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呢?在張琪剛剛換過新的電話號碼,在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自己電話號碼的情況下,這樣一個陌生的號碼突然間打了進來,張琪當然感覺到奇怪,不過奇怪歸奇怪,張琪當然不可能任憑手機繼續震動下去,只好將電話拿起,在接起電話後低聲對裡面問道。“喂……我是張琪。”
“張琪?還真的是你,你什麼時候換了電話號碼?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我看你是把我忘了吧……猜猜我是誰?”此時,張琪聽到電話裡面傳來的男子聲音,張琪眉頭皺的更甚,不是因爲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而是因爲張琪聽到這個聲音,簡直就是無比的熟悉,自己絕對聽到過,而且還是不止一次兩次的聽到。
而直到過了數秒之後,張琪腦中忽然間閃現出一個人,這才逐漸露出笑意,低聲對電話裡面的那名男子說道。“你……你是……是天龍?汪天龍?一定沒有錯,就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此時,給張琪打來電話的人,的確就是之前張琪在冰城所遇到的那名醫生,那名可以說是親眼目睹張琪奇蹟死而復生,又親眼鑑證了溫雅轉危爲安的那名急診科室的男醫生,雖然說張琪和汪天龍的交情並不算很深,只不過是幾次見面的交談而已,但是在張琪這邊卻覺得汪天龍這個人和一般的普通人並不一樣,最起碼張琪還記得汪天龍和自己提起過一些非人類所能及的事情,僅僅就憑這點,汪天龍就已經絕對值得張琪關注他。而且張琪還知道,這個汪天龍似乎很少與別人說話,整日都不多言語,惜字如金。或許汪天龍和自己所說的話,要比那些整日與他共事的同伴還要多出許多。
“我這不是換了電話號碼嘛,本想給你打電話通知你一聲的,卻誰知從昨天晚上開始你原來的那個號碼就一直關機,後來我實在沒辦法了,就給林警官打去了電話,這才知道原來你也換了電話號碼。”說道這裡,汪天龍先行停下,隨後用着有些埋怨的口氣繼續說道。
“我這換了號碼,還能想起來通知你一聲,你倒好,換了號碼,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讓我找了你這麼久……還是說你故意不讓我找到你?”
“我這也是剛剛換的號碼,還沒來得及通知嘛。”聽到汪天龍的話,張琪低聲笑道,笑罷,繼續對汪天龍問道。“怎麼?找我有事?”
“原本是沒什麼事的,就是想要告訴你一聲我換了電話號碼而已,可是昨晚我聽林警官說你現在也在京城,所以就想看你在忙什麼而已……”汪天龍聽到張琪的話,低聲說道。
而張琪聽到汪天龍的話語中竟然說到自己也在京城,而這個“也”字說明什麼?這說明汪天龍本身和張琪一樣,他就在京城裡面,想到這些,張琪急忙對汪天龍問道。
“怎麼?你……你也在京城?怎麼還來京城了?你不要上班嗎?”
不過沒等張琪說完,汪天龍那邊便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來京城的醫學院進修,可能這大半年都不走了……前幾天剛到的,這才把剩下的電話費全部用光才換的號碼……”說罷,汪天龍繼續說道。“怎麼樣?來不來看看我?要不然我去看你也行……”
而在汪天龍說罷,張琪不禁看向了坐在身邊不遠處的伊利亞,隨後對汪天龍說道。“我現在還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等會給你電話吧,怎麼樣?”
