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菲那一聲像是被人給捂住了嘴?
平安在這邊聽不真切,他有心想出去看看,但是又否定了自己——這個女人太狡猾了,不是一般的大三女學生,說起謊話眼睛都不帶眨的。
或許,她就是故意的叫一聲,想引起自己的好奇心?或者,屬於引蛇出洞,自己要是過去,不就正好某種程度上驗證了那會可能就是自個將她家的錢給偷跑了嗎!
懷疑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單位,如果對自己有一點的疑慮,閆菲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將自己的一切給查的清清楚楚的。
閆菲絕對有這個能力——她認識的男人絕對更有能力。
那自己身上是不是一點值得懷疑的地方都沒有呢?
那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私下去收拾一個人和經過蒐集證據用法律手段懲處一個人根本不一樣,法律講究疑罪從無,而現實生活中一個人只要從感覺上覺得另一個人對自己有不良的企圖,只要有那種懷疑的感覺就會對另個一人心存戒心了。
因此平安決定按兵不動,他將皮鞋換掉,穿上了一雙運動鞋,這樣走起路來基本就會沒有什麼聲音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閆菲的門開了,她還是剛剛進屋時候的那身衣服,不過她出來之後就將門關上了,而後站在那裡四處的看,也不知道是在找什麼還是在觀察什麼。
這個女人身上每個毛孔都充滿了詭異和未知!
看來,剛剛她的那聲“啊”後半截是她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女子。
平安站在門後注視着這個漂亮的女人,視線在掠過閆菲的胸部時,腦中有了“並不是這地方大的女人都是無腦的”想法。
閆菲大概站了有五分鐘,接着開門又進去了。
冬天天黑的早,大約又過了十多分鐘,從電梯裡走出來三個男子,這三個人長的都沒有特點,其中一個有些胖,頭上戴着一頂棉帽子,似乎是個光頭,他一馬當先,最後的一個人偏瘦,肩上揹着一個不大的旅行包。
這三人搖頭晃腦的到了閆菲的門前,按門鈴,接着,閆菲將門打開,這三個人進去,門又關上了。
接着又過去了五分鐘,閆菲拉着一個行李箱走了出來,接着她將門關上,直接的上了電梯,走了。
平安更加不懂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閆菲就這樣走了,那剛剛來的三個男的,在對面屋裡幹嘛呢?
這件事越來越勾起了平安的興趣,他抓緊時間換了一身沒有什麼特點並且帶有帽子的衣服,而後又拿了一個口罩塞進兜裡,檢查了一下槍支和子彈,眯着眼繼續的看對面。
警察佩帶槍支是視工作性質及出勤而定的,像刑警、緝毒等部門不論大小級別都會發持槍證,指定配槍以及型號。還有就是按需配槍,無證無固定配槍,像平安那會在經偵處就是有任務的時候去槍房去領槍,而像劉勇,他從警官學院出來之後,這麼久了連一下槍械都沒有摸過。
又過了十五分鐘左右,對面的門開了,在前面的還是那個戴着帽子的胖子,他面無表情的直接到了電梯那裡,等電梯來了之後,他看到裡面沒人,對着閆菲的門那邊吹了一下口哨。
這人的口哨聲剛落,平安看到從對面屋裡出來了三個人!
多了一個人!
剛剛和戴帽子一起來的那兩人中間夾着一個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衣服,旅遊鞋,個頭在一米八左右,但是戴着帽子還捂着口罩的男子。
這個捂着口罩的男子從哪來的?!
閆菲屋裡怎麼會出現這個男人?!
閆菲明明進屋的時候,門和門框中間是夾了一個紙條的!
這人是個賊!
絕對是個賊!
這人是賊確切無疑了,可他爲什麼趁着閆菲不在進了閆菲的屋子,還將門縫隙裡夾了紙條呢?
平安越發的稀裡糊塗了。
那閆菲叫來的這三個人,是警察?
不會。
自己也是警察,哪有這樣辦案的。
那他們現在要將這個賊往哪裡帶?
