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好久沒見你了,我們一起喝杯茶吧。”那天,秦勉接到了賀加貝的電話。
“今天下午吧,我到你辦公室來。”秦勉說。
“好,我等你。”賀加貝很高興。
秦勉隨即出了辦公室,到樓下打車去到了一個地方——東方心理諮詢中心。
“這是十萬。你只需要把他催眠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他將一摞錢放到了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面前。
“我說過,我不干犯罪的事情。”他看着那些錢,吞嚥了一口唾液。
“我沒有讓你去犯罪。”他說,“你可以不幹。有人五萬願意幹的,但是他們沒你水平高。”
“我把對方催眠後就必須馬上離開。”那個人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你不能同時把我也催眠了。”他說。
“那是當然。”那人說。
“你還要設置他醒來的信號。”他又說道。
“沒問題。”那人微笑了起來。他很自信。
“那我們走吧。中午我請你吃飯。”他說。
“你約的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那人問道。
“下午,在那人的辦公室裡面。”他回答說。
“太好了。最好是中午。”那人說,“中午是人最容易疲倦的時候,又是在他的辦公室裡面,他肯定不會防範。催眠起來更容易。”
“吃完飯我們就去。”他點頭同意。
“我再次說一聲,我不想配合你犯罪。”那人再次地道。
“我和他是結拜兄弟。他精神上有問題,我想替他治療。但是我催眠的能力不夠。而他卻不想讓外人知道他的那些秘密。”他說。
“這樣啊。行。我們走吧。”那人終於放心了。十萬,可不是筆小數目,對方的要求並不高,如果他真的是爲了犯罪的話也與自己無關。那人心裡想道。
兩人隨便地吃了點東西。
“三哥,我馬上過來。你在辦公室嗎?你中午休息嗎?”他打通了電話。
“我也剛剛吃完。本來想睡的,算了,你過來吧。我把茶都給你泡好了。”電話的那頭笑着在說。
十分鐘後他和那個人去到了加貝大酒店,然後直接去往賀加貝的辦公室。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學醫的,在樓下正好碰上了他,於是就帶他上來了。”秦勉笑着對賀加貝說。
“哦?好啊。這位朋友,貴姓啊?”賀加貝問道。他心裡有些不悅,但是沒有表現出一分來。
“免貴姓黃。”那人說。
“黃醫生是吧?你喜歡喝什麼茶呢?我這裡什麼好茶都有。”賀加貝賣弄地道。
“綠茶吧。碧螺春什麼的都可以的。”那人說,很禮貌、很客氣,還有些恭敬。
“峨眉秀芽怎麼樣?我這茶可是野生生態茶。兩千塊錢一兩。”賀加貝笑着問道。
“太客氣了。”那人惶恐地道。
賀加貝的心情頓時愉快了起來,他喜歡看見別人在他面前惶恐的樣子。
“三哥,你很過分啊,這麼好的茶葉,我都沒喝過。”秦勉不滿地道
。
賀加貝大笑,“好,我把你的那杯倒掉,也給你泡峨眉秀芽。”
“怎麼樣?”透明的玻璃杯放在了秦勉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人的面前。
“賀總,你看,”那人指着茶杯對他說道,聲音頓時變得低沉起來,“你看你這茶,好綠啊,我彷彿看見了一片茶海,茶樹碧綠、碧綠的,天上剛剛下了小雨,雨水還在茶葉上面,天上有白雲,微風在輕輕地吹拂,你覺得好涼快,好舒服,對,好涼快,好舒服,你還想睡覺。。。。。”
秦勉駭然地發現,那人說到這裡的時候,賀加貝竟然打了一個哈欠!
那人卻繼續地在說,聲音依然低沉、動聽,“好美的白雲啊,它在天上輕輕地飄過,你真的想睡覺了,對,好想睡覺啊,你的眼皮好沉重,睡着了,白雲正在你的頭上飄過。。。。。”
賀加貝又打了一個呵欠,眼睛閉上了。
“當你聽到好茶兩個字的時候就會醒來,你會忘記我的到來。”那人又道。
賀加貝完全地熟睡了。
“我走了。”那人對秦勉說。
秦勉朝他點了點頭,看着他離去。這人掙錢真他媽的容易。秦勉在心裡想道。
“賀加貝,你作惡多端,不但殺死了陳小侯,還殺死了一個叫慕容嫣兒的女孩。十天後,你會懺悔,你會寫下一份遺書然後去到旋轉酒樓。遺書的內容是……到時候你會發現,旋轉酒樓的窗外很美,你應該走出去,你會發現,窗外有很多很多的鈔票,還有天使般的女孩在等候着你。十天後,你記住。”秦勉看着熟睡的他,聲音柔和而富有磁性地對他說。
他依然在熟睡。
秦勉又說了一遍,停頓了片刻後,“好茶!”
