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一整天的仇復醒來後天已經黑了。喝下了袁術給她熬好的藥後肚子也沒用那麼疼。靠在玉榻上的她眉目緊鎖,待袁術給她重新換了一次藥,已是要了她半條命了。
這雙手被袁術縫了幾十針,那種痛是一般人無法忍受的,可仇復卻挺了過來。她低低的喘息着,心臟緩緩的跳動着。
清風輕撫過她消瘦的臉龐,卻是刺痛的。
“待會兒王爺就要回來了,若是讓他看到我給你換藥一定會震怒。”袁術心有餘悸。
“那你先走吧。”仇復應了聲,卻笑不出來。袁術將東西整理好後的他慌慌張張的走了出去。
仇復傷到的是手,可腳步卻很靈活。她躍下了玉榻後走近了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臉色陰沉,“你懂藥嗎?”
“少主問我這個幹什麼?”汝迷茫的擡起頭。
“看來是不懂了。”仇復嘆了一口氣,很失望。
“我雖然沒學過醫,但我卻懂毒,也學過製毒。只不過都是以前在山莊的時候無聊時玩的把戲,製出來的毒也很普通,不值一提。”汝尷尬一笑,滿臉的愧疚。
仇復聞言眼睛一亮,滿臉崇拜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你也會製毒?太好了。”
“只是一些小兒科……”汝不知道仇復爲什麼用這種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
“那你能教我嗎?比如需要什麼材料?毒性有多強?”
汝不知道仇復要幹什麼,但卻知道她做這些事一定有她的用意。冥思了會兒的汝將最普通最常見的草說給仇復聽。有些草還是沒毒的,不過經過多種互相排斥的草按正確的比例調製,也能毒死人。
將汝的話一一記在腦海裡的仇復笑了笑,神色卻不太好看。
“我剛纔說的那幾種也只是普通的毒,體質微差的人吃了後過幾個小時纔會毒發暴斃,不過若是針對北冥王這種體型我看得換一種好的,比如砒霜跟鶴頂紅,可是我們身邊卻沒有。”
“你認爲他會給我下手的機會嗎?”仇復反問了一句。
那個男人來都不來着側室一趟,看也不看她一眼,真叫人心寒……
日子過得還算是平靜,本以爲一切都會風平浪靜的仇復安心的在寢宮內研究着草藥,一坐就是一整天。
好在袁術良心未泯日日夜夜來爲她們送食。兩天後汝就能動了,只不過只是手能動,下半身還是動彈不了半分。
她鬱悶着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仇復。
“怎麼了?這麼看着我?”仇復趴在牀邊無聊透頂,汝搖了搖頭,到嘴的話卻嚥下了肚子。聽覺極好的她忽然擡起了頭,目光深冷的望着門外,“有人來了,不是袁術。”腳步聲很慢,很輕盈。
“不是袁術就是軒。”仇復漫不經心的吐出了一句話,卻聽到女子的嬌嚀聲,緊接着一抹倩影推開了門,漫不經心的走到兩人跟前,表情銷魂迷魅,腳步輕盈如妖,裝扮俏麗美豔,絕代風華,迷人萬千。
安
琳邪笑,擡起裙角一步一步朝兩人靠近,落坐在仇復對面的椅子上,妖媚的撫了撫額前秀髮嬌聲道:“姐姐這是怎麼了?看樣子臉色可是極差。”尖銳的聲音帶着幾分嘲弄。
上下打量了仇復一番,因爲身上有傷多天沒人理會,她的頭髮凌亂了七分,衣着上還殘留着乾涸的血跡。
昔日美豔嬌娘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真是大快人心。
仇復並未說話,而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安琳,低着頭慢慢的搗碎盅裡的草藥。
“姐姐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是傷到喉嚨了嗎?要不要我找太醫給你瞧瞧?”亦是忍不住冷嘲熱諷,安琳斯條慢理的靠近了仇復,瞥了一眼蠱裡的草藥搖了搖頭,“嘖嘖,真寒酸,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得自己來製藥,真是可憐。”
纖纖玉手滑過仇復身前,安琳左手一緊搶過了仇復手中的小蠱,厭惡的打量了眼然後鬆開了手。
‘彭’的一聲巨響,碎片灑了一地。
“真不好意思,我手滑。”安琳不知廉恥的說道,然後走回原位坐了下來。
汝暴怒,只想捏碎這臭女人的脖子,卻被仇復瞪了一眼,“不關你的事。”這女人只不過是來報仇的,沒什麼了不起的。
如今小人得志,任她鬧騰。
“看來不止姐姐受傷了,連姐姐身邊的狗也傷得不輕啊,哎喲喲!連牀都下不了了,真叫人心疼。”安琳揚了揚無辜的小臉爲汝嘆了一口氣,也爲她感到不值。
“完了就請你出去。”
“妹妹可是專門來探望姐姐的,怎麼能說走就走呢?素聞姐姐愛看雪,也愛看星星,不知今夜這良辰美景姐姐是否願意與我出去賞一回月呢?”