這時,中間的那個戴口罩的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裡發出了“嗚嗚”的聲音,有些掙扎。
平安忽然就明白了:這個人之所以戴帽子是不想被人認出來,而戴口罩,則是這三個人將他的嘴給堵上了。
因爲嘴裡塞了東西,所以戴着口罩遮擋着,別人就看不到了。
本來這個季節戴口罩十分的正常。
夾着中間人胳膊揹着旅行包的瘦子伸手在戴口罩的人肚子上給了一拳,這賊頓時老實多了。
此情此景,平安趕緊溜到了雜物間,撿了一根鐵絲又拿了螺絲刀之類的工具,再次到了門口朝着貓眼外看:這四個人剛剛的全部進到了電梯裡。
等電梯門關上,平安出來,聞到了樓道里一股酒氣,心想這幾個人還有功夫喝酒!急急的鎖門往安全通道跑了過去。
平安一直往下跑了兩層,然後跑出來,正好遇到另一個電梯正要下去,平安趕緊進去對等自己的大媽說了聲謝謝,接着,將開罩戴上了。
這大媽在電梯裡和平安說着今天風太大,氣溫不穩定,好多人都感冒了之類的話,平安嗯嗯啊啊的作着迴應,到了底層,他趕緊的又出去,一眼就看到那個戴帽子的胖子已經坐上了一輛霸道車的駕駛座,另外的兩人正將那個賊往後排裡塞。
儘管那個賊在反抗,但是經不住另外兩人的生拉硬扯。
眼看着他們就要啓動汽車,平安沒有耽擱,到左手邊的停車棚下面,挑了一個麪包車十分利索的撬開鎖,坐了進去。
這車沒有防盜,車棚這一塊也沒有監控,平安將車子捅着火,那輛霸道已經往小區外駛去了。
天這時已經完全黑了,風不停的嘶吼着將路面吹得乾乾淨淨,明亮的路燈讓眼前的一切看起來有些蕭瑟,前面的霸道車開的很快,平安踩足了油門才堪堪的沒有被甩掉。
霸道車越開越偏離市區,往郊外行駛了有兩個多小時,七拐八拐的,在一個路口平安就失去了霸道車的蹤跡。
“他媽的!”
平安不禁的罵了一聲,將手機調成振動模式,眼睛四下的梭巡霸道車的影子。
一般高檔的車都有警報,所以平安剛剛纔選擇了麪包車,但是有利就有弊,麪包車是沒有警報系統,可是性能哪能和霸道比較。
這一片比較荒涼,左右都是樹林子,高矮不等的樹木因爲季節的原因已經是光禿禿的了,風吹過來,樹的枝柯隨着風咻咻的噼裡啪啦的亂響,發出了古怪難以形容的聲音,簡直就像是鬼怪在嘶啞的哀嚎。
這條路有兩個岔路口,平安經過第一個岔路口的時候往裡拐了一下,可是沿着石子鋪成的路往前開了一會,發現了一塊路碑,顯示這條路是通往相鄰一個縣的。
平安覺得那三個人帶着那個賊不會是去別的縣給他好吃好喝的,於是他倒了回去,又往前走了十幾分鍾,到了第二個岔路口。
順着第二個岔路口走了一會,遠遠的,似乎看到前面的土嶺上有着一幢房子。
憑直覺,平安覺得那幾個人就是來這裡了。
但是車子不能再往前開了,否則目標太大。
平安將麪包車開到了樹林的裡面,左右看了看,從外面看不到麪包車了,才朝着房子的方向跋涉了過去。
說是跋涉,一點都不爲過,這一大片的樹林似乎很少有人來,林間落滿了不知道多少年積攢下來的枯枝落葉,有的地方竟然特別深,一腳下去將平安的半條腿都陷了進去,而且這個樹林里老鼠很多,沒走幾步就能驚起以“窩”或者“家族”爲單位的老鼠們成羣結隊的四散跑開。
望山跑死馬,樹林裡太難走了。高一腳低一腳的,沒一會平安就出了一身汗。
儘管如此,很快他也沮喪了。
面前嘩嘩的出現了一條河,河面倒是不寬,但是跳不過去,夏天蹦一下就是落水裡也沒關係,權當是洗澡一會就幹了,可這會天寒地凍的,要是掉水裡凍不死那滋味也不好受。
平安找了找,試圖發現河邊哪個結冰的地方冰能厚點的,那樣就能踩着過去了,可是沒有。
前前後後的,這會已經接近二十三點,風更大了,呼呼的颳着,真是有些鬼哭狼嚎,平安心裡將閆菲“千人騎萬人跨”罵了一遍又一遍,心說這小娘們這會不知道躺在哪個男人的懷裡舒舒服服的在編制謊言爲她自己謀取福利呢!
