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剛剛就不逞能了,算了,這鬼地方也漆黑一片的,還伸手五指不見的,就算跑,也跑不到哪裡去。跑什麼跑,就算死,哥我也不能直接認慫啊,向他認慫,我還不如留下來跟那殭屍大幹一場咧。我就不信了,這牛頭還真敢見死不救了,他就不怕那包黑子閻王爺治他個目中無人的罪!
郝健想着想着,他腳底下的動靜也越來越大,從那棺槨裡傳出來的咯咯咯的聲音也更響亮了。那東西像是在扭脖子咯咯咯個不停,又有點像是它的骨骼相撞弄出來的聲響,聽起來很是駭人。反正他是很害怕,就是不知道他旁邊的牛頭怕不怕?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快成爲那東西案板上的魚肉,一股子莫名的恐懼感就從心底油然而生,折磨得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腦皮發麻,還冒了一身的冷汗。
原本郝健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條大紅褲衩,這陰冷潮溼的地底下卻還不知從那吹來陣陣寒風,時不時颳着他的臉很是不舒服。
特麼的,要是那東西真要躥出來了,不得把我給生吞活剝了啊,還不帶皮兒,它進食就很簡單方便、粗暴快捷了,那血淋淋的場面光想想都讓自己發嘔。
“呸呸呸!我特麼的想什麼呢?就算那東西真的出來了,也是郝爺爺我活吞他,對沒錯。”郝健壯膽的拍了胸脯,對自己加油打氣道,“來一個,我叉它一個。來一雙,我一手叉一個,絕不拖拉。”
你問我這次爲什麼不說連皮帶餡兒一口悶了,我這是怕胃裡會難受會噁心,直接吐出來,豈不是會丟人現眼、丟大發了!
“哈哈哈,沒想到你小子還蠻會說大話的嘛,這膽氣倒是蠻適合來我們地府當差的嘛。”
那牛頭一邊說,他的手指也一邊在那棺材上鬼畫着什麼東西,亂七八糟的,隱隱約約的,就像是在畫什麼符文一樣,反正郝健他是看不懂,這麼烏漆麻黑的,視線有點夜盲啊。
等他在棺材蓋上搗鼓完了以後,就又開始來調侃郝健了。
“難怪不得閻羅王老爺這麼瞧好你,還給你個陰間差事幹幹。不過呢,待會兒糉子出來了,就怕你小子光說不練假把式。要是被嚇尿了,尿了一棺材蓋,那我等會兒還怎麼在上面躺着休息咧?你就不要說大話了,沒有這金剛鑽就別充大頭來攬這瓷器活。”
“還是讓你牛牛我給你露一手吧,你個愛說大話的新鬼蛋子。”
那牛頭雖說口中一直在跟郝健對話,可他那兩個大大的牛眸子卻在黑暗中紅光閃閃,正直愣愣的盯着他們腳下不停抖動的黑木棺材,那傢伙有種躍躍欲出的感覺。
“我……,你……!”
他說得郝健又羞又惱的,恨得牙癢癢,直跺腳。
心裡很是不服氣呀,想他郝健長這麼大還沒幾個人敢這樣損過他呢!除了那王胖子。
胖子在抓鬼捉鬼這方面確實很厲害,誰叫他有個道士師傅咧。想來,他那道士師傅還正是當年路過郝健家門口給他算命那個傢伙咧。
爹孃逼着郝健放生了小耗子以後,他日思夜想小耗子不得,曾有幾時他就把對小耗子所有的相思之苦都歸咎在那倒黴道士的頭上。當時真恨那道士恨得牙癢癢,尋着他留給爹孃的地址,四處打探,那道士當時還給他爹孃說這地址總有一天郝健他會用到的,會去找他的,嘿,還真被他說着了。
於是郝健就揹着他爹孃,翻了好幾座大山,跑到那道士的家裡去鬧騰。這一鬧倒還好,他纔有幸結識了王胖子這個好兄弟嘛。這一來二去,他倆就時常你翻過來,我翻過去,也不嫌麻煩,還相約一起到山坡上去放羊,爬山涉水之類的,漸漸也就熟絡了,郝健還常帶那王胖子到他家裡去做客,他爹孃都很歡迎。誰叫胖子有個道士師傅咧,這道士嘛,在鄉下也忒吃香了。
那時胖子他滿腦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還天天扭着要給郝健講一些鬼神故事呀、奇門八陣呀、陰陽輪迴呀,等等這些靈異的東西。雖說當時郝健很好奇,也覺得很有趣,主要是認爲能夠抓鬼貌似也是一件特別讓人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事,覺得會很帥氣,所以哥從小就對胖子還有點小崇拜。
不過,直到他念了書以後,天天在學堂咿咿呀呀唸書,後來滿腦子都是科學,郝健就漸漸不信這些鬼神之說咯,甚至還跟胖子揚言說都是些騙人的把戲,不足掛齒,胖子,你已經嚯不到哥哥我了。
現在郝健他特麼就後悔了曬,要是王胖子在就好了,那還怕什麼千年殭屍咧!