順着安琳的視線望去,果真如她所說,今日的夜景很美麗。缺了一塊的圓月周邊佈滿了耀眼的星辰,照亮了天際。清風拂影,柳絮風飛,夏蟲長鳴。不過,這卻與她無關。
“不了,你若想自己去,或許你可以找北冥王跟你一起。”仇復冷聲回絕了,她望着安琳那帶笑的雙眸,想要猜出對方的用意。
“王爺已經在侗鄉閣等候多時了,這不是妹妹看姐姐一人窩在側室悶得慌,所以特意來請您過去。”
已等候多時……
仇復心裡不知是何感受,但終究是好不到哪裡去。
“不必了。”回過身的仇復微低着頭。安琳看對方陷入了沉默迷魅的勾起了嘴角,扭着細腰斯條慢理的站了起來,嘆息道:“姐姐不去還是真可惜,如此良辰美景,還有王爺相陪,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既然不可多得那你就好好珍惜,指不定這是最後一次。”不怒反笑。
安琳臉色劇變,沒想到仇復脾氣這麼硬。她快步走到仇復身邊就想動手,卻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清脆的女聲。
“娘娘,王爺等不及了,讓你去侗鄉閣呢。”丫鬟甜美的聲音軟軟的,就跟得了糖的孩子一般。
仇復以爲那丫鬟呼喚的是自己,誰
料安琳卻揚聲說道:“好,本宮這就去。”瞥了一眼仇復後,安琳撫了撫額前的秀髮便將之別於耳後,漫不經心的道:“既然姐姐不願意,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淺笑了聲,安琳在仇復疑惑的目光下消失了。
四周化爲了平靜,仇復卻被丫鬟剛纔的話給震驚得回不過神。
娘娘嗎……北慕寒到底做了什麼……還有什麼事情她不知道的?
“這女人太囂張了,每次來都沒有好事。”汝氣憤的吼了聲,臉色鐵青。她剛纔只要拿一根鐵絲就能勒死安琳,可爲什麼仇復不願讓她動手呢?
“就算沒有好事又怎樣?我都沒說什麼你着什麼急?”知道安琳是來炫耀仇復又怎麼會中她的計。
袁術說了,她若是還想要肚子裡的孩子就要時刻保持好心情,安氏喝下安胎藥,不能再有過激的舉動。如果再像上次一樣從馬車上滾下來,這孩子流了倒沒事,但她可能會終身不育。
微低着頭,才發現手心不知何時沾染上了剛剛搗碎的藥膏。汝見狀臉色微變慌亂的拉過仇復的手,“這毒素是有隱藏性的,你趕快去拿水洗,然後找袁術要解藥。”
“你說過這東西毒不死人的。”仇復眨了眨眼睛,很困惑。她連門都不能跨出去一步,怎麼找袁術?
“那你三天不能喝茶,茉莉花茶,聽到了沒有?”那口氣像訓斥孩子一樣。
仇復微蹙眉然後點了點頭,“可是安琳剛纔也碰到了?”他剛纔怎麼沒注意,安琳也碰了這玩意兒。
而且這玩意兒毒性小,但卻會隱藏在體內。如果吃了或者喝了什麼東西,不死也得咬了半條命。
“活該,讓她手賤。”汝吐了一句話,叫叫嚷嚷的將安琳罵了個遍,江一肚子的怒火全部發泄出去。
前往侗鄉閣的路程不抱怨,幾分鐘的時間安琳便在丫鬟的邀請下來到了閣中。框框的大堂內除了一些歌舞姬外別無其他。
望着那個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安琳笑着迎了上去,“王爺,今夜的景色美嗎?”
“沒有往日的絢爛。”北慕寒低嘆了一句。燭火旁的他斯條慢理的翻開兵書慢慢研究了起來,絲毫不理會身旁的女人。
“王爺,你怎麼能這樣?人家是讓你來聽歌賞舞的又不是讓你來看書,你在這裡人家不跟你玩了。”安琳撒嬌了聲,很不滿。
北慕寒擡起頭,淡漠的望了一眼安琳後冷聲說道:“那你就自己玩吧。”再一次低下了頭。
嘴角抽了抽。
安琳眯着眼睛,複雜的神色多了份陰鷙。她搶過北慕寒手中的書然後喚來兩個丫鬟,親自爲北慕寒上了一杯酒後說道:“王爺先喝杯茶。”
本不想喝的北慕寒在那雙祈求般的眼眸注視下還是喝下了安琳手中的酒……竟品不出一點酒味!
袁術正巧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安琳給北慕寒灌東西,那動作與表情銷魂不已。
“妖精。”袁術低沉的罵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