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走了兩步,見他不動,催促道:“趕緊的,回去了。”
從風見她肯看自己了,剛邁出一步就看到一旁守在橋頭的婦人興高采烈地衝青煙喊夫人。
“夫人,您要回去啦?院際交流結束了嗎?樓主說您是伍仙學院的第一女長老,修爲高深,好可惜,我得日日守在這裡,不能去瞻仰夫人您威風凌凌的樣子。”
婦人討巧地挽着青煙的手臂,夫人長夫人短地叫。
瞻仰什麼?
瞻仰遺容嗎?
青煙嘴角抽了抽,“獨南行跟你說我是他夫人?他怎麼不說我是他祖奶奶!”
婦人低呼,“祖奶奶?原來樓主私底下是這麼稱呼您的啊?哇,樓主和夫人感情真好!不像我那個死老鬼,就知道老婆子老婆子地叫,半點情趣也不懂……”
她和殺手頭頭有什麼感情,頂多就是醫患關係,不知道他把診金送到小臨山去了沒有。
婦人羨慕一邊八卦,“那您呢?夫人是如何稱呼樓主的?”
“噗噗噗!”
有人在偷笑。
江碧鄙視地看着這個拈花惹草,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放蕩的女人。
她這樣敗壞學院聲明,院長遲早要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青煙偷覷了中義一眼,義正辭嚴道:“不要胡說,我乃名門正派,怎麼會與契闊樓有瓜葛。”
婦人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伍仙帶頭人,先是一愣,然後瞭然地點頭,“對對對,夫人說得對,夫人是名門正派,夫人走的是正道。”
青煙對着中義咧嘴一笑,看吧,我很老實,可沒有跟壞人攪和在一起。
婦人見樓主夫人笑了,以爲自己說話討好到了她,忍不住開始賣弄。
“這叫什麼?夫妻合璧,黑白通吃,狼狽爲奸,天下無敵!夫人我說得對不對?”
相比於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青煙一臉冷漠,“我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不許再叫我夫人!”
“是是是,夫人這邊走。”
青煙:“……”
婦人請他們上橋,不收過橋費。
從風黑着臉,硬是塞給她五顆蕎牙子,拒絕她的十里相送。
過了澤更水很快就回到了伍仙學院,學院早就準備好了盛大的歡迎儀式,慶祝他們凱旋而歸。
一羣小弟子後面走出三個年長的老翁,和藹可親地朝她走過去。
看着眼前三個師父裝扮的圓滾滾的人,青煙大驚,蹭一下往後跳。
“你們是誰?爲什麼要假扮小臨山的師父?”
莊老黑着臉,對她罵道,“睜大眼睛看清楚,是我!”
青煙疑惑地看了眼從風,“他的聲音有點耳熟。”
從風好心替她答疑解惑:“莊老。”
青煙:“……”
青煙看向圓滾滾的人,再看向從風。
“你開玩笑的吧?”
她仔細打量眼前的人。
從七月半下山到現在不過半年,半年就從胖成這樣?
她確定莊老的五官,再看向其他兩位老師父。
她看向其中一人,“賈師父?”
賈師父點頭。
她再看向另一人,“丁師父?”
丁師父點頭,還衝她笑。
青煙卻是拼命搖頭。
都胖成什麼樣了還好意思笑?也不怕得三高。
她眼珠子一掃,猛地在人羣中看到非常突出的高個子。
高個子原本高高瘦瘦像根豆芽菜,袖子裡空蕩蕩,現在胖了,衣服都有點緊了。
“呵呵,好啊,看來本長老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們活得都很圓潤啊。”她皮笑肉不笑。
小弟子們沉浸在長老歸來的喜悅當中,見長老關心他們,紛紛點頭。
青煙危險地眯起眼睛,“吃得這麼好,想必學分也鉚足了勁攢夠了吧?”
學分是什麼?
有東廚的大補湯香嗎?
小弟子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她陰惻惻說話的樣子,勾起了每個人心中潛藏的記憶。
小弟子們恍然醒悟,是那個會拿辣椒水泡小皮鞭,抽死人不償命的大長老回來了!
長老帶着她的小皮鞭回來了!
誰偷懶就抽他!
誰不完成課業就抽他!
誰要是學分沒攢夠,滿訓練場追着抽!
小弟子們嚇得魂飛魄散,亂哄哄逃跑了。
青煙壓着火氣,回頭對幾位老師父吼道。
“瞧瞧一個個胖成什麼樣!我纔出去多久,小臨山都成了豬圈了!要不要我請屠夫上山,全給剁了!”
小小弟子們聽到吼聲,嚇得屁滾尿流,逃得更遠。
幾位老師父沒法逃,只能乖乖挨訓。
幸虧時間不早,廚娘來喊吃飯,他們才擺脫青煙的口水荼毒。
青煙氣都氣飽了,氣沖沖回到山腰小樓,發現自己的牀被一個陌生的女人霸佔了。
“你是誰!”她口氣很衝。
誰叫小臨山沒一個靠譜的,就連司會也胖了。
她最信任的司會竟然也墮落了,唉……
躺在牀上睡懶覺的女人悠悠轉醒,茫然地看着她。
她花了許久的時間纔看清青煙的長相,然後蹭一下從牀上蹦躂起來。
青煙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女人抓住被子裹住自己,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她像見到地獄惡鬼一樣,害怕地懇求。
這人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青煙下意識想到那些被欺凌的無助婦女,心中涌起無限的同情心。
“你別怕,我是好人。”她放柔聲音,輕輕安撫。
女人聽她說自己是好人反而更害怕了,一雙圓咕嚕的眼睛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你別過來!”
“別緊張,告訴我,是誰欺負你,我弄死他!”青煙咬牙切齒。
身爲婦女同胞,她自然不會放過欺負女人的人。
她四下張望,想看是不是有壞人躲在暗處,趁她不在的這段日子,在她的小樓裡做骯髒齷齪的事。
“放心,我會保護你。”她一邊用目光檢查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一邊退到她身邊,想把人護在自己身後。
哪知,下一秒。
背後猛地被一個巨大的力道狠狠一推,青煙直接載倒在地,滾了出去。
她翻倒的一瞬間看見女人驚恐地指着自己大叫。
“母老虎!”
青煙:“……”
青煙腦袋磕着桌腳,頭暈眼花……
從風在院外澆水,嘩啦啦的水聲就像黃河之水,連綿不絕。
聽到尖叫聲,他拿着葫蘆瓢衝了進來。
“怎麼了?”他扶起摔了個四腳朝天昏頭昏腦的人。
青煙拍拍摔疼的屁股,對着那個恩將仇報的女人呲牙,“你有沒有禮貌!”
竟敢說她是母老虎!
從風這才發現屋裡還有別人。
他轉頭一看,“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