“好……那我等你電話……”在張琪說罷,汪天龍這邊也不等張琪再說些什麼,便急忙掛斷了電話,而當電話掛斷了之後,伊利亞這邊便轉身看向張琪,低聲對張琪說道。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反正這邊暫時也沒有消息。而且天也快黑了,等太陽落山之後,我也要親自去探查一下,畢竟我能夠感覺到他的氣息,如果有什麼發現,我會及時聯絡你的……”
而聽到伊利亞的話,張琪也點點頭,說道。“那好……這樣,我會通知我的人時刻留意你的位置,如果有情況,他們也會及時通知我的,另外他們也能夠助你一臂之力……”
張琪這說的是實話,畢竟他擔心伊利亞並不能將那名血族的叛徒如何,不過在張琪說完之後,伊利亞卻急忙擺了擺手,說道。
“不用不用,收拾那樣一個叛徒,我一個人足夠了,主要是他的位置我無法確定罷了……畢竟如果我接近他的話,他也同樣可以發現我……”
“那……那好吧,如果有什麼情況,還請通知我……那它……”張琪說着,眼神移動到了不遠處停在那裡,正被幾名工作人員在放置腳墊以及座墊的汽車後,不再說話。
不過此時張琪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所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很明顯,而且也不可能瞞得過伊利亞,隨後只見伊利亞面上一笑,指了指天空,隨後說道。
“這晚上我覺得還是飛在上面比較舒服,這車你就開去好了,反正我也用不到,等明白白天再說……至於這些東西嘛,就當我送給你的附屬品好了……”
說着,伊利亞對張琪一笑,隨後帶上墨鏡走向汽車美容中心的收款臺前面,將汽車剛剛所需要的所有錢款付清後,便對張琪擺擺手後轉身向遠處走去,消失在張琪的視線裡面。
此時的汽車,除了剛剛所貼上了汽車玻璃防曬膜之外,還爲汽車添上了不少所需要的東西,比如一套座椅套以及方向盤套,汽車的腳墊等等,這些東西的價錢雖然和汽車的價錢比起來有些小巫見大巫,但是這些玩意加在一起,也將近千塊,這對於張琪來說,其實也是不小的一筆費用,而此時伊利亞已經率先結賬,張琪這也算是放下了心,畢竟如果要張琪花錢的話,張琪身上可沒有那麼多的現金,必須還要跑一趟銀行才行……
而在伊利亞離開沒過幾分鐘,汽車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經安裝完畢,見狀,張琪也沒有耽擱什麼,急忙喚出一名鬼差,將自己的意思吩咐下去後,張琪便給汪天龍再次打去電話,在得知汪天龍所在的位置後,張琪按照汽車之中的導航儀開車前往目的地。
汪天龍,一名冰城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只不過這樣一個高材生,卻總是有着一種不合羣的感覺,而汪天龍給所有人,甚至是包括他的導師在內,都是有着一種高高在上,誰也不能被他看進法眼的感覺,甚至在汪天龍的眼中,只有儀器,只有那些權威的醫學技術和那些冰冷的死屍標本存在,而後來在畢業的時候,汪天龍依靠着無可厚非的成績來到冰城最好的醫院之中,更是讓他與他的那些同學疏遠了許多,彼此根本沒有了絲毫的聯繫。
不過這種疏遠卻並不能阻止汪天龍的腳步,畢竟醫院之中首要的是看誰的醫術高明,誰更加有前途,而汪天龍,正是這樣一個人選,因爲在同齡的同學當中,就只有汪天龍如此出類拔萃了,而正當他的那些同學們還是各個醫院裡面當實習醫生的時候,汪天龍就已經能夠獨自撐起一間醫院的急救病房,並且可以獨立進行搶救,這對於一個當時還僅僅是剛畢業的汪天龍來說這絕對是對於他自身莫大的肯定。而汪天龍更是僅僅用了兩三年時間便完成了其他人需要五年才能更獲得的主治醫師的稱謂。
而此時,汪天龍能夠來到京城,能夠來到華夏國最爲重要的都城,在這裡進修,其實也是因爲他這些年一直以來的工作態度,以及他所擁有的成績而獲得到的一項殊榮,甚至可以說是實至名歸的殊榮,沒有任何走後門的嫌疑,同樣也沒有人對這個決定提出半點的異議。
京城醫科大學,這不僅僅是在全國,甚至是在全世界都有着絕對地位的學校,而汪天龍來到這裡的目的,自然是進修學習,以便提高自己的醫學基礎,不過醫學這種東西和其他的學科並不一樣,他更加註重實際的效果,如果僅僅停留在書本上,那麼醫療事故,相信只能是層出不窮。
而汪天龍原本是一個畢業於急救醫學的醫生,可是他被醫院的院長推薦來到京城醫科大學後,他所選修的課程,卻是法醫學,一個和自己之前所擔任的絕對是兩個方向的職業。這對於一個曾經專門救死扶傷的急救科室醫生來說,這法醫可就有着天差地別,不是因爲別的,還不是因爲兩種職業所面對的根本不同?一個是面對活人,而另一個,卻是要面對死屍……
或許所有人聽到汪天龍此時所學的東西都是如此,就連那位推薦汪天龍來這裡進修的院長也是如此,所以在張琪經過半個小時的車程,在京城醫科大學的學院之中見到汪天龍後,聽到汪天龍竟然在這裡選擇進修法醫學,自然也是難免吃驚,雖然張琪他不懂醫學,但是聽上去,卻是根本不同。
“真沒想到,你竟然跑到這裡來學法醫學,這和你以前學的好像沒什麼關係吧……”坐在汽車裡面的張琪,對同樣坐在身邊的汪天龍說道。
此時汪天龍已經不再穿平日裡幾乎不離身的那套白大褂,而是換上了一套相對於休閒的薄制西裝,襯托着相對於高大,並且有些成熟的汪天龍更加像一個商務人士。
“也不是沒關係,其實就算是法醫學,他要學的,也不過是比正常的多一門專業的學科罷了,基礎醫學之類的,都是通用的……”汪天龍聽到張琪的話,面帶着微笑說道。
