蠑敏放下碗,抓起旁邊的大傘:“他肯定沒跑遠,我現在去幹掉他!”
剛跑下桌,天傷便說:“回來!”
“boss也要去嗎?”
“你先回來吃飯,不要惹事。”
“boss,他不是敵人嗎?”
“不能算是敵人,準確說是我結的樑子,或者說是我利用了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引開除妖隊的注意,我的計劃不會進展得那麼順利……那幾只妖是核桃,很硬,但是沒多少肉,他們不在我們的計劃裡,暫時是這樣。”
“我們以後見到他們怎麼辦?”蠑敏說。
“避開吧,反正他們不認識你和秦瑟,見過鐵牙和我的只有那個老頭……同類的殺戮最近不要想了,先完成我們的計劃再說。”
“我想變強!”蠑敏說。
“城裡還有很多單獨行動的小妖,你去獵殺他們,鐵牙和秦瑟能幫你……別惹那五個,最後不要讓這潛在的威脅變成真的威脅。”
“明白了,boss!”
……
離開胖子的店,天色還不算太晚,陸蘇便不着急趕回去,獨自一人慢慢地走在街上。從小住在c城,這裡的大街小巷他都熟悉,但這種獨自漫步的心境似乎已經是很久遠以前的事情了。
穿過一條小巷的時候,陸蘇隱約察覺到背後有一道視線,警覺轉過身,卻只看見空蕩蕩的巷落裡散亂滿地的垃圾袋,唯一的活物只有一隻正在垃圾裡覓食的雜毛野貓。
他的視線向上看去,上面一是線深碧的傍晚天空,這是一條直來直去的巷子,如果剛纔真的有人在跟蹤他,那麼現在他跑到哪去了?
或者是另一種解釋,一個人能在眨眼間消失,顯然他是隻妖。
他繃緊神經原路折回,每一步都儘量不發出聲音,同時仔細地嗅着這四周的味道,但垃圾的腐臭味太重,什麼也聞不見,他可沒有老頭那樣的神嗅覺。
他對着前方發動掌中倒轉的準備態,果然在十秒鐘之前有個黑影在那裡,但光線太暗看不清楚。就在他回頭的時候,這個黑影竄到了上方。
“倒轉!”
他的兩手出現兩把槍,對準上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鋼筋水泥形成的峽谷上方,盯着每一塊玻璃窗的動靜。
“什麼人!”
沒人回答,陸蘇把右手的槍插在背後,全力一跳,右手緊緊地嵌進牆壁裡……用妖力吸附的技巧他還不會。
懸掛在那裡看了一眼,沒有人,然後又向前上方跳去,呈z字形在這“峽谷”中縱向移動。就在他快要落到上方的垂直平面上時,突然一個黑影從上方的窗戶縱身鑽了出來,滿天亂飛的玻璃碎屑在陸蘇的眼前飛濺。
他一把抓住玻璃下方的牆壁,整個身體在那垂直的平面上180翻轉,從面向牆壁變成“躺”在上面,這樣正好避開了上方的大片碎玻璃,也讓自己能正面朝向那個跟蹤者。
陸蘇毫不猶豫地開了兩槍,卻都打在黑影左右的牆上,那個人似乎沒有被近在咫盡的子彈嚇住,在牆壁上一蹬,竄到了上方。
陸蘇也立即跟上,就在他身在半空的時候,上方的黑影突然一甩手腕,一條拖着鎖鏈的小鐮刀直直飛向陸蘇,他連忙用槍擋開鋒利的刃。
來者不善!
他用手指一推,把手槍推到了連射檔,對準上方的人連續射擊。那個人當然不可能有錦斷的速度,但聽見第一聲槍響他便立即從附身之處跳開,整個身體頭下腳下,划着弧線掠過陸蘇的頭頂,陸蘇的子彈也一直追着他移動。
當對方從對面的牆跳到這邊的牆時,突然將鐮刀刺進牆裡,身體疾速向下方的陸蘇滑來,而這時,陸蘇的彈莢也正好打空。
“倒轉!”
瞬間把子彈裝填完畢,舉槍正要射擊時,那人居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下襲來,他用腿鉤着鐮刀的把,身體倒懸,一隻手向下伸出。
打算用手來堵槍口嗎?他是黃繼光?
先打殘再拷問吧,陸蘇毫不猶豫地打開槍,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倒轉!”
喊出這一聲的,居然是那個黑影人。
“呼”的一下,陸蘇手裡的複製體槍消失了,兩人的手掌拍在一起,對方一把握緊,身體離開牆面,藉着下墜的勢頭要把陸蘇從牆上拖下來。
開……開玩笑的吧!掌中倒轉?他使用的居然是同樣的妖技?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有!
兩人交錯而過的時候,陸蘇看見了他的臉,但是那張臉上卻戴着一張可笑的面具,看不清這個神秘跟蹤者的真容。
剎那之後,陸蘇的身體向下一墜,兩人翻轉着向下滾去,彷彿是在那高樓的峽谷間玩着一場令人心驚肉跳的雜耍。
左手被制,陸蘇抽出身後的另把槍,在極近的距離對準那人的臉開槍,這時那不可思議的一幕又發生了。
“倒轉!”
