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司機師傅的屍體,曼森緩緩地笑了。然後,他爬出了車子,儘管全身疼痛難當,好像肋骨還因此斷裂了一樣痛得他不能呼吸,但他無所謂,他心情好。
“你註定就是一個孤獨的人!”仰天長嘯,曼森哈哈哈地一邊笑一邊說,“你知道嗎,你就活該這樣去死!!!孤獨的人就該死!!!”
拖着受了傷的身體,曼森繼續上路。
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迎面有車開了過來。
曼森往旁邊的樹叢裡一躲,他想看看,如果這車的司機看到了剛纔的“車禍”現場,會有一個什麼反應。
然而,那輛車飛速地開了過去。
“沒有良心的人類。”從樹叢間走出來,曼森笑話道,“你以爲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好的,都是善良的?不過是僞善而已。誰不是自私的呢!”
像是料定了事情的發展方向,曼森慢慢地轉過身,一點點挪動着自己的身子,準備遠離這裡,“我還要去找張小沫呢!”曼森握拳,自言自語,“哪怕是要死,我也要找她一起陪葬。”
“這一生,到目前爲止,我只對她付出過感情!”
一邊走,一邊苦笑,曼森覺得自己嘴巴里全都裝滿了苦味,“然而看看,看看她是怎麼對待我的?!就這樣,你們也敢說人類是友善的動物嗎?!全tm的給我去死。”
“吱嘎!”倒車,然後出現了急剎車的聲音。
“嗯?”曼森能感覺到這聲音來自他的後背,他轉過頭,車燈照過來,他條件反射地往邊上一躲,“是剛纔那輛車?”
曼森看出了車牌號。他慢慢挪動過去,蹲在車下面。
“先生,先生!”一個聲音傳來。
“好熟悉?”曼森仔細聽辨——“喂,喂,你好,我是經偵科大隊長蘇白,這裡是xx分隊嗎?”
“哦……是蘇白。”曼森笑了,“竟然這麼巧,在這種荒山野地裡也能見到熟人。蘇白……他是張小沫的青梅竹馬。”
曼森乾脆靠着車尾坐下,他擡頭,看着白茫茫的天空,和空氣裡血腥的味道,“不如就跟着這位蘇白好了,反正只要搭着這趟順風車,我就肯定能找到張小沫。他不是和張小沫關係很好嗎,我甚至可以殺了他,這樣,張小沫就會難過。”
不知爲何,想到這裡時,曼森的腦海裡很短暫地拂過了唐海的臉。
“那個愚蠢的男人,”曼森搖頭,“愚蠢。”
“爲什麼覺得我會去幫忙照顧他的女兒呢?”曼森不懂,“那些監獄裡的人,爲什麼要幫助我呢?”他也不懂,“我不過是對他們說了實話而已,他們覺得我能拯救他們什麼呢?我能拯救什麼呢?”
“喂!”被蘇白的一句“喂”拉回了思緒,曼森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然後集中精力偷聽起了蘇白的電話。
“是,對,就是這個位置,”蘇白在聯繫當地的警局過來幫忙,“嗯,你們快點過來,我還有事,我必須要馬上走。”
對方問了蘇白是什麼事,蘇白本來就很焦躁,一被這麼問,就更覺得煩了,“我就是有事要去xxx,你們別廢話。這裡出了車禍死了人,你們不趕緊過來處理屍體,忙着盤問我什麼?”
“xxx?”曼森一下子就聽懂了這個地名。
“張小沫和蘇白的家鄉。”他喃喃,“看來,跟着這個蘇白沒有錯。”
“不管他是去幹什麼,也許會和張小沫有關?”抱着這樣的想法,曼森鑽到了蘇白車子的側門邊,他在等待一個好時機。
“那好,那我就不等你們了,我馬上要走。”蘇白查看了一下司機的情況,確定已經死亡之後,又嘆了口氣,“誰知道爲什麼會出車禍,這大白天的,沒準是昨晚開了夜車,今早太困,疲勞駕駛了?”
他真的覺得鄉野之地的警察辦事效率好慢,但總之,對方答應儘快趕到了,“好,好,有事再聯繫。”急忙掛了電話,他還有事要趕去張小沫的家。
走回車子邊,按下了車鑰匙上的解鎖鍵,打開了車門。
就是在這一刻,曼森也拉開了車門,他鑽進了車裡。趴在座椅的下方,屏住呼吸,曼森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
車子慢慢地開動了起來。
聽着引擎緩緩發動的聲音,曼森陷入了某種睡眠狀態。他的身體已經緊張了兩天了,到了此刻,他才勉強可以放鬆那麼幾下。
“我要找到張小沫,”他的心裡有這麼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伴着這樣的聲音,他陷入了睡眠當中。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曼森感覺到車子已經停下了。然而車子裡並沒有人,車窗都關着,空氣裡裹挾着安靜得氣味。
曼森試着爬了起來。
因爲休息了一下,現在精神頭好了,身上的那些疼痛也連帶着不再那麼刺激人。曼森爬起來蹲直了,悄悄地往車窗外面看。
他看見了挖掘機,看見了推土車,還看見了——“張小沫。”念出這個名字的瞬間,曼森整個人都激動不已,他恨不得馬上打開車門衝出去。然而不能,而且,被關在密閉的車子裡,他首先要擔心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既然她在這兒,那我可不能就這麼死了。”笑容如藤蔓一樣爬上了嘴角,曼森在腦海裡已經想出了一千種拿張小沫開刀的方法。
然兒不止這樣,在車子的另一頭,他還看見了一輛車。
在車子裡翻翻找找,竟然讓曼森找到了一個望遠鏡,“這個蘇白,”他一邊拿出望遠鏡,一邊笑,“幹警察這份工作的,哪能有沒盯梢過人的經歷呢?不愧是我們經偵科的大隊長。”
舉起望遠鏡,望了望遠處的車,“車牌號好熟悉?”曼森皺起了眉頭開始在腦海中回憶。
因爲車窗上貼着暗色的窗戶紙,結果曼森並沒有看到什麼。
然後,蘇白回到了車上。
車門一打開,曼森就抱着望遠鏡躲回了車子的後座。終於能呼吸上一口空氣,在看準了時機,知道蘇白準備關上車門的時候,曼森推開自己手邊的車門,翻了出去。然後,兩個關門聲同時發出,就像是一個一樣。
還在氣憤中的蘇白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整個行程當中,他怎樣地引狼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