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修在青夜的殘魂試圖從封印的裂縫間擠出來的時候抓住的他,順帶收走了十三塊石碑,只留他那副不知腐朽到了什麼程度的骸骨在土裡。一時間飛沙走石驟然而起,天地間彷彿積攢了極大地怒氣全部在這一刻發泄出來。天雷滾滾,黑雲壓境,飛禽走獸被驚得四下逃竄。這樣免去了他追着青夜到處跑的麻煩,但是卻引來了三個守印的護衛。不肖多想,燕宿、赤門,甚至是五界用不了多久都會知道。
“來者何人!”餘榮大喝一聲,擡手就打了上去。思嬋不知道他是誰自然也跟着就招呼上去。尾音看到蒼修的容貌,尤其是那個長出了參差不齊頭髮的腦袋之後,驀地一愣,感覺像是有道天雷劈中了神智。
這一愣讓他落在了後面。他催動力量跳到蒼修身前準備給他一拳。蒼修礙於宋雪年和滕蓮筠不好把他們傷了,於是只好左躲右閃的。堂堂前仙君被三個後輩打得有些狼狽,但還不至於讓那些招式打到自己身上。時間一長,蒼修有點着急怎麼從這三個小屁孩中間脫身。
尾音一拳直衝他胸前打去,被蒼修攔到了半截。拳掌相接,尾音終於在腦海中抓住了那飄忽不定的一道光。
“都住手!”尾音一聲大喝,嚇得餘榮和思嬋立馬聽了手,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他。蒼修趁機一個後撤,飛身而走。
“站住!”餘榮見狀急了,想追上去卻被尾音按住了動作。然後只見攔住了他倆的尾音自己追了過去。餘榮和思嬋在原地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尾音在蒼修轉身逃走的時候看到了他臉上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讓他顧不得多想下意識地就追了上來。
蒼修一直和尾音保持着一定距離,帶着他不緊不慢地跑了一天一夜纔在一個狀似埡口的地方停下來。他轉身看向停在他身後只有十步外臉色蒼白的青年,“一天一夜了,還要跟着嗎?”
眼前的人依舊氣定神閒,尾音掃了一下週圍明顯人跡罕至的茂密樹林,皺眉逼問,“你是誰?”
蒼修斜睨着他,臉上的表情好似聽到了一個笑話,“和你有什麼關係?”
尾音抿嘴不語,他總不能說好像在哪兒見過他。
“倒是你,跟着我,不怕我殺了你?”
一陣大風吹過埡口,蒼修的紅紗衣在勁風中有力地鼓動着,帶着種蕭然。看在尾音眼裡,生生多了臣服之感。
怎麼會?
尾音疑惑地看着這個紅色的身影。
等等!紅色?!
那個在他受傷的時候出現過的人?!
蒼修看出了他眼裡的一絲瞭然,轉身便走,一轉眼就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尾音不再猶豫擡腳跟了上去。只向前走過蒼修先前站的位置,眼前的景物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段長長的石階突然出現在眼前,順着山勢高低起伏。蒼修已經變成了一個快速移動的小紅點。
山間小築。
一座巨大的鐵籠出現在小院正中。黑色堅硬的鐵條下,一錦衣公子赤足站在其中,他的漆黑墨髮長到盤繞在腳下。
“珝白,你困不住我。”青夜有一把溫潤的嗓音和一副精緻的皮囊,任誰也不能把他和傳說中無惡不作的大魔頭聯繫在一起,儘管眼中有着滔天的怒火。
蒼修一手叉腰一手摸摸他長出了參差不齊的毛的腦袋,傷腦筋道,“這可怎麼辦?那我們打個商量,你別跑了。”
“滕蓮筠呢?”
蒼修挑眉抱胸,一臉他明知故問的表情,“你不是殺了他嗎?”
青夜一雙幽瞳的溫度直逼零點,“赤門殤寢山上連他的衣冠冢也沒有!”
“喲,原來你從戈壁跑了之後去了那兒啊!動作倒是挺快!沒有衣冠冢,那又如何?”
“戰死的赤門人怎麼可能連個衣冠冢都沒有!”
“哈!你倒是比赤門那幫人聰明!不愧是赤門一族的先人。”蒼修看向身後的院門,一顆氣喘吁吁的頭出現在門檻上然後是整個人,“真慢。”
尾音伸手撐在門柱上努力調整氣息,翻着白眼看他。
蒼修摸了摸鼻子似是思考了一下,趁青夜不查一揮袖,幾縷殘魂飛入了青夜體內。三魂七魄具已補全。
“你這是何意?”
“現在,我是真困不住你了。”蒼修擡眼朝直視他,眼中的沉重令青夜的心咯噔一下,“想知道滕蓮筠在哪就去問宋雪年吧!”
說完像是變臉一般,他露出一個明晃晃的諷刺笑容,“哦,青夜,對了。宋雪年在八寒最底層哦。就是最接近你們當年建的那個地基的地方。”
青夜聞言,眼中一片驚愕。
蒼修報復似的仰天大笑,“你們守靈人不是最愛護同族嗎?那裂如大紅蓮地獄意味着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她可是被你逼得至此的!”
蒼修的笑聲中鐵籠炸裂開來,根根鐵條帶着狠辣的勁道插入周圍的事物,一道黑影竄入天空。
尾音被蒼修的笑聲壓得動彈不得,又因爲之前爲了追上蒼修累得夠嗆,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上來之後發生的事情令他目瞪口呆,“他真是魔尊?你這樣放走他不怕五界不放過你嗎?我師兄……”
“別管這些,”蒼修高深莫測地看他一眼,“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