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挑了挑眉,“主棺裡?”
老黃頭兒喝了幾口酒,把腰間的長煙鬥抽了出來,點着了吧嗒了好兩口,“棺材是擺臺兒上的,臺底下空,一開棺兒就會往下落。”
“這麼說的話,這兩個墓,應該在設計之初就是連在一起的,甚至可以說,外面的只是個空殼子,只是當誘餌用的......”
老黃頭周遭的煙霧繚繞,他揮手扇了扇煙,又像是在否定書生的說法,“不是,墓裡原先肯定有東西,只不過是後來被人清了,這點兒眼力勁兒老頭我還有。”
阿瑤附和,“沒錯,棺是我開的,裡面還有陪葬品,只不過來不及取,人就落下來了。”
我心說既然是機關,而且這墓被前人光顧過,那就說明棺材肯定不是第一次被人打開,裡面的東西但凡值錢點兒,肯定被人落手了,就算機關到位,那反反覆覆的開合,寶貝沒了密封環境的保護,肯定毀的七七八八了。
可光頭沒想這些,只是急忙問:“還有點兒啥?”
阿瑤一眼就看出光頭是起了心思,不出意料的說:“一些破舊衣裳,和保存不算完好的首飾。”
光頭的撇了撇嘴,一副索然無味的神色。倒是書生聞聲兒細心道:“沒屍體?衣冠冢?”
阿瑤點了點頭,“不過,從墓裡擺設看,墓主應該是男人。”
這個時候,老黃頭兒似乎又想到了大和尚提起的九千歲,呼着白煙兒說:“那糉子公的母的?”
大和尚有些好笑道:“渾身都是長毛,有奶沒奶都看不着,哪還能知道它是公是母。”
“公的。”
這兩個字響的突兀,把對面兒的兩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別頭往山洞深處看。我們倒是一喜,這是二大爺醒了。
二大爺從山洞深處走出來,遠看上去面色好似依舊泛白,但是總歸比之前要好上不少。這人應該是醒了一會兒了,在裡邊兒聽了半天,把外面的情況也摸得七七八八,戲看夠了,這才露面。
二大爺是一直再往我們這邊兒走的,老黃頭兒和阿瑤的目光也就跟着他不斷前移,我看着他倆那謹慎的目光解釋道:“這是我家長輩,之前跟那糉子過了手,扛了兩下。”
阿瑤美眸一睜,“扛了兩下還能走?”
光頭有些得意的炫耀道:“咱家人底子厚,受得起。”
我看着他那兩條几乎要飛上天的眉毛努力的憋住笑意,心說你這又不是吵着嚷着追張老七的時候了,倒真沒發現你還是個老淫貨。
提到張老七,我這心裡又不是滋味兒起來,我一直以爲他已經死了,但是光頭在進塚之前說的那番話,又讓我產生了新的想法,難道,這塚,還真的能讓人死而復生不成?
“小哥,你是天官?”
老黃頭的聲音在山洞裡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目光甩到他臉上,卻發現他正盯着二大爺的左手看。
二大爺倒是坦蕩:“是。”
老黃頭兒和阿瑤的臉色一下子就精彩了,說驚訝也不是說高興也不是,總歸是百感交集。
二大爺沒有在乎他們的目光,只是自顧自的說,“風停了,該上路了。”
確實,風已經停了許久,只不過我們一直在談論,心裡又記掛着昏迷不醒的二大爺,才一直沒有動作,這會兒,也該是動身的時候了。
二大爺的一句上路,把所有人都代入了戰備狀態,尤其是光頭,似乎又想起了自己來時的真正目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
老黃頭兒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憋了半天,也只是蹦出來一句,“走吧。”
出了山洞,我們一行七人就左拐進了另一條相較寬一些的石窟,之前,陰風就在這條石窟裡肆虐,但是現在,已然寂靜無聲。
我擡頭打量着周遭黑漆漆的石壁,除卻顏色較深,和普通的岩石似乎並無兩樣,手指輕觸,一股刺人的冰冷。
老黃頭兒和阿瑤走在隊伍的前端,幾乎和大和尚並行,說是自覺也罷,被迫也行,那個位置,就是留給他們的。趟雷,總得一塊兒。
或許是因爲風吹過的原因,腳下的地面乾淨的不像話,連片兒碎石都沒有,或許是經過特地打磨,又或是千百年來的風化,雖然沒有鋪設地板,可還是少去了很多磕絆,放眼望去一片光滑。
石窟不算長,我們只用了五六分鐘便到了那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不計其數的石屋。
與其說是石屋,不如說是大大小小的方形巨石,只不過,在朝向我們的這邊的位置,都按上了一扇石門,石門不算多大,也就兩米左右的高度,左右只能讓一人通過。
大和尚打着礦燈在周遭打量了一番,回過頭來的時候,臉色已然變得青紫交加,“怕是活了不少。”
二大爺簡短的嗯了一聲。
老黃頭兒似乎是覺出味兒來了,在一旁試探着問道:“這石頭疙瘩裡都是?”
大和尚點了點頭,“有是有,只不過年頭兒輕,我們上回過來還都睡着,這回門開了不少,怕是都出來造孽了。”
老黃頭兒的面色陰沉如水,沒了聲響兒。
我們幾個這才隱約明白,眼前這些星羅棋佈的小屋子,怕是都蹲着些不乾淨的玩意兒。看他們的神色,多半就是糉子,原本都老實睡着,可是一場陰風,刮醒了不少。
阿瑤望着大片的石屋有些犯愁,“我們必須從這裡過去麼?”
大和尚很確定的回答,“嗯。”
這回可是真的犯了難了,要是走進去了,高高低低的,視線受到阻擋,能看到的也就身前一塊兒,但凡哪裡有個窩着的,那就夠我們受的。
一番糾結,大家都是別無他法,最終還是認命般的各自掏出傢伙事兒,理好隊形,這就往那片黑不隆冬的建築羣裡開進。
光頭操着斷頭刀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大和尚緊隨其後,後面就是黃老頭兒和阿瑤,我和二大爺兩個人站在隊伍的後半段,雖然前面有人趟雷,我們也不敢有半點的鬆懈。目光流轉之間,阿瑤那對豐滿的蜜桃臀讓我有些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