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洪鐘般的聲音直刺花蒼炎的心臟,什麼!救駕?怎麼會這樣!
花如雪上前一步,擡起手示意那領隊人平身:“李將軍來的正好,何罪之有?”
沒錯,來人正是李賀。
而此時,在偏殿內的君家父女聽到聲響,也悄悄地進了大殿。在看到花蒼炎的那一瞬,君悅香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他沒死……
君嚴成自然也不信,這人,這人明明被自己推下了城門,怎麼會,怎麼會在這裡?
“皇兄,你我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我稱你一聲皇兄,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花如雪一字一頓道。
“哈哈,哈哈哈,花如雪啊花如雪,不用你假惺惺,我既然死過一次,還怕再死第二次?成王敗寇,好,我輸了,但我絕不服!”花蒼炎雙目充血,滿臉的暴戾之氣,他幾乎咬着牙道:“除非你殺了我,不然,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一直到拿回屬於我的皇位爲止!”
“執迷不悟!”君若傾上前一步斥道,“來人,把他們拿下!”
“不要!”君悅香黑暗中某個角落突然衝了出來擋在花蒼炎身前,“若傾,我求求你,看在你我姐妹的情份上,不要……”
“傻閨女!”君嚴成此刻也衝了出來,一把拉開君悅香,“你忘了他怎麼對你的嗎!醒醒吧孩子!”
而幾乎在同一時刻,花蒼炎又一次拿起匕首對準了自己曾今的岳父的脖子!
這一幕與高樓上何其相似!
君悅香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彷彿是做夢一般,怎麼會,怎麼會重演一遍?是自己眼花,還是真的瘋了?
挾持了君嚴成的花蒼炎一手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手拉過劉盈盈,讓她在自己身後。
而君悅香,卻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劉盈盈?生死關頭,他竟然把劉盈盈護在身後?那自己算什麼,這麼多年自己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到底算什麼!
也許他本來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面,他活着會給大家都帶來不幸和痛苦,尤其是自己!
君悅香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而恍惚,腦中一幕幕閃現的是她與花蒼炎的過往,枉她與花蒼炎榮辱與共,他卻爲了一個劉盈盈拋棄自己這個糟糠之妻!
他該死!
她順勢從一旁侍衛身旁抽出利劍,在衆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衝上去舉起寶劍直穿花蒼炎的胸膛!
花蒼炎木訥地低下頭看着隨劍汩汩而出的鮮血,怔了一下,接着臉上浮現慘淡的笑容。
看來,這就是自己的命啊。
命中註定,自己永遠得不到那張龍椅。
他擡起頭,發現那執劍的主人,是君悅香!是那個曾今以爲永遠不會背叛自己卻一再對自己拔劍相向的君悅香!
他覺得世界開始旋轉,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他努力地撐住自己的身子,不想當着花如雪的面倒下!就算死,也定要死得有尊嚴纔好!畢竟,自己曾經是這個花田國的君主!而且,自己身上的龍袍,還未褪去!
看到鮮血又一次染紅了花蒼炎的龍袍,君悅香這纔有了一絲清明,她到底做了什麼?竟然兩次殺死自己心愛的男人!
“快來人啊,快救皇上!”
無人應聲,大殿之中,誰都清楚花蒼炎如今大勢已去,若是這個時候救了他,豈不是公然與花如雪作對?
“求求你們,快救救他……”
君悅香已然泣不成聲,花蒼炎胸口的劍是她親手所刺,如今的局面也是她一手造成的!自己真的是瘋了吧,明明愛他愛的要死,爲什麼一再地殺死他!
而此時的君嚴成也擺脫了花蒼炎的束縛,大好時機豈容他錯過,當即手起刀落,一劍割斷了花蒼炎的喉嚨!
“父親不要!”
突然發生的變故讓君悅香的聲線都發生了變化,可是已經太晚了,花蒼炎連最後的音節都沒有發出來,只是怔怔地扯着身上的龍袍,睜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一次,花蒼炎真的死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李賀帶頭着全體在場士兵和禁衛軍下跪道:“恭喜皇上剿滅逆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花如雪的表情不爲所動,這皇位本就是他的,如今失而復得雖然喜悅,卻犧牲了不少人的性命,如果有可能,他本不想手足相殘,直至今時今日,這局面也由不得他控制了。
“皇上,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
如今大局已定,君若傾也就放下心來,接下來都是國家大事,她一個女人在這裡反而不方便,莫不如早些退下去,而且,真的是有些乏了,幾日之內親眼目睹花蒼炎兩次死亡,一次比一次慘烈,一次比一次血腥,她有些想吐。
“不準走!你是殺人兇手!”
