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武成斌第二次離開,傅恩奇猜測他可能真有公務,也有可能是殺手們報告說準備就緒,反正總離不開這些情況。
武成斌接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傅恩奇的親友差不多解決了餐點。
傅恩奇結完賬,對母親說:“媽,你和小雅,還有徐家姐妹回醫院。”說話時,傅恩奇表現得輕鬆閒適。
母親一直在留意兒子的神情,雖然沒聽到他和徐秀秀聊什麼,但知道這中間一定有事情。只聽老人家道:“小奇,你都快有媳婦的人,媽老了,管不了你那麼多,但你自個兒得知輕重,不要再闖禍了。到時候不僅別人受傷,連你老媽和老婆都會傷心欲絕的。”
傅恩奇微微一笑,點頭道:“沒事的媽,你看到那人沒有。”傅恩奇指着武成斌:“那人是省長的兒子,我和他聯絡一下感情,以後就有靠山了。”
母親一聽省長的兒子,立時對角落裡的武成斌多看了兩眼。老人家不是趨炎附勢的人,她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感覺疑惑,當下忍不住問:“你們在醫院裡不是說,打斷佳佳兩條腿的傢伙,是省長的衙內嗎?我不知道衙內的意思……是不是和這個省長的兒子有關係?”
傅恩奇眼角一陣抽搐,心想這可怎麼瞞,正在想辦法的時候,卻聽張妙茹喊:“媽……”
每次張妙茹喊傅恩奇的母親叫媽,小心肝就會激動地怦怦亂跳,畢竟姑娘家還沒有過門呢,傅恩奇也沒有要過她的身子,嚴格意義來講,她真不能喊媽,但是從小沒有媽媽關愛的張妙茹,實在渴望能有一個母親……
老人家一聽未來兒媳喊自己“媽”越來越順口,不由得心花怒放,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一個勁地迴應:“唉……我的妙茹好媳婦,好閨女。”
那時候,張妙茹嬌羞着通紅好看的娃娃臉蛋,輕柔地說:“媽,省長的衙內,那衙內的意思是,衙門內部的人叫衙內,這是古時候的說法。這位省長的兒子,就是爲了清除衙門內部的敗類,才決定幫助我們的。”
傅恩奇聽到這裡,在心中對女朋友豎起了大拇指,暗道:小妙茹果然冰雪聰明,衙內居然可以這樣解釋!
張妙茹說完後,因爲欺騙了未來的婆婆而內心忐忑,但是她這謊言出於善意,不能說有錯。而且,張妙茹這姑娘,已然將老人家當作最親近的女性長輩,所以作爲小輩,一時調皮,撒個謊話也是可以的。
想是這麼想,張妙茹還是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做,但爲了心愛的傅恩奇,爲了幫他渡過老人家的難關,小妙茹自然要竭盡全力地幫助了。
母親這方面一聽衙內原來是這麼個意思,這話要是換作傅恩奇來說,那老人家鐵定要接着懷疑,現在由乖巧善良的妙茹所說,可信度自然大幅度提高至百分之兩百。
當下,母親帶着小雅和徐家姐妹離開了餐廳,徐佳佳由母親和徐秀秀輪流抱,她很安靜,就像初生的嬰兒,非常地安靜。
傅恩奇目送家人親友離去,忽然聽到武成斌問:“好了嗎,可以讓妙茹陪我喝酒了吧。”
“上哪兒啊?”傅恩奇收回神思,斜眼瞟着武成斌,冷冰冰的目光令後者頭皮發麻。
“近一點的地方,就去不醉不歸。”
武成斌喝酒的地方竟然選在石黑虎兄弟的地盤,傅恩奇一聽之下,頗感意外,跟着尋思:武成斌作死,請客請到了不醉不歸!
“前面帶路。”傅恩奇沒有任何表情地說,心裡面卻有了計較。
武成斌從鼻子裡發出“哼”一聲輕響,尋思:傅恩奇,就給你拽幾分鐘,過會兒就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與此同時,張妙茹帶着疑惑望向傅恩奇,這姑娘好像在哪裡聽過不醉不歸,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傅恩奇對女朋友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他挽着張妙茹嫩藕似的手臂,一面走,一面將手伸到牛仔褲的口袋裡,開始盲打短信,聯繫兄弟石黑虎:“給我語音短信。”
發送完畢,傅恩奇拿出黃豆大小的藍牙塞在左耳,同時手握口袋裡面的手機鍵面,等待兄弟石黑虎回覆。
短信發送過後不到三秒,傅恩奇接到一條語音短信,回覆的人正是兄弟石黑虎,只聽他粗豪道:“奇哥啥事?”
傅恩奇按了確定鍵接收完畢,拇指在手機鍵面上快速運動,一條盲打的文字短信,再次發送給兄弟石黑虎。
“不醉不歸有沒有閒雜人等出現?”
按下發送鍵,傅恩奇對女朋友張妙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姑娘家溫柔地白了心上人一眼,不知道這傢伙在鬧什麼玄虛。
石黑虎在電話那頭,意識到奇哥可能有什麼重要消息,但他爲什麼沒有直接打電話?
