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繼續道:“這件事情,老臣一直覺得,愧對秦家,老臣生怕什麼時候就出了事情,無法交代。”
“秦相也不必擔心,你已經盡本分了,既然你不知情,朕也就不問了,還要委屈秦相繼續在這裡一段時日,朕答應你,一定會盡快將事情調查清楚,還秦相一個清白。”
秦漢感動得老淚縱橫,他也根本不知秦桑雪小產的事情。
容景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想錯了,秦家根本就不應該這麼去縱容,難道要逼着他們才肯將東西交出來嗎?
不知情?
他或許一開始是相信的,但如今又忍不住開始懷疑。
秦桑雪可以下牀的時候,已經過去三日了,這件事情,沒有被任何人提起過,後宮風平浪靜。
就連原本喜歡出來鬧事的冷淑妃,也不見了,還有薛妃等人,自從皇后死了之後,行事低調了不少。
秦桑雪聽着蘇昕的話,眉頭舒展開,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依舊是無比淡然,只是她明白,有些東西早已經早心底留下痕跡。
“娘娘,這件事情,真的就此結束了嗎?”
蘇昕指的是秦桑雪被人陷害小產的事情,她聽完只是仰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昕,皇上這麼做,有他的原因,這件事情,不能再提起了,如今我要辦法去見我爹,問清楚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不然有些事情,無法做決定。”
蘇昕皺了皺眉,“奴婢知道,皇上昨天夜裡到天牢去見了秦相,後來拉着臉出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桑雪驚訝的看着她:“你說皇上昨晚去見了我爹?”
蘇昕肯定的點頭,“奴婢不會看錯的,那個人就是皇上,只是屈尊降貴到天牢去,實在有失身份,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
秦桑雪心道糟了,容景一定是爲了秦家去的,爹這一次被陷害,內裡大有文章。
容景既然想要趁着這個機會除掉秦家,又不想損失絲毫,可又擔心那嫁禍給爹的幕後之人,可謂心中相當矛盾吧。
“除了皇上意外,還有別人嗎?”
“奴婢只看見了皇上,還去了慈寧殿,公主當時也在呢,不過公主之後去找過元御醫,大概是被拒絕了,紅着眼睛走出來的。”
這倒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了,元敬亭對容希月的拒絕,簡直就是一個追,一個逃,她甚至佩服容希月的耐性跟元敬亭的堅持。
兩人之間只要有一個人妥協,便不用弄成這樣,若長期以往,沒有結果的話。
容希月這樣,恐怕是不會打算放過元敬亭,由愛生怨,這種例子已經不少。
“你有沒有辦法見到我爹呢?”
蘇昕搖頭,甚至不用考慮,“這一次皇上的防守過嚴,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探望,就算是送吃食的,每日都有專門的人看着,只能送到門口,裡面除了那些看守的,根本就不能靠近。”
“皇上這是要準備動手了。”
她閉上眼,心中一陣無奈,將腦中那些紛亂的情緒都平復下來,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
“蘇昕,你替本宮做一件事情。”
“娘娘……”
她轉身朝她笑了笑,十分勉強,“替本宮去找一個人。”
言畢秦桑雪走回了書案,鋪紙研磨,理好衣裙坐了下來,提筆的時候,沉默了片刻,才用手壓着紙張,落筆寫字。
蘇昕一直站在不遠處,看着她不慌不忙的動作,有些不解的皺起眉頭,好不容易等她結束,快步走了過去。
秦桑雪這時已經放下筆,雙手提着紙張吹乾上面墨跡,寥寥數語,卻關係這秦家生死。
這時她手中的最後一張王牌,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蘇昕,只要她沒有背叛自己,那麼這封信就不會出意外。
爹也可以被救出來,秦桑雪幾乎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她身上,賭這一次她不會有異心。
“這個……”
“這是要交給一位故人的,你一定要交到他手中,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是可以救我爹唯一的辦法了,想要保住秦家,只看他願不願意幫忙。”
蘇昕心中泛起疑慮,她在秦桑雪身邊的時間已經不短,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人在背後支撐。
一時不知什麼滋味,猶豫着容壑回來之後該不該告訴他。
見她沉默,秦桑雪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呢?”
蘇昕忙搖頭:“沒有,奴婢只是擔心老爺而已,天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老爺的身子骨能受得住?”
秦桑雪嘆了口氣,“是啊,也不知我爹現在究竟如何了。”
只要一想到前世的事情,便會恐慌,秦漢是在死在天牢中的,那麼這一次,是不是可以改變這個結局呢?
“對不起娘娘,奴婢不該提起您的傷心事。”
她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跟你無關,是我沒用,明知道仇人就在宮中,卻沒有辦法替秦家做點什麼,最後還要眼睜睜看着我爹被陷害入獄。”
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這一次,該付出的代價,不能再猶豫了。
只求那個人不要拒絕,秦家生死,僅在一線之間。
蘇昕收了信之後便在等待時機出宮,期間元敬亭又來了一次,見她臉上仍舊是平靜,心中像是被針扎入。
“你怎麼還不好好的歇着,整日裡在書案前做什麼?”
元敬亭站在不遠處,看着她研磨的動作,皺了皺眉頭。
秦桑雪手中動作並沒有因此停下,只是擡眸看了他一眼,道:“你今日來得真早。”
元敬亭臉上表情很是糾結,“你還是好好歇着吧,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儘管他聲音不大,兩人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秦桑雪突然頓住,冷笑一聲,“你還真是操心呢,這不是好事嗎?我爲何要不高興呢?”
話音落下,元敬亭看着她的表情很是古怪,擰着的眉心彷彿在告訴她此刻心中的不悅。
秦桑雪見此,又補充道:“太后跟皇上說,本宮肚子裡的這是孽種,既然是孽種,就該除掉,否則的話就要殺了本宮,他們說得也沒錯,我一直以爲是容景的孩子,可沒想到……”
她就因爲並不熟悉容景,才能容壑有機會趁虛而入,造成假象,最後真相還是由別人口中得知。
“不,不是的,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