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盯上了

對風流王爺說不 玉臺碧

回到綵棚,六娘七娘也回來了。三姐妹竟似心有靈犀一般,絕口不提下注的事。圍着三老太太說笑。

這時聽到高臺看棚上傳來一聲鑼響,競舸開始了。衆人趕緊扶着老太太出了綵棚。

龍舟上鼓點敲得震江響,五十名操舟手齊齊劃漿,爭先恐後衝向終點。

“祖母快看,咱們府上的船領先呢!”六娘七娘和府裡的少爺們興奮的直嚷嚷。

隔壁綵棚範府的女眷們也走了出來。兩府女眷極自然的見了禮。

範夫人個頭不高,穿着高腰襦裙,顯得胸脯越發的豐滿。白花花一片,晃得岑三娘眼睛都花了。

見江面岑府的船領先着,範夫人出口便是一堆奉承話,瞬間說出十來句,還不帶重樣的。岑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大夫人和四夫人也笑了起來。

範家大少奶奶是個瘦削的婦人,行禮之後便垂頭默默站在範夫人身邊侍候。

範夫人說的高興,難免口渴,回頭便斥道:“佇這兒做什麼?還不去調幾碗酸梅湯來。”

範家大少奶奶輕聲應了,轉身便帶着丫頭調酸梅湯。

“這是我的小兒子範玉書,今年十六了。”範夫人扯過身邊一男孩兒,向岑府衆人介紹。

範玉書中規中舉的行禮:“玉,玉書見過老太太,岑家伯,伯母。”

岑府衆人眼裡不免閃過詫異。這範玉書瘦的像根麻桿,和岑府與他同歲的五少爺比矮了一頭不說,還口吃。

岑老太太,大夫人,四夫人都賞了見面禮。

範夫人看到六娘眼睛一亮:“好標誌的小娘子。是六娘吧?早就聽說岑家六娘有傾城容色,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六娘今年多大了?”

被範夫人的肥手握得緊緊的,六娘有些不快,勉強笑道:“今年十三了。”

範夫人回頭看了眼範玉書:“哎喲,只比我家玉書小三歲呢。六娘可訂了親?”

岑老太太眼裡閃過一絲陰霾,給四夫人使了個眼色。

四夫人笑着上前:“六娘還未曾訂親。她二伯母和她最是投緣,一直說想在長安替她選門親事。”

她說着順勢將六娘從範夫人手裡拉開。

範夫人臉上露出遺憾:“六娘這般美貌,進宮裡做貴人也是夠資格的。可惜了,我還想着替我家玉書說媒呢。”

她說着發現了三娘,直勾勾的盯着她:“這位小娘子在府上排行第幾呀?怎麼以前沒有見過?”

岑三娘嚇了一跳,不得不對她福了福道:“三娘見過範夫人。”

“哦,原來你就是寄住在岑家的三娘子呀。纔出了孝是吧?怪不得從前沒有見過。出落的真水靈,嘖嘖……聽說當年大病一場,還是老太太會養人,瞧這小臉紅潤的。”範夫人兩眼放光,伸手去捏岑三孃的胳脯。

岑三娘低着頭裝羞,手藏在袖子裡暗暗捏了把百草。

百草機靈的指着江面叫道:“哎呀,咱們府上的船快被人趕上啦。”

範夫人扭頭往江面上一看,直拍大腿:“我可是下了百兩銀子賭你們家的船勝。千萬別被超過了!”

江面上,岑府的紅舟領先,左右兩隻船隻落下半個船身。

“三娘子,右邊那艘是方府的船!”百草激動得雙頰通紅,拼命壓低聲音也止不住她的興奮。

岑三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聲如蚊蚋:“也不看站誰家的地盤上。方府的船等下超過了岑府,被人聽到有你好果子吃的。”

百草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了。

這時範夫人又回過頭:“三娘讀過書沒?可會算帳?”

岑三娘趕緊搖頭:“能認得幾個字,不會算賬。”

她心裡急得要命,這範夫人莫不是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了吧?

“女子會不會吟詩作賦不打緊,要緊的是能看得懂賬目,知曉如何打理中饋。三娘也該學學了。”範夫人擺出副長輩的模樣訓誡三娘。

岑三娘頭埋得更低:“三娘愚鈍……”

“祖母祖母,我餓了。我可不可以先去聚仙樓?”九少爺岑知林突然嚷道。

“九哥兒乖,賽舟馬上就結束了。完了咱們就去,吃過飯晚上再看火龍遊街。”三老太太說道。

岑知林拉着她的手撒嬌:“祖母,讓三娘陪我先去嘛,好不好?我好餓啊,想吃聚仙樓的點心。”

粉嫩的臉,乞求的目光,三老太太心都要化了:“行行行。不能餓着咱們九哥兒了。”

岑知林歡呼了聲。

這一刻岑三娘真想捧着他的小臉狠狠親上一口。

三娘偷跑了,範夫人會不會又盯上自己?六娘偷偷看了眼範玉書,心裡有幾分擔憂。她撇了撇嘴,開口說道:“祖母,我也想先去。七娘,你呢?”

七娘毫不猶豫,笑嘻嘻的:“我跟着姐姐。”

老太太沉吟了下,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岑三娘,吩咐道:“賽舟一完進城人多。三哥兒你領着弟弟妹妹們先去。”

十六歲的三少爺已經有了大人般的成熟,沉穩的應了,吩咐人備了轎,安排家丁護着衆小輩走了。

岑府的小輩們都走了。範夫人擠到三老太太身邊,搖着團扇殷勤的問道:“老太太,我喜歡岑三娘,想向你討來做小兒媳婦,你看如何?”

三老太太看着江面方府的黑色龍舟最終超過岑府的舟半個船身奪了第一,哎喲一聲,折身返回綵棚:“得了第二名,少贏了好些銀子。”

“哎,老太太說的是。少贏了好些銀子呢。”範夫人嘀咕着,挪動着肥碩的身軀跟了進去:“老太太,我也是個苦命的。我家老爺過世的早,我一個寡婦不得不拋頭露面打理產業。大兒子三年前失足落了水,我就只有玉書一根獨苗。他嫂子人還年輕,我也不能強留着她守節。範府將來就指望玉書媳婦當家理事。範府這萬貫家業,普通百姓家的閨女那裡撐得起來?我一心想替玉書聘個大戶人家的閨女。可我家玉書自小身體弱,說話不利索。世家名門的嫡女又瞧不上他。隆州岑氏是百年大族,三娘養在您膝下,知書識禮,和大戶人家的千金沒什麼區別。我看哪,她和我家玉書正般配。只要您點頭,無論她有多少嫁妝,我都出兩萬兩銀子彩禮。老太太,您看如何?”

心疼閨女的人家一般都會將男方的彩禮合到嫁妝裡,一併送到男方家裡。範夫人不介意三孃的嫁妝多少,意思是這兩萬兩可以任由岑府留下。

兩萬兩銀子的彩禮,將來在範府中持中饋……大夫人挑了挑眉,四夫人也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