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一番話看似平淡,但卻極具殺傷力,因我這話,鐵娘子的那張原本水淋淋的小臉“騰”的一下蒼白了一片,見我一臉的輕蔑和鄙夷,氣得胸口直喘,指着我的手指竟開始顫起了抖來,“你!你侮辱警察!你這麼說,是因爲你自己心裡藏着很多不爲人知的東西,你根本不想配合我們警方調查案子,這件事從頭至尾我們都被你誆進了一個你編織的大框子裡面!秦浩,你雖是受害者,但是如果不交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法律非但不會保護你,而且還會聲討你的罪責,到時候牢獄之災就會等着你,誰也救不了你!”
這女人可還真能扯,你破你的案就是了,該交代的我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難不成還想讓我連穿越過來的事情也告訴你嗎?我微微搖了搖頭,不再說話,懶得理會這女人。按理說,她也是咱們W市市警局的一把手了,怎麼辦案的時候竟會是這麼一副德行呢?難道人們口耳相傳的鐵娘子就是這樣的作風?多少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我不理她,她卻越發得瑟了起來,手指着我,像抓着了我什麼把柄似地,驕傲地像活脫脫像一隻鬥敗了對手的大公雞,得意地鳴叫道:“你心虛了是吧?”
敢情這女人將我的讓步當成了做賊心虛,真不知道是我交代的不夠清楚,還是她的想象力豐富。一件原本很簡單明瞭的案件,非得扯上我的私生活,球球的!這算是那檔子事?
“哼~!”我不說話,這娘們果然大肆了起來,一聲冷笑後,如數家珍又似機關槍一般字字帶刺道,“看來,現在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這件殺人案件根本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刑事案件,通觀之,可以發現整件案件裡面端倪異常,狀況頻出。你雖是受害者,但供案詞卻有違常理,根本算不得證據。”
站立在我身旁一直未說話的張雲深忙爲我求情道:“姚局長,我相信秦浩一定不會說謊的,是不是這其中出了一些什麼岔子?”
“岔子不岔子我是不清楚,但是有一點你和徐連長都可以證明,那就是,那座大山的崖壁上面密密麻麻長着的都是一些野生的釘子樹(PS:方言俗名,學名不知,就是那種枝幹和葉子都帶着刺的樹),枝幹細小,根本抵擋不住人,就算能夠擋住人,那麼也不可能像他們這樣渾身無一處劃傷的傷痕,難道這些不都是疑點嗎?還有,他說那崖壁上長着蘋果樹,根據我們的調查,不說是蘋果樹了,連結果子的樹根本都見不到!”姚瑤得意卻又目露冷笑地看着我和張雲深等人,“張指導,不是我故意爲難他,他連具體的情況都沒有跟我們交代清楚,我們警方怎能破案?怎能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徐大奎撓了撓腦袋,同樣困頓不已,轉而看着我說道:“姚局長說的確實沒錯,根據我們調查的情況,那座山的崖壁上面確實只長着釘子樹,秦浩,這其中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什麼其他的事?”
“整件事的經過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犯得着撒謊嗎?我腦袋沒有毛病爲什麼要和自己過不去!”我冷冷強調道,“倒是姚局長東拉西扯,盡顧着扯我的私生活不放是什麼意思?你們警察辦案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的嗎?有沒有半點人情味?我女朋友如今躺在急症室中生死未卜,卻拉着我扯這些東西,簡直不可理喻!”
姚瑤抿了抿嘴,面色顯得有些蒼白與無力,但半晌後卻恢復了平靜,白嫩的手指抵在嘴邊咳嗽了幾下,這才鎮定下來朝我道:“很抱歉,秦先生,有一個道理你要明白,這和人情味沒有半點關係,我們是奉公執法,有權力有義務來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方纔我問了你幾個私人性質的問題也純屬在我們辦案的公文以內,還請秦先生不要見怪。另外,這起案件實在有些詭異,你方纔所說的那個幕後主使者是一個叫做紫陽的男人,但是奇怪的是,有一個人卻已經認罪了,她的名字叫做林小月,是你堂姐秦菲兒的同學,我想你應該認識她吧?”
我頓的一怔,小月姐認罪了?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係啊?我忙不明就裡地說道:“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我們纔要將事情的經過問個清楚。可以肯定的是,林小月沒有精神病史,因此她的這次伏罪才顯得有違常理,是不是她真的是幕後主使者,她和那個叫紫陽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這都是我們警方需要弄清楚的。秦先生,或許你可以給我們答案,是吧?”姚瑤點了點頭,看着我認真的說道。雖然她說話的語氣並沒有什麼異常,但從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鄙夷之色卻還是讓我分外不爽,天知道我什麼時候得罪過她。
你丫不將我當成受害者也就算了,卻將我當成老鼠這就是你的不對!我不再搭腔,只是冷冷一聲哼,以示我心中的不滿。你們既然已經猜出了一些疑點,幹嗎不去調查非得拉着我盤問這些個不停?只是我卻也覺得奇怪,小月姐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呢?
