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央國都中的各路人馬已是爲了靜瑤三人的失蹤鬧翻了天,城中的百姓自發的組織去尋找靜瑤三人。
街上的紅色鞭炮還殘留着新春的喜慶,可是卻被匆匆忙忙的人們厚實暖和的靴子給踩進了雪中,浸着冰涼。
冷墨殤親自帶人城裡城外的搜尋,每一個角落都搜尋的十分仔細。
那認真的模樣,就差沒掘地三尺了。
看着冷墨殤幾近崩潰的樣子,流舞心有不忍,看到冷墨殤現在的樣子,她首先想到的是當年的主子,當年是將軍死去了,主子悲痛欲絕的傷心模樣,現在只是主子失蹤了,將軍就這樣擔心,她從內心中感到很高興,也感到羨慕。
無端的,她想起了那天的醉,眸子一斂,今生她和醉是沒有任何結果可言的,所以在醉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她就打斷了他,不是不想聽,而是她沒有那個資格。
晟帝和晟皇后也是着急得不得了,派出去的幾波人都說沒看到。
就在最後一撥人報上的消息讓晟皇后昏厥過去了,不省人事,明姝也是當場嚇愣住了,淚水在眼中打着轉。
精兵來報,在城外幾十丈處的地方發現了三具白骨和馬的骸骨,至於那三句白骨的性別和人物還沒有確定,是不是逸王妃也不清楚。
冷墨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當場崩潰,但是他還是強撐着理智去看了看那三具白骨,但是看到的時候就大笑不止,周圍的精兵和冥弄不清楚情況了,王爺這是傷心過度了。
冷墨殤蹲下身子,眼神灼熱的看着那三具白骨,口中喃喃道:“還好,不是瑤兒,不是瑤兒,瑤兒她還活着。”這些白骨沒有一具是瑤兒的,那這樣是不是意味着她現在很安全。
冥有點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們來了半天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有十分的把握證明那三具白骨的真正身份,也不知裡面有沒有逸王妃。
冥從剛纔發現白骨的時候,心一直是懸吊起的,就是怕這其中有一具是逸王妃的,那麼,王爺他…還不得隨着王妃去嗎?但是明顯的,這裡面沒有逸王妃,可是這都是誰的骸骨?
“王爺,你怎麼知道這三具骸骨中沒有…唔。”冥疑問的話還沒有問完,就被一旁接到消息的花瑾軒帶來的濯捂住了嘴巴,眼裡是慍怒。
這小子出門忘帶腦子了吧,沒看見逸王爺和主上的臉已經黑透了嗎?這小子說話不顧後果的吧。
霜冰塊一樣地臉在接觸到花瑾軒黑沉的臉色時,嘴角一絲苦笑銜着,主上將逸王妃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可是爲什麼他會那麼不甘,甚至腦海中還有着希望,希望主上從沒有見過逸王妃一樣,那樣的話,主上就還會從以前一樣了,那樣的話他也就不會這麼苦澀不堪,這麼難過了。
但是出人預料的,冷墨殤沒有生氣,站起身,指着地上最左邊的那具骸骨道:“此骸骨身形較瘦小,個子中等,顯然是個女孩子;還有就是她旁邊的那一具,身形雖比她略顯豐腴,但是她的肩胛骨較爲窄小,很明顯的一看也是位女子,那邊的那個就更簡單了,寬掌大腳,身形魁梧,一眼就可以辨出是個男子。”
冷墨殤說得頭頭是道,若不是冥一直和冷墨殤在一起,他還真的有些懷疑這三個人是不是逸王爺殺的,但是他還是沒有弄明白。
“瑤兒的身形雖然也是比較瘦小,但是她的身形卻是要比左邊的這位要好上一點,而且瑤兒沒有修煉過鬥氣,也不需要帶武器,且看這名女子的腰部,有道淺淺的凹痕,顯然是常年攜帶軟劍所致,所以她並不是瑤兒,再看看那邊那位,頭的骸骨有點大,可是瑤兒的頭偏小,所以這個可能也就排除了,那個是男子,不用我說了吧。”冷墨殤一直藏着弒殺和冰冷的眼神終於軟了下來。
