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嬸和杜鵑兩人尋那擡冷昭說的四季錦袍衣,直尋得滿頭大汗,一屋子的嫁妝、聘禮沒拆開的全都拆開了,還是沒尋着那隻箱子。
杜七嬸猛一擡頭,見溫彩站在房門口,驚慌道:“小姐,沒有那隻箱子。”
杜鵑慌了神,聽冷昭的意思,敬了新人茶,一會兒還要入宮拜見淑妃。“小姐,怎麼辦?沒找到大將軍說的那擡聘禮。”
淑妃是冷昭的親姑母,對冷昭的婚事一直頗爲關心,一來因爲冷昭的父親已經病故,二來冷昭是淑妃最看重的孃家子侄。
杜七嬸道:“嫁妝簿子呢?會不會是大太太把這那擡給換了,男方送去的聘禮,哪有再拆開的道理,大太太拆了聘禮重新整理箱籠,我想着就不對。”
溫家大太太何氏,並不是溫彩的生母,溫彩的母親是杜氏,說起她的身世來,又是一段辛酸史,真真應了一句: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溫彩定定心神,“現在說還有什麼用?好了,把我那套青花緞衣裙尋出來。杜鵑留下幫我對對嫁妝簿子,我和奶孃先去上房敬茶。”
貢緞宮綢的四季錦袍找不到,只一個解釋,那是被何氏扣拿了去。若何氏心裡當真有她半分,就不會幹出這種事來,冷家是什麼門第,但平白連累了她那自個的幾個孩子。
只是現在,不能因着沒有一套得體的衣裙,就繼續糾結在尋找和無措之間,她已經晚到了,還得設法如何與冷家的長輩們解釋,讓他們等着到底不妥。
溫彩令杜七嬸重新挽了個得體的髮式,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往大房移去,待她到時,冷府的大太太、二老爺夫婦、三老爺夫婦早已經到了。她現在首要的就是忍辱負重,不可以頂嘴辯駁,只能夠伏頭認錯,而且態度得絕對真誠,要讓所有人明白,她知道錯了,請大家原諒。
如果她擁有足夠多的銀錢,那麼就可以離開京城,去一個能讓她快樂生活的地方,最好能去邊城尋找大哥溫青,他是最疼她的,他們兄妹身上還有一個共同點:都不喜歡溫家,都想展開翅膀飛向自由的天空。
溫彩進ru花廳,鄭重地跪下,準備了一堆認錯服軟的話,通常這種情況下,要發威的人見對方真心認錯,不會再訓斥、厲罵,最多會說“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可不許這樣。”重重一磕:“溫彩來遲了,請長輩們責罰,是溫彩不好……”
冷昭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近乎命令地道:“給娘敬茶。”
溫彩看着花廳正中端坐着紫袍婦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雍容華貴,看起來慈和美麗,皮膚白皙,長着一張滿月臉。
讓她憶起汪氏來,汪氏生得富態,性子豁達,這麼一瞧,就覺得冷大太太越發像汪氏。
溫彩的目光不經意間與冷昭撞了個正着,他微微點頭,似在催促。
杜七嬸從一個婆子手裡接過了茶水,輕聲道:“小/奶奶,給大太太敬茶。”
她捧起茶水,高高地舉過頭頂,“請娘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