着岑夜在現場便是好了,
卻是現在立馬就覺得,幸好那小子不在!
旁邊的冬兒,聽紅蓮這般講大實話,不禁又是記起最初送珍珠那事。
下意識覺得這紅蓮真是沒長進。
自己分明都那天同她交代,凡事不要太直白,太掏心掏肺,卻是現在又在犯傻。
怎可連是岑夜出的主意這種話,都給當着他們兩個蘭妃的人的面,直接說了呢?
這不是明擺着讓自己懷疑,岑夜除了讓她過來親近二皇子,還另外交代了要找找蘭妃母子的把柄,將來好把爭位的敵人踩住嗎?
只是,若岑夜真這樣交代過,那這紅蓮還算沒有笨得沒救。
至少明白,這樣的話,是萬萬不可以當着敵人面說的。
見冬兒和岑策都是若有所思的愣愣,紅蓮心裡也就暗暗嘆息一番,臉上卻是繼續裝得老實巴交。
作出一副賠笑討好的樣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兩人:“所以說啊,我同世子合好了這事,你們可千萬要保密呀!”
“二皇子雖暫且不想認我這個師傅,可先前爲宣武將軍求情,紅蓮也算對二皇子有恩。”
“如今保守一個小小的秘密,二皇子應該不至於吝嗇吧?”紅蓮對岑策挑挑眉毛,看慫包的表情,確是很吃這套。
“哼!”慫包白了她一眼,還是有些不服,開始講條件。
“保密可以,可上學之事要如何算?”
“二皇子,冬兒當真是不明白,你爲何就是這般不喜歡讀書?蘭妃娘娘每日操心着急的,冬兒想你也是看在眼裡。”
“你也並非不懂事、不孝順之人,爲何偏偏就是這事……”冬兒沉了臉,話也是沒說完。
岑策同樣陷入沉默,移開的目光也不知在看哪裡。
對於這事,紅蓮雖不知岑策心裡想法,可就表面上看,還是多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
正所謂文武文武,這文和武,自古便是要分開來算的。
一般人都是,選文不選武,選武不選文。
都說文武雙全很難得,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情況。
這岑策分明就是個練武的材料,自身也好像也喜歡習武,若是被逼着去聽那些文縐縐的東西,當然是夠嗆。
想她紅蓮自幼孤苦,也沒什麼學習的機會。
之後隨了仙人師傅三年,也是一心撲在習武上面,能學進去現下掌握的一點東西,也是看着兵書的面子。
如此一想,紅蓮立刻來了點子:“既然二皇子不願聽些四書五經,何不就學世子那樣,只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岑夜那樣?”岑策沒懂她的意思。
岑夜分明是學士教不了他,所以纔去書庫也沒人管。
可他岑策壓根連學士的手指甲都比不上,憑什麼自己拿主意?
“我看二皇子忠於練武,也無心社稷,想必將來,多半是願當個武將王爺來輔佐世子,何不就此同王上挑明瞭說,準你只學帶兵打仗之事?”
紅蓮眼眸雪亮的看着岑策,見他一瞬間的愣神,便知自己是猜對了他的心思。
只覺得,要真是這般便再好不過。
假如他日自己離開白國,岑夜身邊,也能有個替他領兵征戰的將才。
那宣武將軍雖是個人才,可畢竟年紀大些,怕是等岑夜繼位,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她何不趁着自己還在白國的時候,替岑夜培養一個能夠替代她的人,如此……
不管是對岑夜,還是對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畢竟她是那般的再三同岑夜強調,自己絕不會靠近沙場。
而若不上戰場,留着她紅蓮,也不過是廢物一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