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病房。
胡山羊一見馮關,立馬拔掉吊針,迎了上來。
看着兩個年過四十的老男人相擁而泣,林集起了一聲疙瘩。
“咳咳,說正事,我很忙。”
胡山羊老臉一紅,來到林集身前行了一禮,表情謙卑,“對不起,林大哥。”
林大哥?
馮關滿臉問號,自己的老大,爲什麼要叫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大哥?
林集拿過一個蘋果咬在嘴裡,瞥了一眼整個上半身都纏着紗布的胡山羊,平靜問道:“你什麼時候能出院?”
胡山羊是個很狠的混混沒錯,但歸根結底也只是個混混而已,要是換成林集曾經的部下,這層程度的傷,根本不值得他過問一句。
看到林集眼裡的失望之色,胡山羊挺直胸膛,滿是歉意的對林集道:“林大哥,我隨時可以出院!”
“還是再休息幾天吧。”林集擺了擺手,望向孤立在醫院門口的那棵參天大樹,沒有再說什麼。
坐在旁邊的馮關輕微的皺了皺眉,小聲發泄不滿道:“什麼態度嘛!”
而作爲當事人的胡山羊,卻絲毫沒覺得受到輕視,相反滿臉漲紅,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林集的器重。
病房沉默了幾分鐘,一個護士從門外小跑進來,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胡山羊和馮關的刺青,冷聲道:“外面有人找!”
“什麼人?”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人!我們醫院的保衛都被打了,你們要麼去見見那些人,要麼現在就離開,別給我們醫院惹麻煩。”護士不悅道。
馮關給林集遞了個眼色,然後對胡山羊道:“大哥,你先歇着,我和這個小兄弟出去看看。”
“以後叫他林大哥!”胡山羊的語氣不容置疑。
“呃……”
林集無語,起身先一步往醫院門口走去,此時下面已經聚集了一大幫人。
“你是胡山羊的手下?”領頭的黑衣男人厲聲道。
林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有什麼事?”
“週末六點,香榭河岸,平虎哥想和他談談。”
昨晚帝臨CLUB發生的事情,雖然在孫興昌極力掩蓋下並沒有造成什麼轟動,但總歸唐石一夥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有人看見胡山羊去了那裡,雙虎會很難不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既然如此,張平虎只能約胡山羊“談談”了。
“知道了,讓張平虎把人全都叫上,週日不見不散。”林集表情輕鬆,他當然知道這裡的“談談”是什麼意思。
這倒也好,到時候只要給雙虎會那些人一個二選一的選項,相信他們大部分人會願意爲胡山羊效力。
至於能不能長久,就看胡山羊自身的手腕了。
“你們最好應約,別連累了你們的家人!”
黑衣男人惡恨恨瞪了林集一眼,帶着手下上了停在旁邊的麪包車,揚長而去。
想到週末還得忙搬家的事情,林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嘆氣道:“又是一個忙碌的週末。”
“你答應他們決戰了?”姍姍來遲的馮關一臉詫異。
以目前的實力來看,這和以卵擊石沒什麼分別。
林集笑了笑,“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嗎?”
馮關沒有再說話,跑回病房問胡山羊道,“老大,我們現在能召集多少人馬?林大哥已經答應雙虎會,週末和他們在香榭河岸決戰了!”
“你去把以前的兄弟找回來,我們準備接手雙虎會的地盤。”胡山羊從牀上坐起來,並沒有直接回答馮關的問題。
如果見過到那晚在帝臨CLUB的林集,馮關絕對不會問這個問題。
召集人馬?一人足以!
意思說,目前我們這邊一共就三個人,而且還一傷一殘?
馮關沉默許久,對胡山羊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嗯,我這就去找人,他們願不願意過來,我也不敢保證。”
一個長長的嘆息聲。
反正這條老命也是給胡大哥留的,交出去就交出去吧!
當初沒打完的戰鬥,這次一定要堅持到結束。
“林大哥,和我去召集人馬吧?”馮關平靜道。
“行。”林集輕輕一笑,胡山羊這個瘸腿兄弟,還勉強過得去。
坐上出租車,兩個小時候之後,到達一個城鄉結合部。
垃圾四飛的街上,不時走過幾個打扮過於抽象的小年輕,偶爾還自以爲帥氣的撥弄一下自己的頭髮。
“哥們,找誰呀?這片我熟,我帶你去你去,就收這個數。”林集剛下車,一個小年輕就叼着煙靠了上來。
“不用。”
小年輕罵咧咧的離開後,林集又轉向後邊的馮關,似笑非笑道:“你確定你要找的人住在這裡?”
馮關剛纔說,自己的一個兄弟,在這裡當老大,似乎混得還不錯。
可這地方一看便知,除了一羣剛過青春期沒多久的小年輕,根本不可能有上得了檯面的人。
別說雙虎會,就是之前的小公園幫都比他們靠譜得多。
“唉,這也是沒辦法。唐石和雙虎會在城裡趕盡殺絕,兄弟們只能在這裡紮根下來了。”馮關嘆氣道。
“好吧。”
林集聳了聳肩,不想作過多評價。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地下社會更甚,如果胡山羊他們本身沒實力,自己就算把他們扶到高位,他們遲早也會摔下來。
不過,雙虎會的所作所爲,就是不爲胡山羊,林集也覺得有必要把他們清除掉了。
步行十幾分鍾後,眼前出現一棟爛尾樓。
雖然樓上殘破不堪,底下一層裝飾的倒是有點樣子,楊深修車部,楊深桌球廳,楊深麻將館……足有十幾個招牌。
“二位,有什麼要幫忙的?除了招牌上的業務,我們還代人收賬,婚禮搶親……疏通下水道,尋找走丟寵物狗。”
一個年輕跑到林集和馮關面前,語速極快。
“嘿,沒看出來,你們還是多面手啊。”林集打趣道。
“我們來找楊深。”馮關知道其中細情,這裡的幾個年輕人都是故去弟兄留下的孩子,楊深爲了養活他們,逼不得已才做了這麼多生意。
“哦,找深叔呀,我帶你們去。”
小年輕在前面帶路,突然轉過頭,好奇道,“兩位大哥,你們是從市中心來的吧?是不是有什麼‘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