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陽下了一場小雪。
按道理說呢,在這個時節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這一年的雪,似乎來的很早。
中平,中平,不太平……
雪也確實不算大,金鑾寶殿,洛陽皇城,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花,卻讓人感覺很冷。文武百官從南宮進入,一進皇城,就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冷,很冷!
漢帝劉宏,高踞丹陛的黃金寶座上。
這也是近來一段時間裡,漢帝第一次臨朝,而且來的非常早。
所有的人,心裡都生出了一種古怪的念頭:只怕有大事發生了,否則皇上怎麼來的這麼早呢?
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南宮之變的第二天。
難道說……
一時間,這金鑾寶殿之上,響起了一陣很輕微的倒吸冷氣之聲,但很快就安靜了。
漢帝的臉色很差,隱隱泛着一層青色。
他的心裡很怒,非常的憤怒。中平,原想着能有一個太平的歲月,可竟然……從年初開始,就沒有一天讓他順心過。好不容易太平道之亂結束,還想着能有個太平年景,可這眼看着到了年尾,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這江山真的要完了?
目光冷峻,漢帝深吸一口氣,看了看滿朝的文武,頓時生出厭惡之心。
平靜了一下情緒之後,他開口道:“今日朝會。只說三件事。”
百官立刻做出傾聽地模樣,但天曉得,這些人又有幾個是在真心爲朕的江山打算?
“第一件事,涼州羌人造反,金城太守韓遂、隴西太守李相如從賊,佔據了隴西。”
這話一出口,滿朝文武一陣騷動。
大將軍何進面色陰冷,袁隗眼皮子一耷拉,好像老僧入定。
毫無疑問,這兩人都已經知道了消息。而在漢帝身後的張讓等人。卻是用一種頗爲玩味的目光看着那些朝臣。韓遂、李相如……嘿嘿,那可是當今名士啊!當初也是由這滿朝的文武極力舉薦。如今,名士造反,不曉得這些人,又會如何應對?
所以,張讓、趙忠也都是效仿金人三緘其口,一言不發。
漢帝冷笑一聲:“怎麼都不說話了?”
羣臣立刻安靜下來。片刻之後,有議郎王允站出,“皇上,這消息是否準確?”
“你說呢?”
漢帝的語氣很陰冷。有一種讓人發自骨頭裡的寒意。
王允不再詢問,默默的退回原位。王允這個人,少年時也曾仗劍任俠,在當時頗有名氣。有才能,有心計,只是有些時候卻不懂得變通,令漢帝對他也不甚歡喜。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人還是忠於漢室。
漢帝也沒有爲難他,冷冷的看着羣臣道:“第二件事,五原等地的胡人。與涼州羌人相呼應。揮兵十二萬作亂,更攻入三輔之地,直逼長安。僅有長安太守請求援兵……沒想到,我大漢雄師竟然敗落到如此地步。三天,僅僅三天,三輔之地有一半淪陷叛軍之手。不曉得這朝堂上地各位名士。聽到這消息以後。有何感想?”
又是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還有第三件事……”
漢帝說到這裡,突然打住了。一干大臣心裡頓時一緊。涼州作亂。三輔之地狼煙四起……難道,還有比這個更不好的消息嗎?
這時候,有兩個小黃門捧着兩個黃金托盤上了殿,把托盤放在了大殿中央。
掀開上面的明黃色錦帛,大殿之上,再起一陣驚呼。
一個托盤上,是一個鋪着石粉的盒子,裡面擺放着一顆人頭。
有人一眼認出來,那赫然就是隴西太守李相如的首級。心頭頓時疑惑,向漢帝看去。
“昨日隴西送來捷報,有左中郎將董卓之女婿在臨洮大敗反賊,更有薰卓之子董俷,夜襲隴西郡城,斬李相如首級。如今,隴西重歸我漢家江山,應該是件喜事吧。”
聽得出來,漢帝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
袁隗睜開眼,掃了一眼對面的何進,然後又把眼皮子耷拉了下來。
何進先是一喜,但旋即有變得很複雜。誰也不清楚,他心裡此刻究竟是在想什麼。
漢帝說:“大將軍,朕有一問。”
“臣知無不言。”
“很好!”漢帝皺着眉說:“早在四五月間,朕就接到了左中郎將薰卓的捷報,並看到了反賊張寶地首級。之後又破宛縣,平定豫州之叛亂,這算不算是大功一件?”
“這個,自然是算的。”
“這董卓,朕是有印象的。正月,正是有賴他拼死一戰,才保住了南宮,對不對?”
何進沒有開口,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原是想要壓制董卓一下,教訓一下董卓,讓他弄清楚應該站在什麼位置。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漢帝忙於其他的事情,又怎麼會在意一個小小的河東太守?