是了!
石黑虎轉念想到:奇哥一定不方便說話,所以只給我發短信,他料到我打字發短信是龜速,就讓我用語音短信!
石黑虎想到這裡,粗獷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打開電腦,鼠標這兒點一下那兒點下,查看着VIP房間的退訂情況,屏幕上顯示的信息,都是些財大氣粗或者權勢熏天的老主顧。
再不然就普通包間,人流量一批又一批,要說閒雜人等,那可真是太多了,因爲有工作的人,絕對不會在大白天來不醉不歸喝酒玩小姐。
石黑虎眉頭皺了起來,他不知道傅恩奇指的閒雜人等具體是哪方面,難道鷹堂和豹堂的人混進來找麻煩?
石黑虎食指用力地滾動鼠標,一排排信息在眼中滑過……突然間,石黑虎眼前一亮,他發現二十分鐘前,武姓少爺專用的天字二號貴賓房被訂走!
石黑虎倒吸一口氣,天字二號貴賓房已將近半年沒有開放,聽說這位武姓少爺由紈絝子弟,平步青雲,高升至省紀檢部門,所以不會再來消費。只不過在當初,這位武姓少爺一次性繳納了五年的會員費用,所以石黑虎一直保留着天字二號,並叫人每隔兩天打掃一回。
世上真有那麼巧的事情麼?
石黑虎心想:這麼久沒有再來的武姓少爺,訂走貴賓間不到半小時,奇哥就來問詢閒雜人等的情況!
兩相推測,石黑虎就意識到,奇哥所指,就是武姓少爺。
只是石黑虎怎麼也想不明白,奇哥一黑不黑白不白的人物,怎麼會和一名足以在省城隻手遮天的官家少爺有瓜葛?
想到這裡,石黑虎連忙給傅恩奇發了語音短信:“奇哥,有情況,半小時之前,有人以武成斌的名義,訂了不醉不歸天字二號的貴賓間。”
傅恩奇接到語音短信,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當下盲打短信:“就是他,查清楚天字二號有多少人埋伏!”
當石黑虎收到傅恩奇短信,看到奇哥用了“埋伏”這個字眼的時候,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給楊小山打了電話,不久之後,石黑虎辦公室的實木大門被敲響。
“進來。”
“虎爺,你叫我。”楊小山就是小驢一塊兒被傅恩奇賞識,經由石黑虎提拔上來的小夥子,對石黑虎和傅恩奇馬首是瞻,極爲尊崇。
石黑虎盯着屏幕,擡起眼睛一臉嚴肅。
“怎麼了虎爺?”楊小山皺起眉頭,意識到虎爺要交託自己辦一樁大事:“有什麼事,虎爺一句話,小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石黑虎覺得自己太嚴肅了,笑道:“赴什麼湯蹈什麼火?電視電影看多了吧你。”
楊小山見石黑虎開玩笑,心頭也鬆了口氣,他問:“虎爺有事儘管吩咐。”
石黑虎“嗯”了一聲:“給我去查查天字二號包間的客人,他們有沒有帶違禁的東西。”
“虎爺指的是私帶白粉?還是?”楊小山小心地問,在不醉不歸,嚴禁任何毒品,因爲石黑虎說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難道黑社會賺錢非得傷天害理嗎?
石黑虎經營的不醉不歸向來不碰毒品,也沒有迫使任何一個小姐做那種事情,僅僅是提供高檔場所,抽取一部分佣金罷了。話說回來,各人都爲生活所迫,不得已罷了。
“不是白粉。”石黑虎用鐵筆一樣的手指叩着桌面:“有人要害奇哥!”
“什麼!”楊小山聞聽此言,渾身雞皮疙瘩迭起,爲人極重義氣的他,一下子就有點怒火上頭。
“別急。”石黑虎指了指楊小山的拳頭:“快去天字二號,看看他們有沒有帶刀帶槍,注意,不要打草驚蛇,叫幾個姿色上佳機靈點的小姐,她們辦事不容易出岔。”
“虎爺高明。”楊小山答應一聲領命要走。
石黑虎又緊跟着一句:“要是找着砍刀手槍,讓小姐們繼續與他們周旋,事成之後她們賣酒的提成翻番。”
楊小山臉露微笑:“我代她們謝謝虎爺。”
石黑虎擺擺手,拉開紅木抽屜,翻開抽屜下面的暗閣,從中拿出一柄散發着槍油的沙漠之鷹,取下子彈匣,十數發金燦燦的子彈閃耀着致命的光芒。
當下,石黑虎拿手槍在半空中瞄了兩下,給傅恩奇發了一條語音短信:“奇哥,正在查,馬上有結果。”
傅恩奇這方面接聽完畢,盲打道:“我和你嫂子張妙茹,陪同武成斌,再過一個街區就到不醉不歸。”
石黑虎知道傅恩奇要來,卻沒有想到這麼快,他忍不住問:“究竟什麼事?”
傅恩奇盲打道:“了結之後再詳談。你趕緊吩咐手下弟兄,見了我不要打招呼,當作不認識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