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寇雲煙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悲傷。
“什麼？”戰冥趕緊問道。
但是寇雲煙卻不肯說。
可她不說，戰冥也知道了。畢竟他都已經看到了寇雲煙想做什麼。
她想自殺。她想殺了自己，好讓幻境崩塌，好讓自己沒有所有的煩惱。
“可是你想過沒有，要是你死了，我要怎麼辦？你的家人，他們要怎麼辦？”戰冥問道。
“可是困在這裡就能等到結果了嗎？我不能承受失去你，所以只能讓自己逃離所有的痛苦。”寇雲煙知道戰冥理解她的苦衷，只是戰冥肯定不會放手。
“如果你一定要死的話……”戰冥看向她，眼神堅定無比，“那我們就一起死。”
寇雲煙一愣。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戰冥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們兩個一起死。如果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幻境，就乾脆一起結束痛苦，也不會有任何遺憾了。
“戰冥……”寇雲煙感動到不知道蠻說什麼纔好。她自己筋疲力盡，沒有多餘的力氣繼續等神秘人的線索。
而目前看來，最好的主意好像就是這樣。既然兩個人都知道失去了對方就沒有辦法繼續活下去。
那還不如……兩個人一起死。
或許還會有奇蹟呢？
雖然寇雲煙已經不再期待任何奇蹟的產生了。
如果到了現在還期待奇蹟的話，寇雲煙只能笑話自己傻了。
“怎麼了？你不願意嗎？還是說你更願意殺了我，離開幻境？”戰冥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如果我想殺你，我早就動手了。你用那樣的方法都沒有能夠逼我動手，現在就更不能了。”寇雲煙回答。
她都還清楚地記得那個時候的場景。記得戰冥眼中的淚。
世上有一個人愛她如斯，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不再會有任何遺憾了。
能夠和戰冥一起死，其實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其實戰冥多希望寇雲煙能夠和他一起活下去。哪怕知道這是幻境。
但是他明白如果自己將那樣的話說出口，就太自私吧。
他知道寇雲煙一直都渴望離開這個地方。自己當然要盡全力幫助他。
他都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
“我記得，我們就是在洞房花燭夜分離的。不如，我們就在這幻境中再舉辦一次儀式，如何？”戰冥提議，“我還想再體驗一次那樣的感覺。然後……”
我們就可以真的死而無憾了。
寇雲煙點頭，“好。”
把交杯酒換成毒藥，不知道會是多浪漫的事情？
寇雲煙突然想笑。之前她一直都覺得傷心，覺得遺憾。但是現在看來，她根本就不應該有那樣的感受。
她和戰冥如此相愛，已經可以抵擋世上任何的災難。
她不應該害怕，在戰冥身邊，她應該無所畏懼。
“走。我們回去吧。”戰冥握住了寇雲煙的手，十指交纏在一起，彼此都感受着對方手心裡的溫度。
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將軍府。
“煙兒已經答應我的提親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嫁。”這是戰冥再次見到寇振華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寇振華似乎還不相信，剛纔還在鬧騰的女兒竟然這麼快就答應了。
“我就知道煙兒你是太害羞了。”不過能答應下來他當然覺得高興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定個良辰吉日吧？”
“我當然是覺得越快越好，不知道煙兒是什麼想法。”戰冥看了她一眼，其實他當然知道寇雲煙的想法了。
因爲他剛纔已經說出來了。
“其實女兒也覺得，越快越好。”雖然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絲心痛，沒有人面對死還如此迫不及待的吧？
只是不想再面對任何折磨了而已，畢竟幻境中的一切都掌握在另一個人手中，她要是真的留下來，不知道還會面對多少讓她痛苦的事情。還不如就這樣，在最美好的時候，和最愛的人一起離開。
不讓任何痛苦再成爲他們的牽絆。
“你們啊，還真的是着急，不過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挑一個最近的日子吧，所有的一切都要好好準備一下。”寇振華喜不自勝。
大婚定在了五日後。
整個京城似乎都對這突然而來的消息猝不及防，尤其是戰陌陽。聽爹爹說，他還在朝堂上反對過這件事。
她都沒有想過戰陌陽還會做這麼蠢的事情，居然在朝堂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反對。皇上在面子上都不可能會拉下臉。
所以當然只能是把他罵一頓了。
其實寇雲煙自己都覺得奇怪，皇上竟然會願意她和戰冥在一起。難道皇上心中真的沒有任何顧忌嗎？
按理來說不可能，皇上都會忌憚寇家和雲王聯姻，肯定也會忌憚她和戰冥在一起吧？
