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對秦天佑已經越來越不利了,他在未央宮苦等良久仍不見莫筱雅回來,派去的人要麼還沒回來,要麼回來稟告一聲沒有找到,他急的都快跳腳。
一旦四門都被攻破,叛軍必然是會對未央宮長驅直入,衆將士便提議送秦天佑去安全的地方暫時躲藏,他卻是雙目一凜,執意要親自去找莫筱雅,被衆將士死命的攔着。
就在此時,一名侍衛帶着渾身的鮮血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稟告,“皇上,大事不好了,叛軍已攻破白虎門的防禦,正往青龍門而來。”
“這麼快。”秦天佑聲音悲涼滄桑,放棄了掙扎,無力的跌坐在椅子裡,目光依舊看着殿門出,期待着莫筱雅的出現。
她要是再不來,怕是就算死也不能跟他死在一起了,他不想離開未央宮就是還帶着一絲希望,但願她不是被人抓去了,只是自己出去打探情況。
他怕她回來找不到自己會擔心,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等着,他多麼希望她能及時趕回來,與她共進退啊。
“皇上,您還是走吧。”一名將軍打扮的人說着便跪了下去,其他人見狀也附和着一邊下跪一邊請求,整個大殿裡的人瞬間就跪成了黑壓壓的一片。
秦天佑前面的視野越發的開闊了,也能夠看的更遠,可終究還是沒有看到莫筱雅的身影。
她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否則不會直到現在還不回來,上一世他沒能保護好她,如今上天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他卻還是沒有保住。
他真是這世間最沒用的皇帝,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還談什麼攘外安內平天下,做什麼造福黎民的明君?他根本就不配坐在這龍椅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頂禮膜拜。
也許,秦天佐纔是真正適合坐這位子的人吧,既然他那麼想要,那就給他好了,何必爲了一己之私給天下蒼生帶來災禍?
一念至此,他緩緩起身,拿過桌案上的長劍,吩咐衆將士道,“你們隨朕去青龍門觀戰。”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有人慾阻攔他,卻被他冰冷的眼神給堵了回去,最後執意帶着衆人離開了未央宮,當真去了青龍門。
青龍門外已經是血流成河,秦天佐和楊文通是踏着宮中護衛的屍體和鮮血一路走過來的,被一圈又一圈的人簇擁着。
沒人知道秦天佐是什麼時候離開未名宮出去與楊文通會合的,也沒人知道他是如何走出這四重宮門,難道他還會飛天遁地之術不成?
他依舊是一身白衣飄飄,衣衫上卻沒有沾染半分的鮮血,遠遠看上去竟猶如謫仙般超塵脫俗,恍如本就不屬於這個地方。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誰能相信這場殺戮是因他而起。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果秦天佐保證能夠造福百姓,那他現在便停止了同室操戈的悲劇吧。
“皇兄。”秦天佑站在樓上俯視着在人羣中極爲顯眼的秦天佐,話語淡淡的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穿着這身衣裳坐上那把椅子?”
秦天佐擡頭迎上秦天佑的目光,“是,又當如何?今夜這背水一戰難道你還有絲毫的勝算麼?不消多少時候我們可就該攻破青龍門了。”
秦天佑悽慘一笑,“你之前遣散的那些女眷,是不是已經爲你養育了不少的子嗣?其實你只是在表面上遣散了他們,暗地裡卻是在宮外置辦了府邸將她們好生養着,是嗎?”
秦天佐帶着極其明顯的得意,“原來你還不是愚蠢到無可救藥,只可惜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你登基多年卻一直無子嗣,根本無法延續我靖國的大好河山。”
秦天佑低頭默認,他不是沒有寵幸過後宮,那些女人也不是沒有懷上過孩子,可他終究是沒有福分,至今膝下無子也無女。
秦天佐一直擡頭看着高高在上的王者,眼裡泛着勢在必得的堅定光芒,他已經輸過一次了,這一次絕不會輸,也不能輸。
秦天佑沉默了許久纔再次嘆着氣開口,“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若是你贏了我這一次,應該不會像我留下你一樣,給我留下一條性命吧?”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今夜這種情況,我自是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秦天佐並不否認,他會對眼前的王者趕盡殺絕。
“秦天佐,你真不要臉!”一聲嬌喝突然破空傳來,緊接着一抹嬌小的身影朝着秦天佑的方向凌空虛度而去,靈巧的落在他的身邊。
來人自是莫筱雅,只見她雙眸冰冷,帶着深深的仇恨看着眼前的秦天佐,“我真是瞎了眼,纔會把你當成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敬仰,結果你竟是心懷不軌的亂臣賊子,要與自己的弟弟手足相殘。”
秦天佑側目看着莫筱雅,伸手悄悄握住她的柔荑,柔聲問道,“你剛剛去哪裡了?我在未央宮裡等了你好久,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去辦了點事耽擱了,回去的時候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打聽之後才知你原是來了這裡。”莫筱雅淺笑着看着他,“你擔心我了是嗎?以爲我被他們給抓了?”
秦天佑微微頷首,緊緊的抓住她的溫熱的小手,眼裡盛滿了似水的柔情,“我還以爲自己再一次失去了你,想請他們將你還給我。”
她也含情脈脈的看着他,“你放心吧,我現在不會再這麼輕易被人抓住了,爲了你,我也要將自己保護好。”
他們兩人當着衆人的面卿卿我我,低聲說着旁人聽不清的話,即便是在兩軍交戰的重要時刻,看上去竟然也是這般的美好。
愛情最美的模樣,是否就是像他們現在這樣,你愛我的時候,我恰恰也正愛着你,然後站在彼此的身旁,共甘苦,共進退?
秦天佐一直都沒有再說話,只是仰頭仰頭看着他們,而在他的身邊則是一片刀光劍影,以及那接二連三倒下去的,也不知是哪方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