可沒想到,那涼州羌人早不反,晚不反,恰恰是在這時候反。
偏偏又是董卓的家人力挽狂瀾,保住了隴西,還送來了李相如的人頭。說實在,何進在這之前,對這件事一點都不清楚。當初送戰報的時候,董俷存了一個心眼,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陽,卻沒有去找何進,而是讓人轉交給了蔡。
蔡如今很清閒,對於爾虞我詐的事情是一點也不參與。
或是在家奏琴以自娛自樂,或者就是找些文士高談闊論。也正因爲這樣,十常侍對他地敵意反而沒有了。而漢帝也因此而覺得開心,時常會找蔡來談琴論道。
也難怪,當皇帝可不是一個容易地事情。
整天裡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一邊要壓制士人地力量,又要平衡宦官和士人的衝突。
如果回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做什麼事情,都有人蹦出來說三道四,那可真不是滋味。如今,蔡不再來煩了。反而讓漢帝想起來當年這個老師對他的教導。
那師生情可不是說斷就斷,一來二去,反而讓他們的關係更密切。
蔡送來了李相如的人頭,順便還誇獎了他那個未來學生兩句,卻讓劉宏想起了董卓。
見何進不說話,張讓笑了。
與趙忠使了一個眼色,趙忠立刻站出來說:“皇上,您今兒個一說,老奴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如今太平道之亂已經平息,各地督戰地將軍們也都有封賞。好像卻沒有人提起過董河東地事情。聽人說,薰河東如今還駐紮在宛縣呢……
涼州,熟悉那些羌人地習性,且麾下又有精兵悍將,先生稱之爲虎將。若由他出兵平叛,想必那些反賊定然是指日可破。”
漢帝聞聽,眼中透出喜色。
“還是阿母能爲朕分憂。”
漢帝對十常侍的寵愛,已經到了無以復加地地步。對張讓稱之爲阿父,對趙忠稱之爲阿母,不僅僅是滿朝文武知道。就連陽城內的那些市井小民。也都有耳聞。
袁隗睜開了眼,眸中有厲芒閃現。
“大將軍,若非今日的事情,朕還險些忘記了……董卓立下大功,爲何沒有封賞呢?”
袁隗搶先站出來,“皇上。此非大將軍的錯。實乃老臣的疏忽。早些時候。大將軍曾提起過對薰卓的封賞。只是因薰卓的身份緣故,老臣也有些猶豫。不知如何呈報。”
“身份緣故?此話何解?”
“那董卓本是涼州六郡良家子的出身,沒有任何功名,封賞太過了,恐怕不好。”
“功名,功名……”
劉宏突然發火了,“爾等都有功名在身,這全天下地孝廉、茂才更多不勝數,可誰能爲朕分憂,誰能爲朕平定反賊?你既然不好呈報,那就不用再呈報了,朕自有主張。”
一句話,說的滿朝文武臉通紅。
袁隗看了何進一眼,而何進則感激的朝他點點頭。
意思是說:太傅,你這個人情,我心領了!
“傳旨下去,董卓功勳卓著,乃我漢室棟樑。封其爲前將軍,東鄉侯,令涼州刺史,總督涼州軍政,務必要儘快平定涼州之亂。趙忠,你立刻派人前往宛縣,責令董卓儘快動身。”
“老奴遵旨!”
“皇上,不可……”
王允站出來,大聲說:“宛縣距離涼州尚有路程,有道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董卓就算現在領旨,只怕……臣保薦一人,冀州刺史盧植,頗有才幹,更一舉平定冀州叛亂,文武雙全。可命盧植領兵掛帥,冀州距離長安不遠,可命他平定三輔,總督涼州。”
“這個嘛……”
劉宏有點猶豫了。
盧植這個人,才幹是有的,而且當初還是老師蔡所推薦,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張讓突然開口:“皇上,老奴也以爲,盧子幹最爲合適。”
這句話一說出來,令滿朝文武感到奇怪。怎麼張讓今日變了性子,和王允等人一個鼻孔出氣?
“哦,阿父也覺得盧植合適?”
“槐裡侯盧植的確合適,且其人也頗爲忠心,確實如王議郎所說的那樣,文武雙全。”
不知爲何,袁隗、何進還有王允,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張讓耷拉着眼皮子,面無表情的說:“盧植先定冀州,而後有平定青、幽、兗三州之亂,其功勳可謂是無人出其左右。民間甚至有民謠唱:天下大亂兮市爲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賴得盧植兮復安居……老奴以爲,盧植出兵,反賊當不攻自破。”
毒,這老閹貨真他媽的毒!
何進看着張讓,心裡道:你把那歌謠說出來,皇上還怎敢再用盧植?