說完,汪天龍不禁環視了一週剛剛被張琪弄得十分整潔的汽車,隨後繼續對張琪說道。“還說我沒被你想到,我看吶,是我沒想到你纔是……你現在這又是京城大學的大學生,又是這二十幾萬的汽車……可要比我強多了……工作了幾年,別說買汽車了,就連坐幾次出租車,都心疼得很……”
不過在聽到汪天龍的話後,張琪這邊急忙連連搖頭笑道。“這汽車是別人的,我借來開開而已,你可別誤會,我可沒有那麼多閒錢來買這種東西,就算要買汽車,我也買最便宜的QQ,而不是這種汽車……”
雖然說張琪此時話語中有那麼一絲是在騙汪天龍的意思,不過這可不是完全騙他,畢竟張琪說的這些話語目前來看,卻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因爲這車的確是伊利亞買的,只不過是自己的名字罷了,而就算是伊利亞答應這輛車在他離開後,能夠歸屬於自己,但是關鍵在於伊利亞這不是還沒離開嘛,所以張琪這樣說,他的心中也算是相對於平衡了……
而張琪這邊笑罷,張琪對汪天龍繼續問道。“那你學了法醫學,難道以後真的要去當法醫?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是說過,你只是想要救人而已,這當了法醫,又怎麼能夠救人呢?整天面對着死屍,難道你真的想把這些死屍復活不成?”
可是在張琪話語說完,汪天龍這邊卻不禁再次搖了搖頭,收回了笑意,隨後對張琪緩緩回答說道。
“的確,當一名急救醫生,的確可以救很多人,但是就算是救了他,那麼其實我救的,也不過是救了他一個人的生命而已,有着許多人根本來不及搶救,便已經失去了搶救的意義,可是同樣,如果我能夠讓一個冤屈而死的人,從我這裡得到了能夠伸張正義的條件,將犯人繩之以法,那麼我所換來的,卻可能是許許多多的人免於受難,雖然我不能制止他的第一次行兇,但是卻可以制止他們繼續謀害那些無辜的人。”
汪天龍說道這裡,看向張琪,隨後繼續說道。“其實,這也是你教會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想到這些,也更加不肯能去這樣做……至於我究竟去不去當法醫,這也要看機緣巧合吧。”
“我教會你的?我怎麼不記得?”張琪聽到汪天龍竟然說是自己教給他什麼才使得他對於學習法醫的堅定信念,見狀,急忙問道。
“如果不是你抓了那個撞了溫雅的司機,我想那名司機日後很可能繼續肇事,而肇事後所要付出的,或許就不僅僅是一條生命的代價,而這個代價,是他如論如何也不可能償還的……其實,我很久以前就在想如何能夠避免這種慘劇的發生,而且也有過去當法醫的想法,只不過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而已,直到前幾天來京城的時候,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那名被你抓到的司機,他又在駕車。而且看樣子,似乎是又喝了酒……這樣的人不知悔改,那麼僅僅是救了一個人,根本毫無意義……因爲他還會造成無數個慘劇的發生……”汪天龍說完,轉頭看向張琪,見到張琪有些詫異,隨後繼續解釋說道。
“可能你還不知道把,溫雅因爲僅僅受了傷,並沒有生命危險,所以那個司機除了罰款以及支付了溫雅的醫藥費之後,駕照僅僅被吊銷了半年而已……”
“竟然是這樣……看來我要告訴林峰一聲好好關照關照他了……”說着,張琪就要拿出電話給林峰打去,不過沒等張琪撥出電話,汪天龍便將張琪攔住,對他說道。“林警官已經留意他了……是我轉告的……”
說完,汪天龍面上再次露出了笑意,而此時汪天龍的笑意,要遠比幾個月前在冰城的時候更加自然,更加由心而發。
而聽到汪天龍的話,張琪點了點頭,頗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樣的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救了傷者,如果傷者無事,那麼他們也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而如果見死不救,那麼雖然可以將他們那種至別人安危而不顧的人繩之以法,但是代價卻是一個無辜的人受難。別說,還真的很矛盾……”
此時,張琪所想到的的確是他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一個問題,就像汪天龍所說,如果救了一個人,那麼僅僅不過是救了一條性命而已,而對於其他人,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威脅,卻仍舊存在,而如果不將這種威脅徹底消除,那麼死的人,受到災禍的人將會越來越多,而如果想要將那些爲禍的人抓起來,控制他們不讓他們繼續做惡,那麼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而這種代價竟然是不可逆轉的,想到這些,張琪忽然間覺得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還是錯。
畢竟如果自己不去救溫雅,如果溫雅真的死於了那次的車禍,那名肇事司機也不會如此逍遙自在,甚至有可能去威脅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