正當君若傾準備走出去之時,君悅香卻好像發瘋一樣地指着君若傾,甚至若不是君嚴成攔着,她大有與君若傾打架的意思。
殺人兇手?君若傾的嘴角泛起冷笑,她君悅香將花蒼炎的胸口捅出個窟窿,倒是叫自己來償命來了,當真是可笑至極!
“皇上,您死得好慘啊!若不是他們苦苦相逼,如今花田國定是在您的領導之下繁榮昌盛,您在天之靈得不到安慰啊!”
君悅香卻突然軟下了身子,好似一絲力氣都沒有了一般,她撫摸着花蒼炎還沒有失去溫度的臉龐,即使他曾經拋棄自己,可他還是那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啊!
暗淡了眼神,君悅香突然笑得嘶聲力竭,“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本宮纔是皇后娘娘,誰都不能阻攔我!”
一時之間君悅香的力氣大得驚人,兩個宮女竟然無法阻擋,直直地看着她衝下來,直奔君若傾!
“來人,拿下君悅香!”
花如雪將君若傾護在身後,他容不得君若傾有半分閃失。
立刻有侍衛將君悅香團團圍住,劍拔弩張之時,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在花蒼炎死後,君悅香定然也是必死無疑,畢竟襲擊這正宗的皇后娘娘可是死罪!
“皇上,好歹也是臣妾的姐姐,想來是由於大皇子的死給了她太大的刺激,還請皇上高擡貴手,放了她一馬!”
君若傾此時也緩過神來,看見侍衛劍拔弩張,知道若是花如雪一個命令,或者是君悅香的一個反抗,都會帶來另外一場死亡,因此出言勸說道。
“就依了皇后所言,來人,將君悅香押後處置!”
花如雪本也不想殺了一個女人替自己開路,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君若傾的姐姐,與君家也是有着血濃於水的聯繫,若是殺了她,恐怕也會寒了君嚴成的心,這並非一個君王所想,如今江山風雨飄搖,他需要君嚴成。
“多謝皇上。”君若傾款款施禮,“押下去。”
衆大臣在目送君悅香離去之後心裡面也是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鬧出什麼亂子,誰人不知道君若傾是花如雪的心頭肉,若是君若傾出了什麼事情,他們這些在場的人何嘗不是難辭其咎!
“既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
再一次平亂後,君若傾感到身心俱疲。
但她心中記掛着君悅香,她們之間的關係雖然並不算好,卻也不僵,在君家的時候,君悅香還算是對她比較平和的一個人。
但連日來的勞頓讓君若傾感到身體極爲不適,在大殿之上已經很是勉強,本想着早點歇息,卻終究放心不下君悅香,她剛纔經歷了那樣大的變故,不知現在如何了。
“本宮要去冷翠宮。”
這冷翠宮就是平日裡面關押後宮中犯了錯的嬪妃們,這君悅香雖然不是花如雪的嬪妃,卻也和後宮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因此纔將君悅香送到了這裡。
楚兒自從君若傾回宮之後就一直眼巴巴的跟着,看着君若傾和孩子都沒事,她才暗自鬆了一口氣,聽着君若傾要去冷翠宮,她才急了起來。
“娘娘,這冷翠宮裡面陰氣重,娘娘還有身子,可萬萬去不得!”
剛纔大殿之中的事情楚兒也多少有了些許瞭解,這君悅香居然想要襲擊君若傾!她如何能放心這個時候君若傾去冷翠宮呢?
“君悅香畢竟是本宮的姐姐,她不會對本宮做什麼的。”
拍了拍楚兒的手,君若傾自然知道這個丫頭在擔心什麼,心中也是一股暖流經過,不管怎麼樣,還有這樣一個貼心的人在想着自己。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本宮說要去,你若是不想,先行回宮就是!”
楚兒這才喏喏地在前面帶路,她纔不放心君若傾一個人過去,君悅香都已經瘋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她可要護着自己的主子不受到任何傷害。
冷翠宮。
這裡是名副其實的冷宮,有無數的冤魂在這裡徘徊不肯散去,因此就連微風飄過,都會帶出一陣極詭異的聲音出來。
楚兒默默打了一個寒戰,扶着君若傾的手更緊了一些,這地方真滲人,怪不得進去的沒一個可以出得來,嚇也被嚇死了。
君若傾卻是絲毫不怕,身正不怕影兒斜,她本就行得正坐得端,更何況她是一個懂科學的現代人,又哪裡會怕鬼神之說?
一路來到了君悅香的房間,此時的君悅香已經沒有了平日裡面的端莊,披頭散髮的邋遢樣讓君若傾差一點認不出來。
“姐姐?”
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君悅香只是自顧自地扒拉着手指頭玩兒,根本沒有理會君若傾。
“這是怎麼回事?”
君若傾蹙眉問伺候君悅香的宮女,雖然是在冷翠宮,娘娘們好歹也是有人伺候的,更何況這麼一個身份特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