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是傳給木九久的,直接、簡單、明瞭:睿親王雲沐風兩日內娶西邵麝月公主爲平妃,睿親王妃木九久不得阻攔。
木九久平靜的接了聖旨,吩咐李福道:“府裡準備起來吧。”
李福擔憂的看了一眼木九久,然後恭敬的低聲應道:“是!”
採荷等一衆丫鬟都擔憂而悲憫的望着木九久,彷彿她一下子就要崩潰似得。
木九久淡淡笑道:“這聖旨真是莫名其妙,本王妃何時反對王爺娶麝月公主了?”
衆人低頭,心中卻想道:您連皇上賞的女人都解決了,誰不知道您善妒啊?
不過,聖旨下了,誰敢不從?
於是,大家都忙了起來,睿親王剛剛大婚不久,東西都是現成的。大紅的燈籠掛起來,大紅的綢子飄起來。整個睿親王府洋溢起喜慶的氣氛。
木九久木然的坐在攬月閣三樓的露臺上,脣角帶着似有若無的苦笑。這就是所謂的山盟海誓,這就是所謂的此生只要她一人?她真是太天真了,竟然以爲在這男人三妻四妾的古代找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婚姻。
果然,落入愛河的女人智商是零。特麼的她的智商都爲負了!因爲她這個時候,還想聽雲沐風給她一個解釋,要親耳聽到他說他要娶別人了。
但是,直到天色漸漸放亮,也沒等到雲沐風回來。
這就是他的愛嗎?是不敢面對她還是出了什麼事?即使是被事情絆住了,也應該派人回來通知一聲啊?就是平時也該如此,別說在這個關頭?
木九久漠然的看着第一縷晨光破雲而出,看着紅彤彤的太陽漸漸升起,秋日的陽光照在她雕像一般的臉上,爲她罩上一層淡淡的橘黃色的光暈。顯得她更加憂鬱、更加孤單,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憂鬱、落寞的氣息。
采詩拄着柺杖走過來,輕聲道:“王妃,去休息一下吧。”
木九久遲滯的轉了轉眼珠,木然的緩緩轉頭,清了清嗓子,衝她微微點頭,道:“本妃要沐浴更衣。”
採荷立刻安排一衆下人去安排。
木九久在浴桶裡好好泡了一個澡,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讓人爲她精心的梳妝過後,換上雲沐風最喜歡的衣服。吃過豐盛的早膳,斜靠在軟榻上假寐。
明日就是雲沐風和麝月公主的大婚之日,今天他怎麼也會回來的。
……
大長公主府,公孫漠也斜靠在清風院的軟榻上,微閉着眼睛似睡非睡。
清風輕輕的推門走了進來,走到榻邊,小聲稟報道:“主子,睿親王府已經準備起來了,睿親王妃很平靜,並無過激反應,只在露臺坐了一夜。”
公孫漠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淡淡道:“我總感覺哪裡不對,盯好了,有事隨時來報我。宮裡有麝月公主”的消息嗎?”
清風應道:“是!皇上和南邵皇上達成了默契,封鎖了麝月公主自殺未遂的消息。她力道掌握的很好,只差一點就傷到心臟了。有睿親王在,剛剛已經醒來了。”
公孫漠睜開眼睛,“你是說睿親王守了麝月公主一夜?”語氣裡帶着微微的責備和氣惱。
清風點頭道:“麝月公主一直呼喊着睿親王的名字,抓着他的手不放,是以睿親王也不好離開。皇上封鎖了消息,陸乘風也沒能出宮給睿親王妃送信。”
公孫漠的臉色陰了下來,冷哼一聲,抿脣不語。手撫着心口處的珍珠墜子,目光裡透着心疼。
清風又道:“李嫣然四處奔走要隨麝月公主一起入睿親王府,被皇上得到消息,把國丈家都打入大牢了。”
公孫漠淡淡道:“這裡面有秦紹理的功勞吧?”
清風點頭,“秦紹理蒐集了皇后和太子足夠的罪證,這次太子一黨是翻不了身了。”
“秦紹理對傷害他家人的人從不手軟,有必要的話暗中幫他一把吧。”公孫漠露出敬重的申請。
……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恍恍惚惚中,她感覺到有人靠近,有人輕輕的把她抱起。
她聞到了熟悉的竹香,但不同的是,這竹香中夾雜着血腥、脂粉和中藥的味道。她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張英俊憔悴的臉。
雲沐風眼周青黑,都有眼袋了,線條完美的下巴上有了青黑的胡茬。
木九久心中一痛,自己男人的憔悴,卻是爲了別的女人。
“王爺回來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冷靜淡然,平靜的讓雲沐風感到害怕。
雲沐風把她放到牀上,啞聲道:“怎麼不在牀上睡?”他眼神閃爍躲閃着,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木九久從牀上坐起來,仰視着他,似笑非笑的問道:“王爺沒什麼話要對臣妾說嗎?”
雲沐風愧疚的看着她道:“麝月公主自殺了?”
木九久的眸子眯了眯,等着他往下說。
雲沐風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道:“幸好匕首沒傷到心臟,最後被救了回來。”
“所以呢?”木九久挑眉,站到地上,仰臉逼視着他。
雲沐風被她看的無所遁行,側頭看向一邊,垂眸道:“委屈你了,孤王只會給她一個名分,她也同意了。”
“呵呵!”木九久冷笑,“好,很好!”
雲沐風被她笑的有些惱羞成怒,寒下臉道:“孤王答應你的定會做到!如果你不高興,那就另外置辦套別院給她住。”
木九久手緊緊的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肉裡,仰着臉倔強的把淚水咽回去,啞着嗓子問道:“還是那句話,如果我也嫁個丈夫,只給他一個名分,你會高興嗎?”
雲沐風眉頭蹙起,黑着臉道:“一女不嫁二夫,哪有一個女子同時嫁兩個丈夫的?你哪裡來的這麼離經叛道的想法?”
木九久往前一步,摟住他,似笑非笑的道:“王爺的意思是男子三妻四妾正常嘍?”
雲沐風困惑的看着她,一副“不是如此嗎”的樣子。
“呵呵呵!”木九久突然笑了,笑出了淚花。
雲沐風看着今天特意打扮,畫着精緻妝容的木九久,緊緊的摟住她,愛憐而愧疚的道:“九久……唔……”
後面的話被木九久那塗着鮮紅脣脂的脣堵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