順着河畔往上又走了一會,平安看到了一根比較粗的樹杆橫倒在河面上,正好能踩着過去。
他試試沒有危險,剛剛走了過去,眼前猛地一陣白光射了過來。
平安心裡一驚,趕緊趴下,那道光倏然又沒有了。
接着,平安似乎聽到了汽車經過的聲音。
是那輛霸道嗎?
平安衝着光源來的地方慢慢的過去,這才發現,自己這會到的地方離石子路也沒多遠,頂多有一百米的距離。
山嶺上的房子已經不遠了,而霸道車也離開了。
因爲看到車子已經走了,平安這下就靠着石子路邊的林子往前走。
這下節省時間多了,又走了十多分鐘,平安到了這幢房子跟前。
這房子有兩層,有一個生了鏽的大鐵門,門上有鎖,院牆兩米來高,裡面靜悄悄的,顯然沒人,門口有霸道車停過並倒車的痕跡。
平安順着院牆繞了一圈,發現了一顆桐樹長在距離院牆只有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手腳撐着,幾下就到了牆頭。
院子裡空蕩蕩的,就停了一輛很久都沒有使用的拖拉機。
平安慢慢的到了院裡,拔槍在手,而後四下的巡弋。
沒人。
這幢房子看來是空曠了很久,上下一共七間房,其中主體房子是六間,多的那間是廚房,不過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到處是灰燼,值得關注的就是一層客廳裡放着一個海綿都露出來的沙發,還有一個小爐子,爐子倒是有熱氣,肯定剛剛還有人取暖了。
這屋裡充斥着一股皮肉燒焦的氣味,平安仔細的看看,發現爐子邊上扔着一個加煤用的小鐵鏟,他用手試了一下溫度,鐵鏟有些熱,而且,那股燒焦的氣味就是從鐵鏟上傳出來的。
那些人難道用這個鐵鏟虐待那個賊了?
平安再四下的找,可是樓上樓下都找遍了,什麼覺得有用的東西都沒有發現。
白來一趟。
費了半天勁,卻無功而返,平安從院牆裡又翻了出來,他在房子的四個角再往四周看看,除了茫茫的樹林黑乎乎的夜色和無休無止的風之外,什麼都沒有。
白忙活了半夜。
“閆菲!你個小破鞋!”
“害人精!”
平安忍不住罵了出來:“逮着機會老子弄死你!”
這麼又是一會,已經零點了,平安這下大搖大擺的順着路往回走,繞過了一個小土丘,他心裡甚至浮起了一個念頭:要是一會放一把火,這裡很快就會被變成一片火海吧?
這時一陣風吹過,樹枝又嘩啦嘩啦的亂響,平安心裡罵着髒話,拉開了拉鍊就開始放水。
這時,他忽然聽到面啊的林中有“滋啦滋啦”的響動,平安急忙的將拉鍊又拉上,將槍拿出來靠在一棵樹身後面,可是那“滋啦滋啦”的聲音又消失了。
這他孃的,夜路走多了遇見鬼,尿尿都不利索了!
這下不管了,平安再次拉開拉鍊對着樹開始尿,可是他剛剛的尿完,樹林裡又傳出了“滋啦滋啦”的聲音,而且,這次好像還有人喘息的呼吸聲!
平安渾身一個激靈,趕緊低頭轉移了方向,眯着眼看了一會,果然有個東西從樹林裡爬了出來。
人?
是個人!
平安看清了,從樹林中在落葉上爬過來的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