他對盧植倒是沒什麼好感。反正是個拉攏不得地傢伙。反倒是王允,臉色頓時鐵青。
暗道一聲:不好,只怕子幹先生危矣。
果然,漢帝一聽這話,臉色就有點不一樣了。
當皇上地最怕什麼?功高震主,權臣當道……盧植在民間有此聲譽,且又是冀州刺史……天曉得他存了什麼心思。若是盧植心思一歪,那可比太平道地破壞性大。
“就這麼說定了,由董卓任涼州刺史,總督涼州戰事。太尉張溫爲車騎將軍。統長水、射聲二校,出兵長安,總督司隸戰事……至於盧植,加封其爲驃騎將軍,擇日返回陽,朕另有大用。冀州刺史一職嘛……”漢帝的目光,在百官之中掃過。
“議郎王芬爲冀州刺史,即日動身。執金吾丁原……”
“臣在!”
從武將序列中,走出一個魁梧的漢子,相貌堂堂。身材挺拔。
漢帝劉宏道:“命你爲幷州刺史,即日啓程,協助太尉平地北地胡人之亂!”
一連串的旨意發出,不僅僅是讓滿朝文武措手不及,就連張讓、何進和袁隗都沒能反應過來。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
劉宏又道:“任原幽州太守劉焉爲益州牧,原皇室宗正劉虞爲幽州牧,即日啓程動身。”
州牧,早已經被廢棄了多年。
劉宏突然提出了這兩個封號,似乎是在告訴那些臣子:我要加強皇權了。
不等衆人反應,劉宏就站起身來。張讓連忙高呼退朝。隨着劉宏一起。離開了大殿。
很顯然,劉宏這一招是經過反覆考校,根本不給臣子機會反駁。
等何進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漢帝已經走了,只留下滿朝文武,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
當晚。大將軍府內地密室中。何進暴跳如雷。
“董卓欺我。薰卓欺我!”
密室之中,坐着幾個人。有大將軍府地主簿陳琳。司隸校尉,大將軍府兵曹掾袁紹,剛被招進陽,正等待安排地原濟國相曹操,還有許攸、何顒、荀爽等人。
此外,還有一張新面孔。
此人是何進新招攬的名士,同時荀氏八龍之一地人物,姓荀名攸,表字公達。
這些人靜靜的坐在密室中,一言不發。
待何進發完了火,袁紹這纔開口:“大將軍,如今皇上旨意已下,恐怕想要改變,已經不太可能了。不過,那董卓在宛縣等候了幾個月,想必也是等急了,纔會……”
“本初,你這是在責怪我嗎?”
袁紹嚇了一跳,忙起身道:“紹怎敢責怪大將軍?只是前些時候,紹往宛縣勞軍時,曾和董卓有過一席談話。當時他頗爲感念大將軍往日對他的提攜,甚至說,若無大將軍,就沒有他董仲潁。可見,此人還是念舊的,否則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曹操眼睛一睜,看了一眼袁紹。
他和袁紹早年就認識,套用一句現在的話,那叫發小。
想當年,他和袁紹在陽的時候,都是勇武任俠之輩,也一起幹過很多荒唐事。
他見過董卓,說心裡話對董卓還頗有好感。
與心腹談起董卓的時候,曹操甚至說:“當今朝廷失政,令天下大亂。能幫助國家渡過難關地人,依我看只有冀州的盧植和董卓兩人。”
不過,他可不認爲,董
出這樣的話。
袁紹爲什麼要幫董卓說好話?曹操的細目一眯縫,心裡面盤算起來。對袁紹,他也很瞭解,這個人好名聲,但是又有一些桀驁。自詡出身高貴,對寒門中人是看不起的。如今他願意爲一個六郡良家子說好話,只說明一個問題,他能從中漁利。
只是,曹操剛加入何進的這個小團體,卻不好說什麼,當下也不發表意見。
何進眼中光亮一閃,“董仲潁……他真的說過這些話?”
“紹怎敢欺騙於大將軍?”
何進坐下來,手扶桌案,暗自思忖:難道說,是我做的有點過分了?
想想也是,那董卓好歹也救了他的父親,說起來何老太公能活下來。和薰卓父子都有關係。
也許,真地是我過分了吧!
何進沉吟片刻,“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袁紹說:“今天皇上突然重啓州牧,說明皇上對我等已經有不滿,甚至有些懷疑。所以,現在最好不要和皇上對着幹,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閹寺正是因此而得皇上地寵愛,我們不妨也順水推舟,就讓董卓去和羌人拼,不過我們可以向董卓示好。比如在各方面給予一些便利,想必薰卓也不會不明白大將軍地這番美意。”
“如今之計,也只好如此了!”
曹操突然開口:“本初之言,並非沒有道理。若左中郎將打贏了,少不了大將軍您支援得力的功勞;若是他打輸了,很簡單……嘿嘿,把罪過扔給十常侍,是他們推薦的董卓。到時候大將軍可以再出手相助,暗自拉一把董卓,他豈能不歸心?”
