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荷不傻,現在這情形,就算是她說什麼,只怕也不會有人信。當着太子的面兒,她還有什麼臉面說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事情的大概,本宮與太子來的路上,也聽了個差不多。羅駙馬,你既說是太子差人請你過來的,那不妨說一說,是什麼時辰,又是由何人差了人去請你的?”
羅駙馬想了想,“回太子妃,當是在過了巳時的時候。”
沐心暖笑了笑,“哦?太子可是確定,就是在巳時初?”
“回太子妃,正是。”
只怕羅駙馬怎麼也不會想到,早在太子着人去叫他的時候,就已經讓人故意給他製造了錯覺,只以爲是巳時兩刻。
他這麼一說,李家人也都跟着鬆了一口氣。
沐心暖轉頭吩咐道,“方姑姑,你是宮裡的老人兒了,你來告訴羅駙馬。”
“是,太子妃。”
方姑姑站了出來,一臉認真地看向了他,“回羅駙馬,太子殿下巳時初下朝回到了東宮,然後因爲身體不適,突然高熱,便着人去叫了太醫過來,後來又急匆匆地差人去將正在會客的太子妃也叫回了寢殿。一直到現在,太子始終不曾離開宜春gong。敢問羅駙馬,你爲何說是太子差人將你請來此處呢?”
羅駙馬一聽也傻眼了。
既然太子一直就在寢殿,那自然是不可能會再讓人將他叫過來了。
“對了,是一名內侍,年紀不大,身材瘦小,下巴還有些尖尖的,是他將我引來此處的。這一路上過往的宮人,皆可作證。”
沐心暖點點頭,“也好,方姑姑,有勞你了。”
“是,娘娘。”
不多時,方姑姑便將一衆內侍都給叫齊了,在外頭候着,同時,又回了一句,“回稟娘娘,當時的確是有人看到羅駙馬跟着一位小廝一起進了這座閣樓,只是咱們的宮人說,都不認得那個人,而且,此人的穿着打扮,也並非是東宮的人。”
“什麼?”
羅駙馬一驚,立馬就從椅子上起身,然後愣了一下,又跑到了外頭將站了兩排的內侍,一個個兒仔細地瞧過了,纔不得不信。
的確,那人雖然是穿着內侍的衣裳,可是這東宮的內侍腰帶上,是與別處宮宇中的內侍不同的。這也是區分他們的一個重要標誌。
眼下被確定,當初叫他來這兒的,根本就不是太子的人,那他還能說什麼?
“怎麼會這樣?明明就是那名內侍將我叫了過來。這麼說來,殿下,您可一定要還微臣一個清白呀。”
不管怎麼說,都是有人看到了太子是被一名下人給引過來的。
可是那人雖着宮裡的太監衣裳,卻明顯不是東宮的人,這可就容易讓人想歪了。
端木初澤似乎是表現地有些疲憊,“你先坐。那些個原由,孤暫且不予追究。只說現在你們弄成了這樣,你打算如何善了?羅駙馬,你雖然是孤的姐夫,可是孤也得提醒你,這裡可是東宮。”
沐心暖則一臉的不贊同,“你們兩個,一個是皇親,一個將軍府的千金小姐。卻在東宮行此齷齪之事,羅駙馬,你太讓本宮失望了。你可知道,你們剛剛的行爲,就是穢亂後宮,按律,亂棍打死。”
羅駙馬跟着就是一驚,這纔想起,自己的身分再尊貴,也是及不上太子的。
如今他敢公然在太子的東宮裡行此下作之事,傳了出去,那可是有損太子的威名的。
再說,按着大雍的律法,他似乎是的確只有死路一條。
而那個李婉荷,就更不用說了,也一樣是死罪!
徐氏一急,剛想要開口說話,被一旁的劉氏拉住了衣袖,向她頻頻搖頭。
老夫人則是氣定神閒,有了沐心暖在,她總算是能暫時鬆一口氣了。
“孤爲了保全你們兩家的顏面,此事,孤暫不計較。只是,你總要將事情給收個尾吧?”
衆人可是沒有錯過了太子口中的那句,暫不計較!
也就是說,這筆帳,太子給你們記着呢,若是不好好聽話,那麼,想要處置你們兩個,那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而羅駙馬也明白,太子若是想要處治他,有的是辦法,根本就不屑於用這樣的手段。
所以,羅駙馬此時心裡頭是恨毒了那個李婉荷,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麼會如此丟臉?
不得不說,這一次,羅駙馬還真是真相了!
羅駙馬無奈之下,只能答應負責,並且,言明回府後,便先與公主知會一聲兒,李婉荷,定然會進他們羅家的門。
李老夫人雖然是不願意,可是如今姑娘失了清白,還能如何?別說她是一介庶女了,就是一介嫡女,婚前失貞,也是隻有作妾的份兒!
如今羅駙馬答應負責任,她們也就只能就此作罷了。
“羅駙馬,有一事,還請你記清楚了,你是男子,她是姑娘。鎮國將軍府的小姐,即便是庶出的,也斷不可能是會墮落到與人爲妾的地步!只是今日之事,既然已經發生,李婉荷也不可能與公主搶夫。也罷,只望你以爲,莫要虧待了她纔是。”
劉氏緩緩開口,說出的每一句話,卻都是在提醒羅駙馬,你不過就是一介閒差,就算是有着駙馬的頭銜,也不至於讓李婉荷爲了你而自甘爲妾。
所以,今日之事,定然是有人在刻意地陷害李婉荷。
劉氏這麼說,無非也就是爲了給李家挽回一絲顏面罷了。
羅駙馬的面色陰沉,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
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一想到回府還得面對昭陽公主的盤問和胡鬧,他就開始頭疼了。
“羅駙馬不必太過憂心,此事,本宮會手書一封,親自與昭陽公主解釋清楚。畢竟,這李婉荷也是與本宮有些親戚關係的。”
聽太子妃如此一說,羅駙馬的心裡纔好受了些。
也對,有太子妃幫着說話,他回府後,日子或許不至於太難過了。當然,他也明白,沐心暖會願意插手此事,一方面,也是因爲不想讓鎮國將軍府太丟臉了。
等到羅駙馬一走,太子也由人扶着回去了。
沐心暖的臉色一寒,怒喝一聲,“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