沒有誰知道在聽到城郊外發現三具白骨時,他當時差點崩潰了,但是不親眼去驗證,他就不死心,來的路上也一直在祈禱着,祈禱着那不是瑤兒,果然再看見骸骨的那一瞬間,他心中的大石頭落下了,沒有瑤兒,沒有她。
正在這時,流舞擡頭望天,伸手在空中輕輕地一劃而過,一道細小如流水的痕跡在她劃過的地方轉瞬即逝,六五的眼眸中隱下了擔憂,垂下頭,準備趁着冷墨殤的注意力不集中時,離開,可是卻沒有想到在她後退的時候撞到了人,那人還叫的很大聲。
來人不是別人,而是花瑾軒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刁蠻不講道理的嵐珞公主。
只見她惡狠狠地瞪着流舞,一番難聽至極的話就出了口,“你個下賤胚子,走路不長眼的啊,踩着了本公主,也不會賠禮道歉的啊,找死啊你,真是有個什麼樣的主子就有個什麼樣的賤婢,一樣的貨色,都是賤人出生。”
流舞唰地一下,臉就沉了下來,掄起纖小玉白的手就往嵐珞公主纔剛好的臉上招呼了過去,啪的一聲重響,嵐珞公主身後的侍衛和宮女都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婢女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打楚天國這位小祖宗。
流舞可不管,就是楚天國皇帝惹了她,她也敢打,更何況是一個區區的公主,公主算個屁用,不就是聯姻的工具嗎?她就打了,怎麼了,就一下,她還嫌不夠呢。
擡起腳往還沒有從那一巴掌回過神來的嵐珞公主的腳上踩去,嘴角的笑容猶如罌粟花一樣,美豔的同時能夠麻醉人,然後就會被毒蛇般的信子吞噬住。
“公主,公主怎麼了,就是天王老子,我流舞也敢打,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前幾天收到的教訓還不夠嗎?還有膽子在這裡囂張,別忘了你腳下踩的可是我清央國土,這裡容不得你撒潑,要撒潑給我滾回你的楚天。”流舞說話帶着不少的刺,刺得嵐珞公主指着流舞半天說不出一番話來。
花瑾軒首先是第一個注意到這邊的人,只見他聽見了流舞的那一番話,不顧嵐珞公主的面子就大肆的鼓起了掌,突兀地掌聲讓嵐珞公主狠毒的視線鎖定住了他。
花瑾軒嘚瑟的朝她挑了挑眉,現在他可是在逸王府做客,流舞是不會不管的,流舞是典型的護短,但是她護短僅限於是靜瑤邀請做客的人,不然的話,她管你死活。
果然,花瑾軒的猜測是對的。
嵐珞公主橫了花瑾軒的那一眼,流舞冷笑一聲,二話不說,又是一巴掌,這下子連嵐珞公主的鼻血都打了出來。
嵐珞公主直覺鼻子下熱乎乎的,伸手一摸,看見手指上濃稠的鼻血,徹底炸了毛,但是還沒等她揮發鬥氣的時候,流舞就十分不耐煩地一腳踢開了她,滾到了幾丈遠的地方。
冷眼看着嵐珞公主身後的那羣晟帝特地給嵐珞公主派發的侍衛和宮女,其中一個宮女還朝流舞豎了豎大拇指,然後就裝作驚呼地樣子朝那面的嵐珞公主跑去,流舞也不擔心這件事捅到了晟帝和晟皇后的面前去,說白了,就算是她打死了嵐珞公主,晟帝和晟皇后頂多只會責怪她兩聲,然後天平就會偏向主子這邊。
冷墨殤他們也聽到了動靜,回頭的時候剛好看到流舞彪悍的一腳,蝶萼的這個方法也不挺不錯的。
流舞沒有說話,只是紅色的鞋尖在雪地上一點,紅色的身影就像是離弦之箭飛了出去,醉的眼眸垂下,一絲失落劃過,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她能夠踏雪無痕,而他只能在她的身後仰望着,這段距離他追不上。
