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哲武和雲沐風都對娘們兒家的事沒興趣,起身叫着木易峰去書房議事去了。
木九久也遣散了衆人,讓他們各自去忙。
不一會兒,黃氏被帶了進來。她原本豐腴的體態,瘦了一些,臉上也略帶愁容。但見到木九久立刻眉開眼笑,卻熱淚盈眶。
“婢子拜見王妃!”黃氏一進門就跪在地上行大禮。
木九久從主位走下來,快步走過去,伸手把她拉起來,“奶孃,快些請起。”
黃氏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木九久的起居,二人的關係比沈辛婷還要親近。
“謝王妃!”黃氏擡頭淚眼盈盈的看着木九久,模樣還是那個模樣,但總覺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木九久讓采詩給她搬了個椅子,“奶孃坐下說話。”
黃氏哪裡敢坐,只堪堪坐了椅子的一邊。
木九久打量着黃氏豐腴的某處,問道:“聽說奶孃有了孩子,今日可帶來了?”
黃氏拿着帕子拭淚,聞言露出一個笑容,道:“那丫頭淘氣的很,整日哭鬧,就留在家裡讓奶孃照看。”
木九久暗自打量她身上的衣裳還是一年前的老樣子,也半新不舊的。今日來拜見主子,應該穿上最好的衣裳纔對,可見她生活的並不寬裕。
可是當初木九久給她的陪嫁可是數量可觀的,別說一年半載,就是一輩子過富足日子也綽綽有餘。就算趙宇桓受木哲武的連累,混的不好,也到不了這地步。
“這是發生何事了?”木九久臉色立刻冷了下來,眸子眯了眯,閃過寒光。
黃氏窘迫的拽了拽有些寬鬆的衣裳,苦笑道:“王妃不要憂心,是我家將軍,不,現在他不是將軍了。老爺卸任以後,他就被尋了個由頭撤了職,被降成了最末等的小兵,派去飼養軍馬了……”
“豈有此理!”木九久一拍椅子背,“所以他就心生怨懟,覺得是父親連累了他的將軍之路,把氣都撒到你身上,苛待與你?”
“不是的!”黃氏從椅子上溜下來,跪在地上,道:“王妃您聽婢子說完啊!”
“說!但凡你受半點委屈,本妃都會替你做主!”木九久目光凜冽,這牆倒衆人推還真是沒錯,木哲武失勢,連她的奶孃都跟着受累!
黃氏忙道:“王妃息怒,婢子未曾受到委屈……”
原來,自從四大世家聯合起來保木哲武,雖然後來那些商鋪都陸續開了,但很多生意都轉到了暗處,朝廷的稅收少了四五成。新朝伊始,百廢待興,皇上又不是體恤百姓的,經常拖欠軍餉和撫卹金。
原來也時有軍糧、軍餉短缺的時候,木哲武不是從木家暫時挪用,就是從沈家和衛家暫借,用來應急。等朝廷軍餉、物資發下來,再如數歸還。現在沒有了四大世家的支持,十萬大軍時常餓肚子,傷兵得不到救治、犧牲的得不到撫卹。
趙宇桓雖然成了餵馬的小兵,但還是心繫以前手下的兄弟。時常拿出私產來救濟困難的士兵,買藥品給傷兵療傷。黃氏的嫁妝雖然豐厚,但也禁不住他這麼折騰啊,幾個月,家裡就捉襟見肘了。
“這個憨貨!”木九久咬牙,光要兄弟不要老婆孩子了?
黃氏忙補充道:“他做這些都是以大將軍的名義,畢竟這些財物都是來自大將軍府。”
可不是唄,那些嫁妝都是從木九久的嫁妝裡出的。
采詩冷哼道:“那養馬的小兵還幹什麼?怎麼不乾脆辭了軍職,有那些嫁妝就是不做事,也能安然度日了。”
黃氏替趙宇桓辯解道:“我家那口子說,他不甘心,他相信大將軍一定會重掌軍職的。”
木九久眼睛眯了眯,不置可否,道:“你起來吧,我正好有事要你辦。”
黃氏驚喜道:“王妃可是讓婢子回身邊伺候。”
木九久搖頭,“比這個更重要。錦城新開的那琉璃鋪子是我的。”
“啊?!那是王妃的鋪子!”黃氏吃驚,錦城新開了一個琉璃鋪子,裡面精美的琉璃製品自不必說,那種連毛孔都能看清的妝鏡,就讓錦城的大家閨秀都瘋了。可惜每種就那麼一百件,賣完就沒了,有錢都買不到。
木九久點頭,“鋪子裡的製品從南方運過來,很快就哄搶一空,但這段時間,鋪子也不能關門不是?我想了一些本小利大的東西,需要有信得過的人負責去做。”
黃氏自然滿口答應,保證會把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
木九久當場要來紙筆,畫下鉛筆的圖樣,備註上大概的製作方法,讓黃氏找妥當的人去研究製作。
“我暫時先想出這一種,其他的會慢慢讓人捎給你。”木九久將圖紙給她。
黃氏將圖樣仔細收好,道:“王妃放心,婢子家裡正好還養着幾個傷殘兵,有個會木工的,很是妥當。”
木九久點頭,鉛筆的製作工藝並不複雜,應該不成問題。從此趙府裡的一個偏院就成了鉛筆作坊。
……
書房內,木哲武問雲沐風道:“王爺對如今前朝之事如何看?”
雲沐風淡然道:“內憂外患,動盪在即。”
木哲武垂眸抿了一下脣,繼續問:“王爺有何打算?”
此話一出,木易峰、陸乘風都支棱起了耳朵,屏氣凝神的等着雲沐風的打算。
雲沐風沉吟了一下,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道:“百姓安居樂業,方爲爲君者謀。”
這什麼意思?您倒是說明白點兒啊,是幹還是不幹啊?衆人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的眼裡讀到了不確定。
其實雲沐風心中也在猶豫,權謀以及那個位置,一向不是他追求的東西。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韓瀟從門外進來,神色凝重的道: “王爺,剛剛收到急報,南方一連兩月乾旱後又突發大水,田地徹底絕產,餓死與被大水淹的人不計其數!”
木哲武嘆息道:“真是禍不單行啊!”
陸乘風也道:“雪上加霜,左通還在各地鎮壓亂民,這麼一來,恐怕會激起民憤。國內動盪,那邊關肯定有外敵虎視眈眈了。”
“王爺?!”木哲武幾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雲沐風,後面的內容沒說,但大家都懂,如今,也只有雲沐風適合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