何進聞聽。連連點頭,“孟德此言甚好,甚好。”
袁紹看了一眼曹操,心道:這曹吉利看上去,倒是變得比以前懂事了許多嘛。
這時候,許攸卻站了起來。
“本初和孟德所說的都有道理,只是那董卓,是一頭狼。若是這麼就讓他得手,只怕到將來還是會對大將軍造成威脅。需知,一頭狼王回到狼窩裡。再出來。可就是一羣狼了。”
袁紹輕輕點頭,“子遠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何進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一會兒要用,一會兒要防,這些人的肚子裡,怎麼有這麼多彎彎繞?
“那你們說。怎麼辦?”
“讓狼變成看門狗。最好地辦法就是給他拴上一根繩子。”
曹操不喜歡許攸地這種比喻。好歹人家也是爲朝廷立下大功地人。你許子遠有算什麼東西?妒賢嫉能嗎?只知道在暗處算計別人的傢伙,還把別人去比作看門狗?
只是。他不好開口。
一來和許攸也算舊識,二來,何進、袁紹等人,看上去都好像深以爲然。
整個密室當中,也就只有荀爽和荀攸沒有反應,好像老僧坐禪一樣地一言不發。
“子遠說的繩子是……”
“我聽說,董卓膝下如今只有一子,也就是那個被稱作虎狼之將的薰俷。何不如把他招入陽?據說,薰卓對他這兒子頗爲寵愛,有了那虎狼之將在陽,董卓恐怕是……嘿嘿,他想要忤逆大將軍,也要三思而後行,畢竟他兒子在大將軍手中。”
這是要人質啊!
何進一皺眉,心道:這樣做會不會讓仲潁不高興?
可轉念又一想:若是他真心歸我,讓他兒子來,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只要他不負我,我就保他兒子榮華富貴,平安無事。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嘛。
“這倒是一個妙招!”
袁紹點點頭,“只是以和名義讓那虎狼之將入京呢?”
何顒突然開口:“官不能太大,但是要讓董卓感覺到,大將軍對他是重視的。重要的職務不能給他,同時又要讓這個人能爲大將軍做事。本初,要委屈你一下了。”
袁紹一怔,“委屈我?”
說起來,袁紹、何顒、還有許攸,三人之間的關係很不錯。
在袁紹還沒有出仕之前,這二人就和他相交結識,算是非常密切。故而,何顒說話,也沒有客氣。
他沉吟了一下說:“請本初讓出兵曹掾之職,給那虎狼之將去做。”
兵曹掾,是配屬於大將軍府的長吏,主管大將軍府的私兵。在朝堂之上,這個官職倒也不算什麼。不過最關鍵地是在於,兵曹掾的主要職責,就是維護大將軍府的安全。
許攸道:“伯求,這個可是三百石的官職,那孩子據說才十五歲。”
“十五歲有能如何?”
何顒說:“這大將軍府的私兵,都效命於大將軍,他帶不走。可偏偏有是護衛大將軍府的主官,也算是向董卓說明,大將軍對他是何等的信任。只是不知道本初,是否願意委屈一下?”
袁紹本有些不快,但何顒既然說出來了,他也沒辦法。
當下笑道:“都是爲大將軍做事,有什麼委屈不委屈。再說那董家虎子,想必也不會委屈了這兵曹掾的官職。”
何進連連點頭,“本初果然是胸懷寬廣之人……既然如此,那就照伯求說的去做。”
一行人商量妥當,各自告辭離去。
袁紹在門外追上了何顒,輕聲道:“伯求,你爲何要我去了兵曹掾這官位?”
“區區兵曹掾,就能看在你的眼中嗎?”
何顒笑道:“當初你去宛縣,不也是爲了拉攏董卓。爲了你袁家地大事,難道這點委屈都受不得?”
袁紹一驚,看向何顒。
“本初莫要驚慌,太傅大人地心思,我看在眼裡,放在心中。你我相交多年,我不會害你,反而願意助你一臂之力。朝廷失政,也許已經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
“伯求……”
“你此舉,一來可以結好董卓,二來呢,也可以讓大將軍欠你一個人情。”
“還請伯求細說之。”
“我聽人說,皇上如今對禁軍和北軍皆有不滿,打算另立新軍。若新軍成立,何不請大將軍爲你謀個職位?與其在大將軍府做個長吏,何如手掌軍馬來的痛快呢?你今日退一步,大將軍他日就必然會送你往前走兩步。這進退之間,本初可明白!”
袁紹一揖到地,“伯求大才,紹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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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曹操的那段話,在歷史上出自皇甫嵩侄子皇甫之口,不過說的不是盧植,而是皇甫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