看着流舞遠去的身影,冷墨殤想也沒想,運氣也跟了上去,花瑾軒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跟上了冷墨殤的腳步,身後的濯和霜相視一眼,提氣遠遠地跟在了他們的身後,冥也想去,可是這些個侍衛和精兵的眼神灼熱,讓他想走也走不了啊,沒有良心的王爺。
流舞自然也知道身後跟着的人,但是她沒有降下速度,反而還加快了速度,冷墨殤的額上滲出了點點的密汗,但還是跟上了流舞的速度,始終和流舞保持着八丈遠的距離。
最終,流舞在一處偏僻的懸崖邊停了下來,靜靜地凝望着懸崖邊飄過的幾朵白雲。
終於身後的人全部到齊了,花瑾軒像個落水狗一樣,靠在霜的肩頭,桃花眼望着那抹彷彿立於天地之間的紅色身影,然後在四處看了看,發現這裡荒無人煙,別說人煙了,就是連只活物也沒有,而且這個地方比其它的地方還要冷。
“王爺,主子他們在這下面。”流舞半響才吐出這麼一句話,花瑾軒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努力的嚥了下去,這才睜大了渾亮的桃花眼盯着下面深不見底且煙霧繚繞的懸崖下邊。
冷墨殤相信流舞的話,走到崖邊,看也不看的就跳了下去,流舞的眸子驚瀾不變,第二個跳了下去,花瑾軒搓了搓手,也下去了,霜和濯自然不用說,追隨着花瑾軒下去了。
下去的時候,花瑾軒只看見流舞飄舞在煙霧中紅色衣袂,其餘的什麼也看不清楚,眼皮子越來越重,彷彿之中花瑾軒好像看見了他的母親——伶妃娘娘,那個柔弱卻總是對他溺愛的女子。
花瑾軒的眼淚掉落了出來,想伸手去抓,卻不曾想頭上捱了一拳,疼得嗷嗷大叫,眼淚花子都出來了,捂着頭四處看看,卻發現流舞帶着複雜眼神的看着他,桃花眼中出現了迷茫之色,發生了什麼事嗎?
“別被那些幻想所控制思想,那樣哭出來很丟臉。”這些煙霧具有迷幻作用,會將人內心深處那最不堪的回憶清晰的呈現出來,剛纔太急了,她忘了說,沒想到第一個中招的是這個楚天國最不正經的王爺,同樣是王爺,將軍就比他好了太多了。
花瑾軒捂着頭嘟着殷紅的嘴脣,鼓起腮幫子,桃花眼瞪得渾圓,但是是敢怒不敢言,濯在後面看得哈哈大笑,沒想到那風就趁機鑽進了他的嘴裡,讓他難過了好一陣。
嘭嘭嘭的三聲悶響,流舞他們就到了懸崖的最下面,流舞皺着眉望着白皚皚的一片,發現冷墨殤正蹲在地上看着什麼,於是她走過去,看見冷墨殤面前的那灘血跡時,驚訝出聲,但是下一刻她就以極快地速度捂住了嘴。
但是冷墨殤和花瑾軒他們都聽到了這聲音,皆都看向了她,流舞自知瞞不住,雖然她也沒打算瞞着,來到這裡,不擇手段是生存下去的必要法則。
“這是這片雪原中的霸主,雪狼王的血跡,雪狼王最擅長幻術,使人陷入自己所營造出來的幻覺當中不得自拔,但是雪狼王生性殘忍,能打傷它們或者是殺死它們,這極爲需要強大的鬥氣和戰鬥技巧。”流舞有些凝重地說道,“我們很幸運。”流舞歪頭一笑,眼眉彎彎,花瑾軒一頭霧水的看着她,很幸運?
“一來就遇上了幾頭雪狼王,很幸運呢。”流舞依然說得雲淡風輕。
花瑾軒嚥了咽口水,靠近了冷墨殤和流舞的身邊,霜和濯也是抽出了腰間的劍,劍尖一直對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從雪原中突然出現的幾頭成年人般大小的雪狼王。
流舞還嫌不夠似得,又加了一句,這下就連冷墨殤的眼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而且哦,它們還是成年雪狼王,可以幻化做人型,鬥氣高於人類,祝你們好運。”
花瑾軒,霜和濯差點昏厥過去,這女人,他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尼瑪呀,五頭雪狼王,一人一頭,夠他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