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藍菖和小廚娘站在一大片樹前面。
“寶貝?”藍菖不想接受現實,腳像粘住了一樣,不再挪動。
“能燒火做飯,難道不是寶貝?”
“小王,你躲開一點。”青煙拿起藍菖的劍,專挑大樹砍。
一劍下去,震得手麻,樹卻絲毫無損。
怪不得小廚娘只能撿拾地上的小樹枝。
這樹有古怪?”
按理說他的劍,沒什麼普通樹砍不動。
青煙看了眼破了個小口子的劍,一把丟開。
繞着樹走了一圈,並未看出有何特殊,她試圖徒手去扯樹枝,卻根本扯不下來。
“你們兩個讓開一點。”青煙對着大樹施以符陣。
透明圓球驟然出現。
由小變大,逐漸將大樹包裹其中。
轟——
藍菖嚇得往後一跳。
圓球之中的草木迸出火星,倏忽之間已是烈焰滔天。
一隻灰色野兔逃竄而出,又消失在草叢中。
“你要放火燒山?萬萬不可啊。”藍菖急忙阻止。
這裡不是學院地界,根據本地刑令,放火燒山是要牢底坐穿的呀!
“放心,我有分寸。”
青煙繼續施展,將火焰控制在圓球之中。
藍菖見火焰囚於小小空間,並未向外蔓延,這才鬆了口氣。
雖說這只是一座小小無名野山,可山中生靈無數,他們修行之人,萬不可做如此惡行。
燒了約有半刻,圓球之中的草木幾已化爲灰燼,只有那棵樹,依舊如初。
青煙收起符陣,烈焰消失,空氣中只留餘溫。
與此同時,她快速脫下手腕上的金珠晶石手鍊,捏住鏈上的晶石,繞着一根粗大的樹枝劃了一圈。
樹皮瞬間裂開,流出濃稠汁液。
青煙撿起長劍,一鼓作氣砍下樹枝。
不等藍菖反應過來,她又故技重施,如此砍下四根樹枝。
“哎呦,累死我了。”
青煙將劍插在地上,倚着劍柄喘氣。
藍菖看看累得出汗的人,再看看地上的樹枝,對青煙升起一股由衷的欽佩之情。
“青煙丫頭果然時刻心繫小臨山,爲了能讓弟子吃飽飯,連砍柴這種瑣事都如此親力親爲,令藍菖十分感動!”
青煙沒有糾正他,拍拍他的肩膀。
“那就勞煩你將這些都送到東廚去了。”
“藍菖定當不辱使命。”
長老砍得如此辛苦,他怎麼能推脫。
“嗯,小王,這些燒完的炭渣全部都要留着,我有用。”
青煙說完將劍抽出還給他,瞥見劍刃上的豁口。
“那個,破了的劍還能飛嗎?”
“無礙無礙。”藍菖笑着接過。
“那個……”青煙兩隻食指尖點了點,眼睛看着他的錢袋,欲言又止,有點不好意思。
藍菖把她當孩子,見她難得沒有兇巴巴,這麼軟萌,非常豪氣地抽出錢袋子。
“想吃零嘴?都給你!”
他拿錢砸人的樣子特別帥,霸氣地像個鑽石王老五。
青煙一臉崇拜地看着他,笑嘻嘻接過錢袋子。
她讓藍菖先把樹枝和小王帶回去,自己則按照老翁所指的方向向南走去。
不過南方那麼大,她要去哪裡找。
青煙在鬧市中隨便問人,“大哥,請問何處可買賣奇珍異寶?”
市井百姓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關鍵美女還向他問路,他捂着鼻子朝南指了指。
美女怎麼這麼臭?
好像燒焦了一樣。
他不會白日裡遇見女鬼了吧?
“又是南邊?”
青煙沿路問了許多人,終於找到了一條冷清的街市。
街市開在澤更水邊,店鋪十有八九都關着門,僅有一二開着也不見人影。
風吹掃落葉,極爲蕭條。
“有人嗎?”青煙試探地一喊。
店鋪屋檐一塊瓦片應聲而落,摔得稀碎,一隻蜘蛛快速爬過。
這麼陰森嚇人?
