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傾有些火大,劈頭蓋臉就罵:“顧燁磊,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老婆流產這麼大的事,你竟然瞞的密不透風,還有你人呢?爲什麼不陪婷婷複檢,你知不知道,女人小產對身體傷害有多大,若不是我在醫院意外碰上婷婷,我竟然不知道,你這個王八蛋讓婷婷受了這麼多委屈!”
顧燁磊被她罵懵了,聽筒裡半天沒有他的聲音。
“說話呀!啞巴了?”
顧燁磊的聲音有點喪:“你不問青紅皁白就罵,想讓我說什麼?”
“顧燁磊,聽你的意思,你還委屈了?你知不知道,婷婷現在有多難過?”許傾傾不由的看了眼江婷婷,江婷婷從她接起電話起,就止了哭,一眼不眨的望着她。
驀的,江婷婷站起來,隔着桌子搶過許傾傾手裡的手機,直接按下掛機鍵。
“婷婷,你怎麼掛了?我跟你說,他那種賤男,就欠罵!你從前就是罵他罵的太少!”許傾傾心中有氣,完全不顧與顧燁磊的朋友情面,不無憤慨的說。
江婷婷的眼睛紅紅的,臉上是說不出的落寞。
不掛又能怎麼樣?聽那個男人向許傾傾傾訴他的委屈嗎?
原來,她墮胎痛苦,她不能叫一聲委屈,遠在天邊的他捱了幾句罵,反而覺的委屈了?
江婷婷嘲弄的笑笑,將手機還給許傾傾。
“抱歉,今天讓你見笑了。”她歉意的說。
許傾傾收了手機,其實以她的身份,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幫江婷婷。
如果她們是真正的閨蜜就好了,那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將顧燁磊罵個狗血淋頭,可此刻她分明感受得到,江婷婷對她的介意。
“婷婷,我覺的你還是應該和他好好溝通一下。”緩了半天,她有些乾巴巴的說。
江婷婷麻木的點點頭,心裡卻問自己,有些傷害真的可以過去嗎?
她永遠忘不掉,她剛剛懷孕時的驚喜,還有那一天睡到半夜,突然見紅時的恐慌。忐忑的去醫院檢查後,面對醫生口中那個無情的結果,江婷婷覺的那一刻,天都塌了。
給顧燁磊打電話告訴他這個消息時,她的手都是抖的,那一刻,她想聽聽他的聲音,想聽到他溫柔的安慰自己,告訴她,沒關係,孩子還可以再要,重要的是她。
可是,手機響了十幾聲後,他才接起電話,勉強聽完她的話後,他沉默了一瞬,突然說:“江婷婷,你到底在搞什麼花樣?當初拼命要生孩子的是你,現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你卻反過來告訴我,孩子沒了!請問,這是你折磨我的手段嗎?如果是,那麼你成功了!”
江婷婷握着手機,怎麼也無法相信,電話那端傳來的,是這樣一段毫無感情色彩,充滿了怨懟和指責的話,那一刻,她渾身冰冷,彷彿一下子掉進了徹骨寒冷的冰窟窿裡,難過的無法呼吸。
她什麼也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從那天開始,她再也沒見過顧燁磊的身影。
他在忙,永遠在忙,忙着拍電影,拍廣告,各種各樣的活動,忙着在電影節上替別人出頭,打抱不平,卻把她一個人置身冰天雪地中。
所以,這就是她當初求來的愛人,求來的婚姻嗎?
顧燁磊,那個高高在上,光芒萬丈的男人,他把他所有的好脾氣和溫情都給了他的粉絲,他心尖上的那個人,而對她,除了心情好時,偶爾施捨的點滴溫暖,更多的,則是敷衍和冷漠。
江婷婷不想去怨誰,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要麼咬牙死撐,要麼果斷放棄,從茶吧走出來的那一瞬,正午的陽光溫暖的打在她身上,她擡頭,看一眼頭頂上方明晃晃的太陽,和懷裡散發着淡淡清香的百合花,她笑了笑。
既然連自然萬物都比她的愛人來的溫暖,或許,真的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割捨一段感情,很難,可堅持下去,卻更難。
江婷婷的眼淚又差一點不爭氣的涌出來,深呼吸,將那些委屈壓下去,她站在路邊,招手叫出租車。
等車的時候,手機響了,只聽鈴聲就知道是顧燁磊打來的,那是他剛出道時第一首大爆的歌曲,她就是因爲那首歌喜歡上他的,至今江婷婷還記的,他拿人生第一個金曲獎時,她坐在臺下,作爲一個小粉絲,比臺上領獎的他還要激動。
從小粉絲逆襲成顧太太,恐怕沒有人比她的追星之路更輝煌更成功了,可結果呢?還不是一地雞毛?
江婷婷看着那個名字,果斷摁下掛機鍵。
如她所料,他果然沒再打過來。
江婷婷失落的搖搖頭,試圖想晃醒自己,她到底在期盼什麼呢?
難道說他再打過來,她就可以原諒他了嗎?
今天她沒想到會遇到許傾傾,更沒想到,會在她面前那麼失態,她不喜歡那樣的自己,彷彿她唯一的一點尊嚴都甩了出去,只剩下那個狼狽不堪的自己。
終於,一輛出租車在她身邊停下,江婷婷上車的時候,進來一條微信。
坐下後,她打開,望着那行字,鼻子一酸。
“爲什麼要去找她?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
她緊緊捏着手機,只恨自己爲什麼要犯賤去看微信,有時候,他有消息還不如沒消息,像現在這樣刺傷她,真的很爽嗎?
*
許傾傾心情不好,怕自己的壞心情會影響了別人,索性取消了去看望江楚母親的行程。
下午,莫逸塵回來,他一進病房就將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的許傾傾一把抱住。
“怎麼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許傾傾任他抱了一會兒,等他鬆開自己,她才發現,他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憊。
“沒事。”莫逸塵拉着許傾傾,讓她坐在牀上,他看着她,猶豫了一下才說:“警方那邊的屍檢報告出來了,江楚的確是先被利器擊中頭部致其死亡後,又僞造的酒駕現場。”
許傾傾心中一擰,被莫逸塵握着的手指尖發涼。
“所以兇手是秦衍?”
莫逸塵眸子一暗:“秦衍有不在場的證據。”
許傾傾胸口像被重物擊到,一陣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