便在這時,急症室的大門“嘎吱”一聲大開。
我心中一動,忙撇下了腦中的疑惑以及憤怒,邁開長腿向着迎面走出來的醫生走了過去。卻不料剛走了兩步,這鐵娘子迅速地起身擋在了我的身前,雙臂展開,冷峻着臉,喝道:“秦浩!事情沒有交代完之前你哪都不許去!”
“讓開!”我一時惱了,是真真正正地惱怒了起來。這女人怎麼可以這麼的不明事理!我女朋友如今生死未卜,她卻扯着我談案子,是個人都得怒火中燒!
“不讓!”她卻更加地執着,雙手伸長,像是個護犢的母雞一般,亦像是目露兇光的野狼!毫不示弱地對着我大聲吼叫着,“秦浩!根據我們的調查,我懷疑這件事根本就是你蓄意策劃的,以此來擾亂我們W市的穩定,從而爲那些藏匿在山村之中的暴徒們創造良好的逃逸條件!據我所知,你的家庭並不富裕,但是這段時間來,你家庭的開銷卻在逐日上漲,而且你的父親和你的大伯根本沒有收入,從這點可以看出來,你串通好了那些流亡的暴徒們••••••啊!你要幹什麼?咳咳••••••”
不等她把話說完,暴怒不迭的我一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舉了起來,冷眼看着她,惡狠狠地罵道:“你TMD的放屁!給老子滾一邊去!”說着手一甩,硬生生將她甩到了一邊醫院走廊的牆上。被這一撞,她立即乖多了,從地方爬起來後愣是沒敢追上來,然而她那一臉蒼白夾雜着憤怒的神色與顫抖不堪的雙脣卻告訴我,此刻的她已經氣到快要爆炸的地步!
我能夠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僅僅盯在我的身上,然而我卻顧不得這些,忙上前幾步走到了醫生的跟前,急匆匆地問道:“醫生,我女朋友現在怎麼樣了?”
“馬醫生,我女兒還有救嗎?”張雲深跟隨一步走上來憂心忡忡地問道。這幾天未見,原本神采奕奕的張叔此時無疑像是老了十歲,眼窩深陷,黑眼圈裡面饒了好幾圈。讓我感激無比的是,他們並沒有將雨欣病危和我失蹤的消息告訴我的父親和大伯父大伯母他們。
醫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軍醫,據說是徐大奎通過軍方途徑,從首都市請來的權威專家,是中醫界和西醫界的集大成者,不僅醫術精湛,而且人品超羣。
馬醫生摘下口罩,年華的逝去並未在他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然而此刻,他那蹙起的眉頭卻告訴我,雨欣的病很不好治,甚至••••••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一股股酸脹的熱意已經襲滿了我的雙眼。
視線中,馬醫生低低嘆了一口氣,垂聲說道:“情況很糟,張指導,小秦,你們最好做好思想準備,恐怕,撐不過明••••••”
“不可能!”酸脹而劇烈的撕裂感一時充斥滿了我的心頭,進而引爆了一聲吼叫,滾燙的淚水立即順着我的眼角爬了上來,顆顆大如蠶豆。長這麼大我還從未體味過心痛到這種地步的撕裂之感,更從未經歷過如此這般的恐懼!“雨欣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會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哎••••••小秦,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患者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能夠活到這麼大已經實屬不易了,即便沒有這次事件的打擊,也是活不長的。”馬醫生搖了搖頭,竭力解釋道。
“你TMD的放屁!誰說先天性心臟病不能長壽的!誰他媽規定的!誰他媽規定的!!!”我目露血紅,牙齒緊咬着,強烈的心痛感讓我顧不得禮貌而大聲嘶吼出聲,伸手粗魯的撥開擋在門口的馬醫生,衝進了急症室中。站在馬醫生後面的幾個小護士頓時如見了鬼一般,嚇得渾身直哆嗦,“呀”的一聲尖叫躲到了一旁。
急症室外,張雲深強忍着即將失去愛女的悲慟,想要忍着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他想跟馬醫生爲我的粗魯無力而道歉,聲音卻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馬醫生嘆聲一片,看出了張雲深的心思,搖頭道:“張指導,沒有關係的,不必放在心上,進去看看雨欣吧,要不然••••••”他的話還未說完,卻聽得到急症室中傳來了一聲震天的嘶吼聲,“雨欣,沒有人可以把你從我的身邊帶走!沒有人可以!!如果醫治不了你的病,我,秦浩,陪着你一同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