青煙退後一步,轉身想跑。
同時,沿街兩排店鋪齊齊開門,從裡面走出來店家打扮的人,立在各自的店鋪前朝她微笑。
這陣仗,着實有些誇張了些。
“那個,我就是隨便看看。”青煙把腰上的錢袋朝裡面塞了塞。
離她最近的一位店家老闆笑着上前。
“請問姑娘要買東西還是賣東西?”
“我聽說這裡什麼寶物都有,就想來看看。”
“那是當然,這世上還沒有東西是我們稀寶市集買不到的。”
“哦,真的?”
青煙先是一笑,突然想到,“那個價錢?”
“價錢都好商量,姑娘想要的是何物?”另一位店家老闆也走了過來。
青煙一轉頭,發現自己已經被團團圍住。
這裡的人都這麼熱情?青煙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那些店家老闆手上都拿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神情皆是慈眉善目,嘴角帶笑,一副好商量的樣子。
大概真是生意太冷清,日子不好過,纔會如此賣力推銷。
青煙稍能理解生活不易的艱辛,坦言道,“其實我沒多少錢,你們不用這樣。”
“姑娘不必介意,我們也不做強買強賣的生意。”其中一人解釋。
“哦,我就想買無孔骨笛。”青煙環視一圈,不知他們誰家有。
一聽她要的東西,圍着她的老闆紛紛散去,唯有一人還站在原地。
那人身着玄色布衣,頭髮只用一根帶子隨意束起,額頭兩側散落幾縷,飄逸灑脫。
不管是身姿氣質皆屬上等,唯有面貌有些醜陋,令人不忍直視。
“你有?”青煙走了過去。
虧得司會還把骨笛當寶貝一般,說什麼只是個念想,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她找到了。
“你一個小姑娘,要骨笛有何用?”
對方瞥了她一眼,轉身朝自己的店鋪走去。
青煙跟了上去,“我有個朋友喜歡,想買來送給他。”
“朋友?男的?”涼薄的聲音帶着嘲弄。
青煙聽得不快,卻敢怒不敢言。
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雖是伍仙學院長老,出門在外還是要低調。
“嗯。”青煙敷衍地應了一聲。
對方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坦率,腳步頓了一下,才走到櫃檯後面。
“姑娘可是要這個?”他從下面拿出一隻長笛。
“難道還有其他?”
對方只是一笑,又拿出三根,長得差不多,就是有長有短。
青煙對着四根骨笛,暗道糟糕。
她當時忘了問清楚司會想要什麼樣的骨笛了。
她拿起四根對比,除了長短也看不出其他差別。
“這四支骨笛有何不同?”
那人兩手圈住四根骨笛,在臺上輕輕一放,四根骨笛便由長至短排成一排。
“人有喜怒哀樂,笛子亦然。”
青煙看了他一眼後指着最短的笛子,“所以這是樂嗎?”
見對方沒有否認,青煙笑着抽出最短的笛子。
“那就這根吧。”
挑完了笛子,青煙纔想到最重要的事,“這個貴嗎?”
“可貴可不貴,端看姑娘誠意。”對方將其餘三根放回櫃子下面。
“那還不簡單。”青煙笑着將骨笛收好,袖口一翻,拿出藍菖的錢袋子,將所有銅板都倒了出來,全部推給他。
這是吃麪後剩下的散錢,還挺沉。
給了他也就不用麻煩再帶回去,真好。
“大哥,我很有誠意,還請這位大哥能將骨笛賣給我。”
對方見到一桌銅板,嘴角抽了抽。
門口圍着其他店鋪的老闆,看到青煙掏出一堆銅板,再看玄色布衣男人的表情,嚇得四散開去。
“無知的蠢女人!”
男人不怒反笑,優雅擡手。
下一瞬,他粗糲的手指已經扣住了青煙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