雖然戰冥平時的表現真的會讓人覺得他是個扶不起的人。但是皇上對自己的親兄弟多少會看得明白一些吧？
“我知道皇上對於這婚事也有猶豫，所以在私下裡已經交出了一張兵符。”寇振華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樣，說道。
“爹爹將兵符交出去了？”寇雲煙覺得很是驚訝，她完全沒有想到寇振華爲了她竟然會這麼做，“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皇上本來就一直因爲我手上的兵符忌憚我，雖然我一直都覺得問心無愧，可是難免還是怕皇上會因爲兵符的事情來找我的麻煩，所以交出去了，我自己也會安心許多。不然上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會成真。”
原來之前戰冥做的那件事情還是給爹爹留下了陰影，擔心這件事真的會上演。
“謝謝爹爹願意爲女兒做這一切，只是女兒以後都不能……”想到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寇雲煙的心裡十分愧疚。
不過，現實中，爹爹應該已經以爲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回去了吧？
想到爹爹身邊還有運費可以照顧他。她心裡多少還是覺得安慰的。
救下雲飛，和戰冥相遇，是她重活這一世做得最對的兩件事請。
她沒有遺憾。
“誒！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不是說過了嗎？將軍府和雲王府距離又不遠，你要是想回來的話，隨時都可以回來不是？”寇振華不知道女兒爲什麼又要說這樣的話。
“當然了。女兒隨時都可以回來的。這幾天總是會這樣……”寇雲煙抹了抹自己的眼淚。
“出嫁前總是這樣的，當年你娘要出嫁的時候，不也是每天都在抹眼淚？嫁過來的時候，蓋頭一掀開啊，眼睛都還是腫的，我還以爲她不想嫁給我呢！”寇振華想到了當年的事情，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只是可惜她娘沒有什麼好福氣，都沒有辦法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長大，都沒有辦法看着自己的女兒出嫁。
“娘要是知道了女兒現在這麼幸福，也會高興的。”寇雲煙看出了爹爹的傷心，寬慰了一句。
“說得也是，她要是知道你馬上就要嫁人了，心裡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我該去爲自己縫嫁衣了。”寇雲煙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做。
“去吧去吧，也只有你這麼上心，連嫁衣都要自己親自縫。”
“既然是我的嫁衣，當然是要自己一針一線才最有意義不是？要不是時間來不及的話，很多工序我都想自己完成呢。不過嫁衣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寇雲煙笑道。
她希望自己所有的愛都可以融進那一針一線之中。
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戰冥每天都會來看她，和她坐在一起，兩個人一起說着以前的事情。他們從相遇到相愛的一點一滴，兩個人竟然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我都快要忘了這些窘迫的事情了。”寇雲煙聽到他說起那些糗事，不由得撇嘴。
“你怎麼會忘？我覺得你應該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戰冥回道。
“我永遠都忘不了的，應該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吧？樹上公子？”寇雲煙想到了他們初見時候的場景。
“我不是受傷了要躲避嗎？不然我也不會打擾你。現在想想，我都應該謝謝京兆尹了，他怎麼都算是我們之間的紅娘吧？”
“能把一個追殺你的人當作是紅娘，我也是服了你了。”寇雲煙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初要不是她足夠機敏的話。根本就不會有後面這些事情了。
“你說，當初你要是沒有救我的話，會怎麼樣？”戰冥突然問道。
“咋麼突然說這個？”寇雲煙差點被針紮了手。
“就是好奇，要是當初你沒有發現我，沒有救我，其實我自己應該也不會有事。畢竟那京兆尹就是個傻子。你說兩句話就能把他嚇成那樣了。我藏在樹上他還真的不一定能發現我。”
“其實你的確不會被發現。”寇雲煙覺得重生以前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說到她真的和戰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的確沒有出手相救，那個時候她滿心都是戰陌陽，甚至不惜想着要陷害風鄴城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心思去救人呢？
這麼說來，她倒是真的知道如果她沒有救下戰陌陽，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