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找了很久,蘇白都沒有找到張小沫。
他拿着張小沫的手機,那手機一直鈴鈴鈴地響着,蘇白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一直在打電話過來。到最後他實在沒有了辦法,才接聽了電話,“喂,”沉住氣,蘇白說,“聶星辰,請你聽我說。”
“……”聶星辰聽到了蘇白的聲音,他沒有馬上動怒,而是很冷靜地,“你說,”他道。
“我……”可等開了口,蘇白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我……”他再一次開口,但話語還是梗在喉嚨裡。
“你在哪兒?”聶星辰這時已經下了車。早在他第一次接到張小沫電話的時候,他就開始追蹤張小沫手機發出信號的方向。但由於這中間他和張小沫失聯過一次,所以等到蘇白再次用手機聯絡他時,他已經錯過了追蹤的機會。
“告訴我,你在哪兒?”聶星辰帶着要殺人一般的語氣問。
“我在……”突然明白過來,單靠他一個人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爲了張小沫,蘇白不得不妥協,“你等一下,我描述給你聽。”
將所在的位置告訴了聶星辰。
十分鐘後,聶星辰沿着蘇白告訴他的路走了上來,“你們在這兒幹嘛?”他一走上來,便發現只有蘇白一個人在這兒。心裡有個聲音在向聶星辰傳遞着不好的消息,但聶星辰刻意忽略了。
“張小沫呢?”站在蘇白的面前,聶星辰問。
“小沫……”蘇白心虛了。
但他又不想要聽到聶星辰的指責,“她……”努力思索着到底該說什麼,蘇白越來越沒有底氣。
聶星辰乾脆揮起一拳,衝着蘇白打過去,“我問你張小沫在哪兒!”一拳打在了蘇白的臉上,聶星辰將蘇白打飛了出去。
蘇白直接被打飛到了幾米遠的地方,感覺牙牀都被聶星辰打斷了一截,整個口腔彌散着讓人難忘的血腥味,蘇白頭暈眼花。
“我,我不知道。”他吐出一口血,繼續說,“她跑了,跑遠了,你看滿地都是她留下的腳印。”
聽着蘇白的話,聶星辰四下張望。的確,他看見了泥濘的路上有張小沫踩出的腳印,特別亂,一看就是逃跑的模樣。打開自己手機上的“手電筒”app,聶星辰罵道,“愣着幹嘛,和我一起去找啊!”
趕忙點點頭,從地上爬起來,蘇白也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然後跟在聶星辰的後面又尋找了一次。
“對……對不起,”他走在路上,暗戳戳地說。
聶星辰看也沒有看蘇白一眼,直直地往前面走,“說吧,”他走到一半,開始說,“你爲什麼把她帶到這兒來?”
蘇白低下了頭。
“哼,”冷笑一聲,聶星辰道,“你不用說,我來猜,如何?”
有點不爽聶星辰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但他沒理在先,現在似乎也沒有立場去反駁聶星辰的話,“你說吧……”他悶悶地道。
“你是在生氣。”聶星辰一邊走,一邊淡淡地開口,“你喜歡小沫,但是小沫不喜歡你,你在因爲這個而生氣。”
“……”蘇白搖着頭,但他能說聶星辰說的是錯的嗎?
“你……你猜的真準。”苦笑了一下,蘇白道。
“這不是我猜的,”握拳,聶星辰拿蘇白也真是沒辦法,“早在那天,你我於警局門口對峙的時候,我大概就能想到這一天。”
“你騙人,聶星辰。”蘇白纔不信聶星辰的鬼話,“你能想到這一天什麼?我和張小沫反目成仇麼?難道我們今天這樣,不都是你害的!”
剛纔才消下的火氣突然又升了起來,蘇白不滿了,“我們本來好好的,結果你的出現,把一切都改變了。她不知什麼時候,心已經跑到了你那裡。我眼睜睜看着她喜歡上你,爲了你,她和我越走越遠。”
“錯。”聶星辰一個字便打斷了蘇白。
“蘇白,你們的心從沒有在一起過,又何談什麼越走越遠?”一直走到了腳步消失的地方,聶星辰和蘇白都沒有看到張小沫。拿着手機往四下照了一圈,聶星辰說,“有沒有我,你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你只不過是通過我意識到了這個事實而已。”
關掉了手機,聶星辰心裡有了底。
“你覺得,你不比我差,然而張小沫選擇了我卻沒有選擇你,因此你覺得生氣。”聶星辰握了握手機,又看了看腳下的泥土,“然而事實是,你看到她能喜歡上別人,卻在你們相處的二十幾年內都沒有發現你的感情。”
“你知道你輸了。”張小沫在哪兒,和蘇白一邊講着話,聶星辰心裡一邊想,“你與其說是因爲我們生氣,不如說,你只是氣你自己而已。”
“氣我自己?”蘇白呢喃地重複了一句聶星辰的話,“你說得對,”他突然想明白了,“我……我只是在氣我自己。”
“所以……你去找韓奕,”聶星辰回過頭看着蘇白,“你去找他,還有這次武館的事,你不過是氣,不過想要報復而已。但你不知道報復的對象是誰,你不知道你該恨我,還是該恨張小沫……”
把手機揣回了兜裡,聶星辰再次握緊了拳頭。
一拳,他打中了蘇白的鼻樑,“你不知道你應該恨誰,但我清楚地知道我應該恨誰。”將蘇白打倒在地,聶星辰的心情卻根本沒有因此而好轉。
“蘇白,我告訴你,”他指着蘇白說,“如果張小沫有個三長兩短,你這輩子都別想活安生了。”
被打到了鼻樑,甚至鼻血血流如注,但蘇白沒有說什麼。他狼狽地坐在地上,腦海裡一遍一遍地過着剛纔發生了什麼。
“是……是我的錯。”眼淚流了下來,和着血的味道,一直流進了嘴巴里,蘇白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一直等到一隻手伸向了他。
“起來吧。”聶星辰看着蘇白說,“現在最要緊的是,報警。”
點點頭,蘇白勉強地爬起來,隨後,他問聶星辰,“你怎麼看?”
聶星辰觀察周圍已經觀察了好幾圈,他琢磨着下了一個結論,“大概……被有心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