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非常蒼白,看起來十分嚇人,蘇昕此刻聽了她的話,想了想,“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容壑一回來就出現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昨夜他一直在跟自己翻雲覆雨,她甚至會忍不住懷疑是他下的手。
只是跟他真的沒有關聯嗎?剛剛回來天牢中就出事了。
她心亂如麻,也明白這個時候想這些事情不合適,胡亂的推測是很危險的,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出現錯誤。
腦中炸開一般的疼痛,她捂住腦袋,前世的那些記憶翻涌而上,跟現實融合,她痛苦的閉上眼睛,一幕幕畫面從腦中閃過。
痛苦的,絕望的,這些讓人一輩子都不想要記起來的事情,現在全部呈現在眼前,她難過得呼吸急促,掌心中有鮮紅血液順着指縫在滑落。
“小姐,你冷靜一些好嗎?不能這樣。”
蘇昕焦急的伸出手去抓住她手腕,“小姐不要衝動,這是隻會讓敵人更加得意,我們一定要撐下去,這樣纔可以替老爺報仇。”
她咬着牙,勉強鬆開手,這是身體自然本能的反應,她已經控制不住,因爲那些悽慘的經歷都被刻意封存在腦海中。
徹底受到了刺激之後,全部在這一刻被激發出來,那些滅門之恨,喪子之痛,奪命之仇,歷歷在目。
她想要忘記這一切,現實卻一次次的提醒着,她絕望得想要告訴所有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而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要見我爹。”
“小姐,皇上不讓任何人去過問這件事情,想要見老爺,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
蘇昕的話才落下,門外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似乎還不止一個人,秦桑雪喘着氣,眼眶通紅,用無比怨恨的複雜情緒看過去。
“你終於來了。”
“你以爲朕這個時候會對你視而不見嗎?朕也想這樣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做不到呢。”他臉上滿是自嘲的笑,“朕想你這個時候,一定有許多問題吧。”
“我要見我爹。”
“不行,現在還不能去見他。”容景毫不留情將人拒絕。
“因爲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先在這裡休息好,明日朕讓你去見秦相。”
秦桑雪突然發了瘋一般衝過去,雙手揪住他胸前衣襟,惡狠狠質問,“爲什麼?爲什麼不能見?你爲什麼要殺了我爹?”
容景仰着頭,身軀微微踉蹌了幾下,並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用蒼白無力的聲音解釋着,“秦相不是朕殺的,朕若是要殺他,何必這麼麻煩呢,尚書大人的死還沒有定論,何必着急一時。”
她卻不肯相信,咬着牙怒瞪他,“畏罪自殺,不是更好嗎?倒是省去你不少麻煩。”
容景皺起眉頭,不耐煩解釋了一遍,“朕已經說過了,她不是朕殺的,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嗎?朕要殺了秦相,根本就不需要讓殺手來動手,朕念在你受刺激過度的份上,不會追究。”
他伸出手,將她抓住,狠狠的甩開,“朕不會容忍你再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秦相是你爹,但也是朕的臣子。”
秦桑雪看着他,突然狂笑不止,搖了搖頭,:“你錯了,我爹不是你的臣子,還是你的棋子,因爲你心中其實一直都惦記着秦家的東西,那麼現在呢?我爹死了,你會後悔嗎?”
“秦桑雪,朕容忍你第一次挑釁,卻不是每次都這樣,你難道覺得,朕是真的不敢殺你嗎?”他額上青筋乍現,“不要自作聰明瞭,你爹的死並不是朕想要下手,而是有別人也在覬覦你們秦家,你不能怪朕。”
“如果皇上不將他關在天牢,我爹就不會死,皇上推卸責任,還真是乾淨利落呢。”她默然看着面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這麼說來你還沒有得到秦家當一切的,只可惜,我爹真的死了,你要將我也關入天牢,嚴刑逼供嗎?”
他惱羞成怒,“如果你想的話,朕隨時可以這樣做。”
“那是要看皇上的野心到什麼程度。”
容景幾乎被她逼瘋,兩個重臣在天牢中接連被殺,本就讓他束手無策,身爲一國之君,這樣的事情怎麼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怎麼能夠容忍自己一無所知,成了一顆棋子一般的存在,被人玩弄在手掌心,不過這些事情發生的時間是如此巧合,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看着秦桑雪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搖頭,“朕終於想明白了,你知道嗎?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呢?你爹昨夜被人殺了,可那是什麼日子?”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看着她皺起的眉頭以及眼中疑慮,心中滿是報復的快感。
“你難道就沒想到過嗎?容壑回來了,而他纔剛剛回來,你爹就死了,你覺得這裡面是沒有關係的嗎?”
容壑的武功這麼好,天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況且還可以將這件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要怪只能怪他張了一張跟自己一樣的臉,如果是利用這個進去天牢,再將人殺死,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雖然這一切都似乎合情合理,可他並不知道,其實一整夜,他都跟秦桑雪在一起,一直到天亮才離開。
“你不相信嗎?”
他說完之後等着秦桑雪的反應,然而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着自己的眼中變得無比冷漠。
容景憤怒,伸出手掐住她脖子,“你爲什麼不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啊,你竟然敢不相信?”
“真的?”她露出笑容,“皇上有什麼證據呢?來證明他是真的殺了我爹的兇手。”
事實上如果容壑不是一整晚跟自己在一起,她也許會跟容景一樣,推斷他纔是殺人兇手,然而現在顯然遠遠不是這個真相。
如果不是容壑,更不是容景,誰纔是背後那個人?
“你竟然相信他?那你倒是說一個不是他殺的理由啊?”容景步步緊逼,鬆開手,“只要你能說出來,朕就相信。”
秦桑雪咬着牙,迎上他的視線,“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可以嫁禍給朕,然後順理成章,讓朝廷亂作一團,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他是來毀滅的,不是來拯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