“八弟,你怎麼睡着了?”秦勉聽到賀加貝在問自己。
“剛吃了飯,我有些困。”秦勉睜開眼睛苦笑着說。
“我也很困,剛吃差點睡着了。”他說。
“你這茶不錯。一會兒我帶點回去可以嗎?”秦勉笑道。
“沒問題,我的就是你的。”賀加貝“哈哈”大笑起來。
“三哥,最近忙嗎?”秦勉開始閒聊。
“忙啊。忙得我焦頭爛額的。”賀加貝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對了,你父親什麼時候來的?我想請他吃頓飯可以嗎?”
“他走了。我家老爺子,就那脾氣。”秦勉苦笑道。
“真遺憾。下次吧,下次他來了的話,你一等要通知我。”賀加貝說。
“行。”秦勉爽快地應承道,心裡卻在冷笑。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秦勉起身告辭。
“費隊,這個秦勉可真不簡單。”費志雄後來把賀加貝的死因告訴了歐陽。歐陽不禁感嘆。
“高智商犯罪才真正可怕。”費志雄說。
“這種犯罪方式有些像古代的巫術。”歐陽說。
“人的心理都很脆弱,催眠的作用往往被人忽視,但是一旦被犯罪分子掌握了的話,那就很可怕。”費志雄也很感嘆。
“那個心理醫生應該涉嫌犯罪吧?”歐陽問道。
“是,已經傳訊了
。”費志雄點頭,“我沒有想到,秦勉竟然墮落得那麼厲害,走得那麼遠。我很對不起他的父親,因爲我以前完全沒有發現他的那些所作所爲。”
“你很不容易。在那種環境下,你不能讓百里南發現你是內線。所以,你不能去對他多說。”歐陽安慰他道。
“我還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他太可惜了。”費志雄嘆息道,“多好的一個人啊,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你們結拜的那幾兄弟,百里南被抓了起來,正在等待審判;老二還在國外,最近馬上要引渡回來,估計也得判個十年、八年的;老三賀加貝死了,老六死了,最小的秦勉也自殺了;薛有方和鄭勤書怎麼反倒沒事?”歐陽問道。
“薛有方一直在配合我,他早就被我爭取過來了。其實,他只是利用了百里南的權力拿了幾塊地皮,並無大的問題。當初,他在裝修秦勉房子的時候悄悄地安裝了攝像頭,那當然是遵照了百里南的指示。不過,他卻悄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那天,秦勉把日記帶回家,薛有方即刻就把那件事情通報了我,我讓他不要告訴百里南。當我拿到了那本日記後就馬上把它交給了周市長,可惜的是,那本日記裡面記錄的東西並不多,不過就是百里南在陳小侯那裡yin亂的事情。百里南的後臺很硬,在他那後臺的堅持下,他挺過了那一關。”費志雄說。
“百里南的後臺是誰?既然百里南出事情了,他也應該跑不掉的啊?”歐陽問道。
“那是更上一級組織的事情了。我們管不了。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始終相信這個道理的。”費志雄嚴肅地道。
“還有一件事情。秦勉妻子的死和他有關係嗎?”歐陽問道。
“這纔是最大的悲劇。”費志雄搖頭嘆息。
“真的是他乾的?他怎麼做到的?”歐陽詫異地問道。
“曾小然患上了急性肝炎。肝炎這種疾病雖然不能夠徹底治療,但是慢慢保養還是可以得到恢復的。然而,在秦勉和花蕊在海南見面後,他就忽然產生了惡念。曾小然每天早上要喝豆漿的,豆漿是秦勉親自用機器磨。他在泡好的黃豆裡面加上了少量的黴花生。黴花生含有大量的黃麴黴素。你知道黃麴黴素是什麼嗎?那是現在科學上證實了的、可以迅速造成肝臟癌變的物質!特別是在曾小然向秦勉的上級告發他有外遇之後,他在每天的豆漿裡面加大了黴花生的量,結果就造成了曾小然大面積的肝壞死。太可悲了。”費志雄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個男人太可恨了。他的心怎麼那麼狠呢?”歐陽憤憤地道。
“出軌,肉體出軌之後,靈魂也跟着出軌了。一切的悲劇都來源於此。”費志雄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應該是靈魂先出軌吧?”歐陽問道。
“你不懂男人。男人是喜歡追求感官刺激的。很多人能夠做到止於肉體出軌的地步,在靈魂出軌前戛然而止。”費志雄忽然笑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在肉體上出過軌?只不過到了靈魂出軌前便戛然而止了是吧?”歐陽問道,漂亮的雙眼怪怪地在看着他。
他頓時啞然。
全書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