這幾天他可真是受驚嚇不小,先是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再稀裡糊塗的下了地獄,最後還發現居然是冤死,當了別人的替罪羊,成了個冤大頭。
不過,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點不願意承認,他已經死了變成鬼魂的事實!
“嘭!嘭!嘭!”
棺材底下發出一串清脆的撞擊聲,這才把郝健的思緒給抽了回來。
這嘭嘭嘭的響聲不會是那傢伙想翻身起來頭撞在棺槨蓋子上弄出來的吧?它這是要出來了嗎?
光想想郝健都後怕,全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撿都撿不回來了。
“呀!那傢伙要出來了嗎?!”直勾勾的望着身下,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對牛頭驚嚷道。
這次那牛頭卻沒理睬他,只從懷兜裡掏出一隻白色蠟燭,用牛嘴輕輕咻的一吹,特麼的蠟燭就被點燃了。
哇!666。
郝健眼冒金光,真想知道他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這就是做鬼的特異功能嗎?
於是,他不分場合,十分好奇的問道:“牛兄,你是怎麼做到的啊?好神奇的樣子?”
“你廢話怎麼還是這麼多?給,拿着,舉高點,安靜,大塊頭要出來了!”
牛頭回過頭,把火燭遞向在他身後的郝健,還對着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臉上眉頭一皺,面色嚴峻,呼吸沉重緩慢。
看着他那嚴肅認真的表情,一下子就把郝健的緊張感和恐懼感給勾了起來,這才意識到危險快要來臨了!
郝健訕訕的從他手中接過那火燭,雙手高舉,燭光往腳底下一照,瞬間那些星星點點,飄忽不定的燭光就灑了下來,把整個漆黑一片的視線全給照亮了。
他們腳下踩的果然是個古老的黑木棺槨,雖然看起來木質特別古老陳舊,但奇怪的是這棺槨上居然沒有灰塵,就像是被誰拿抹布給擦得乾乾淨淨、錚亮光滑,乾淨衛生的有點說不出來的詭異啊!
不過,再幹淨的棺材它也還是棺材啊!也是人家用來裝死人屍體的呀,一嗅到空氣中那刺鼻的屍臭味,郝健的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了起來。想到剛纔他還躺在上面,還用手撫摸過這棺材,甚至腦子裡還有點眷念不想離開它,他就開始後怕,噁心了起來。
“你可要瞧仔細咯,瞧你牛爺爺我是怎樣對付那老不死的大糉子的。你可瞧好了!”
那牛頭說完,就示意他後退,郝健就和他一起退下了棺材,那牛頭目不轉睛的守在棺材口,郝健卻膽小的退到墓地角落上去了……
“梆”!“梆”!“梆”!
棺槨裡傳來好幾聲強烈的撞擊以後,就沒聲響了。
郝健心裡有點納悶,裡面怎麼不動彈了咧?就好奇的靠了過去,燭光往那棺材蓋上一照,這才被眼睛的一幕給噁心得後退幾步,這墓穴看起來本來就不大,放棺材的旁邊就是墓牆,他只好扶着牆,乾嘔了起來。
原來從那棺材縫隙裡溢出來好幾股黑色的液體,又臭又腥,噁心得狠,薰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手中的燭光也若有若無,忽閃忽閃的,空氣中瀰漫着詭異與恐怖的氣息,他的雙腿也不爭氣的抖了起來。
“小子,你吐倒是吐,蠟燭可別吹熄了,這關鍵時候可別跟你牛牛我掉鏈子啊!注意了!那傢伙出來了!”
郝健還來不及反應呢,就看見那棺材上方,一陣青煙繚繞,完全擋住了視線,就聽見砰的一聲,那棺材蓋特麼的居然就自己彈開了!
……
“啊!”
郝健慘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