槍不見了,右手也被抓住,那人身形詭異至極地在空中翻轉,把腳移動陸蘇的腹部,似乎是想借這下落的勢頭一腳踹出他前天的早飯。
情緊之中,陸蘇的右手一翻,手掌像滑魚一樣鑽出對方的掌控,反過來抓住對方的腕部,雙腳在牆上一蹬,兩人的上下關係便顛倒了過來。
一聲巨響,兩人落地,陸蘇藉着下落的衝擊力,用肘部撞在那人的腹部,這一下想必很難受,這個神秘兮兮的面具怪居然“哇”地慘叫了一聲。
“倒轉!”
“倒轉!”
陸蘇複製出槍的時候,那人居然就地一滾,複製出了一堵牆,攔在兩人中間!當陸蘇讓牆消失掉的時候,那個黑影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時上面被打碎的玻璃正紛紛落下,看着空蕩蕩的巷道,陸蘇滿心詫異,這個會使用相同妖技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過他也頭一次知道,掌中倒轉原來是這麼麻煩的妖技。
想不出個所以然,陸蘇便悵然地離開了這裡。
……
“哇,陸蘇,你真是太好了!”剛進門,錦斷就撲上來一把抱住陸蘇,他這時才注意到家裡居然放滿了各種傢俱和電器,明明他只離開了兩個小時而已。
“喂喂,這是……”
“不是你叫人送來的嗎?”
屋裡蟲婷和老頭正在打遊戲,沒腿的楚千雀坐在沙發裡喝酒,他喝的是葡萄酒,陸蘇才注意到牆角有一個酒架,上面放滿了各色的酒。
看他拿杯子的動作,好像雙手已經可以靈活地運用了。
“楚兄,是你乾的吧?”
“我不知道啊!”
陸蘇注意到他身下的坐墊露出了什麼,用手一掏,是一部手機。
“還不承認?”
“嘿!”
“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
“陸兄,這次你又救了我一次,別的我報答不了,這點小事還不容易……我早就說你的屋子太空了嘛。”
“唉!”
成了既成事實,也只好接受下來,雖然心裡還是有點愧疚。
“那你住在這裡嗎?”
“我叫亨利接我回去了,車正在路上……太小,我住不慣,也沒有傭人,要不你幫到我那裡去,什麼都有……”
“你的豪宅,我也住不慣啊。”
“蟲公主沒去過我家裡吧?”他笑嘻嘻地問蟲婷。
“我……我不想去。”
“你之前不是答應我……”
蟲婷低下頭,臉變得紅紅的。
“啊哈哈,我說說而已,等事情結束了我再隆重邀請你……蟲公主,這是我的電話!”
他手指間夾着一張名片,輕輕一甩飛了過去,正好落在蟲婷的懷裡。她表情很複雜地捏起,皺了下眉,不知道放在哪裡好,好像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一片很燙的鐵片似的。
“我會二十四小時想你的,蟲公主。”
一旁的錦斷露出看見垃圾似的表情,蟲婷的臉色也很難看,楚千雀傻笑了半天,自覺無趣,便又轉過臉來。
陸蘇坐在他旁邊,遊戲機的聲音很吵,他們的說話聲不會被蟲婷聽見。
“楚兄,你把妹的辦法是不是太直接了?”
“這招很管用的,百發百中。”
“那是對人類來說吧……”
在年少多金的硬件條件面前,估計用最露骨的話去把妹,那些女孩也會送上門來的。
“是嗎?”楚千雀皺起眉,“看來,我回去要反思一下了。陸兄……”
“恩?”
“我不在的時候你替我看好蟲公主,不要讓別的人搶先。”
“我知道啦!”
似乎這種事很難發生吧,答應也無所謂。他暗想。
又瞎聊了一會,外面果然響起了汽車的聲音,還有一大羣住戶在“哇”地尖叫,大概那輛豪車在這種小區裡簡直像白雪公主的南瓜車一樣稀罕。
“我走了,不用送了。”楚千雀笑嘻嘻地說。
“不用送?”陸蘇看了看他還沒有修復出來的雙腿,最後還是他抱着楚千雀下樓,那裡身着管家服的亨利正彬彬有禮地站在車門前,用戴着白手套的手爲楚千雀拉開車門。難得這一次錦斷也跟着下樓了。
“少爺……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看見被陸蘇抱在懷裡的楚千雀,亨利突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反而是這個殘疾人安慰亨利。
上車之後,楚千雀搖下車窗一個勁地招手:“陸兄,改天一定來玩!”
“知道啦。”
錦斷抱着雙臂走上前,說:“楚無賴。”
“慢着慢着。”這句話是對司機說的,然後楚千雀換上一臉恭敬的表情,笑眯眯地轉向錦斷:“錦姐姐,什麼事。”
“雖然不是我的作風,不過這次把你捲進來,害你吃了這麼多苦,我還是想說一聲對不起……另外,還有一句‘謝謝’!”
楚千雀眨着不可思議的眼睛,突然爆發出他那經典的傻笑:“啊哈哈,啊哈哈!錦姐姐,你第一次這麼對我說話,我愛你……陸兄,以後我們是情敵了。”
錦斷露出一臉吃了蒼蠅似的表情,臉上漲得紅紅的:“楚無賴,去死吧!”
結果車一直開走,傍晚的夜空裡依舊迴盪着楚千雀興奮的傻笑,錦斷敲了下腦門:“我真後悔死了,真不該對這無賴說好話。”
“回去吧……對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還有老頭說。剛纔回來的時候我遇見了一樁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