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佛經要講三天,既然是費力來了,老夫人自然是沒有中間停了就回去的道理。
而沐心瑤,自不必說,哪怕是那大夫不叮囑,她也是不可能頂着一臉的紅斑出門的。
而孫若香與沐心暖碰上之後,自然就是左右瞧了瞧,然後神秘兮兮道,“咦?怎麼不見你的那位好妹妹了?”
“她昨日去後山賞花,大夫說她是對花粉過敏,要休養幾日,不能出門。”
沐心暖輕輕柔柔地回了,臉上還略有些擔心,“所幸的是,過敏的症狀不是很嚴重,我在醫書有看到過,說是嚴重的,會直接就暈了過去呢!”
“活該!誰讓她總是想着算計你來着?”
“行了,快別出聲了,小心被人罵!”沐心暖壓低了聲音,趕緊低了頭,若是被人看到她們如此地不敬佛法,不敬住持,可就不妙了。
一連三日,沐心瑤果然是老實了許多。
最後這一日,沐心暖陪着老夫人聽完了之後,天色還早,便又到了後山去逛逛。
“如此美地宛若仙境的地方,只可惜了,總是不能日日得見的。”
聽到了小姐的感嘆,榮月笑道,“這有何難?小姐回去後,吩咐了府裡的花匠也多種上一些就是了。”
沐心暖搖頭輕笑,“你不懂!這花也要看是長在了什麼地方!這海棠也正是因爲長在了這裡,所以纔會將其襯得更豔麗多姿。若是生在了府裡,小小的天地,難免失了顏色。”
“小姐這話,奴婢不懂,不就是花嘛,長在這裡是這樣開,長在府裡不也是一樣的?”
沐心暖回看她一眼,不語。
輕輕地闔了眼,然後頭微微仰起,讓那下午的陽光安靜地灑在了自己的臉上,感受着它無與倫比的溫暖、照拂,深吸了一口氣,山上的空氣,果然是極好!
“公子,公子您怎麼了?公子,您可千萬別嚇奴才呀!”
沐心暖扭頭過去一瞧,一位身着絳紫色的華服公子,身子抵在了一棵樹上,然後臉色煞白,似乎是呼吸不順,一手緊緊地抓着身旁的小廝,一手緊扶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許是因爲讀久了醫書的緣故,沐心暖即刻便跑了過去。
“他看起來呼吸不順,似乎是喘鳴的症狀?”
“這位小姐,您是大夫嗎?我們公子的確是有這個病,只不過許久未曾發作過了。姑娘,姑娘您行行好,救救我家公子呀!”
沐心暖一蹙眉,“他身上未帶藥麼?”
那小廝的臉一垮,“剛剛出來的急,而且公子許久未發過病了,所以一時忘了拿。可是這會兒公子出來,只帶了小的一個,若是小的走了,那公子他?”
沐心暖看着他着急的模樣,當下便先幫着扶了脈,然後便取出了一個小瓶,然後倒出了一顆褐色的藥丸。
“這雖然不是主治喘鳴的,不過可以緩解一二,足夠你扶着他回去取藥了。”
那小廝猶豫了一下,待看到了她身後木晴身上的腰牌後,也便重重地點了頭,將一粒藥喂進了公子的口中。
沐心暖看他服下了,又覺得自己與一位陌生公子相處,實在不妥,再加上此處的海棠林可是有名的很,若是被人撞到?
沐心暖心思急轉,低了頭看着他的呼吸沒有那麼困難了,這才匆匆地離開了。
這對沐心暖來說,也不過就是一段小插曲,未曾放在心上,哪知道後頭,卻是給自己引來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小姐,您可知剛纔那位公子是誰?”
回到了屋裡之後,春玉才臉色有些古怪地問道。
“呃?你說那位犯了喘鳴之症的公子?”
“自然了!”春玉很是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兒,“小姐,咱們這一路上,可就是隻遇到了這一位公子。”
對於春玉的這種對主子不敬,且有些冒犯的舉動,沐心暖卻是笑道,“我當時只是看他身子不爽利,哪裡還管他是什麼身分?便是平民百姓,身爲醫者,也是不該眼睜睜地看他在我面前難受着不是?”
“可是小姐,奴婢總覺得您出手幫了他,會給您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麻煩?”
春玉扁了扁嘴,想了想,話到嘴邊還是又咽了回去!
算了,這種事情,還是以後讓王爺自去煩惱吧!反正自己是沒什麼好法子的。
沐心暖看她不說,也不急着問,倒是木華進來後高興道,“二小姐臉上的斑今早本來是輕了一些,可是二小姐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是對花粉過敏,硬要出門轉轉。可巧了,她住的那院子裡便有一株海棠。奴婢聽說,她還特地在海棠樹前站了片刻呢。”
沐心暖輕輕一笑,“我就知道她是不相信大夫的話!那麼結果呢?”
“奴婢回來前,路過二小姐的院子,聽說又着人去請了大夫,這會兒二夫人也過去了。這會兒二小姐臉上的斑更嚴重了一些,聽說手背上的猶爲嚴重,二小姐耐不住癢,還將那手背抓出了幾道紅痕呢。”
沐心暖挑挑眉,低喃一聲,“她倒是個知道輕重的,沒抓自己的臉!”
“如此一來,怕是咱們下山的時間要往後推一推了。總得等二小姐身上的紅斑退地差不多之後,才能走吧?”
“這一路上,道路兩旁可是有着不少的花卉呢。如今沐心瑤自己試了一把,也知道了是自己的問題,也便讓她死了心,不會再找我來胡攪蠻纏了。”
“小姐,奴婢剛剛還發現了一件事。”木華的眼神微閃。
“哦?什麼?”
“回小姐,奴婢剛剛似乎是瞧見了明王身邊的小侍在二小姐的院外頭鬼鬼崇崇的。”
“是麼?”沐心暖的眉心略緊,好一會兒,才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仍不肯死心呢?”
“小姐,那您看,還要不要再去看望二小姐一番?”
“讓於嬤嬤走一趟吧。她前兩日剛剛懷疑是我對她下了藥,我便是氣性再好,也不可能還上趕着去寬慰她。二嬸兒不是在那兒陪着嗎?我就不去了。”
“是,小姐。”
沐心暖打發了於嬤嬤過去,順便又讓她帶上了幾瓶可以消痕的藥膏。
“小姐,這?”
“放心吧,她自己是定然不會用的,我這個嫡姐,也總是要做做樣子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