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虛將四下的人摒退出去,走到上官婉柔近前,冷不丁地俯身下去——
他這一舉動,令上官婉柔吃了一驚。
見他跪在自己面前時,上官婉柔則是滿心古怪,“你快起來,可是還有其他的事情相求?”
知道這元虛最是貪圖些寶器之類的玩意。上官婉柔知道他所求的也不外乎暈些。
誰料元虛搖搖頭,竟是不起來,直接跪着說道,“小人確實有一件事情相求,但是這件事情對公子爺來講十分容易,卻是對元虛來講很難。”
“哦?”
他這樣說,倒是令上官婉柔鬆開了手。轉會至一旁,聽聽他怎麼說。
元虛擡眸,朝着椅中的公子爺看去。但見這公子雖然年紀小,但卻有一份渾然天成的奪人氣勢。
這使她看起來穩重老成,反而不像是那般小的年紀。
這更使得元虛認爲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公子爺,小人願意追隨在您身邊!請您收下我!”
“嗯?”
上官婉柔放在袖內的手倏地滯住,眼珠一動,看向面前所跪着的男子,“你在說什麼?”
她沒聽錯吧,一個客棧的掌櫃,要跑來追隨自己。
這個玩笑開得也未免太大了點。
一個大客棧,掌櫃雖然安逸,但卻是掌管着整個客棧的存在。一般是安逸得久了,怎麼可能會喜歡自己這種飄泊之態,甚至要來追隨呢。
“罷罷罷。掌櫃的,你莫要再說了。我瞧着這客棧,你做得便好極,所以莫要再說這種話,快快起來吧!”
上官婉柔說罷便起身要離開。
“公子爺可覺得小人出賣過您!”
後面響起元虛的聲音,上官婉柔停步搖頭。
就聽他繼續道,“那小人可是違背過公子爺的命令?”
上官婉柔繼續搖頭,開始轉回身重新打量面前這個元虛,這傢伙該不會是從一開始便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來吧?
然而她又飛快搖頭,就算如此,她不打算收了此人。莫說是元虛,便算是其他人也是如此。她又不是跑來收人的,若是住一間客棧,便收一個掌櫃的,那她手底下的人要數不勝數了。
“小人自少時便有願望,出去冒險,跟着有能耐的人做最出色的事。但是這大半生都流連在客棧之中,將生命耗費於此。現如今我觀公子爺您正是小人所尋找的最出色的人,我願意追隨在您身邊,哪怕是死也絕不後悔!”元虛這番話說得耿直而懇切。
但是上官婉柔卻搖搖頭,她不是別人實現夢想的工具。
何況她所做的事情要比這元虛所想得兇險得多。
這又不是過家家,她沒辦法承載元虛的夢想。
“你的要求,我會考慮。”
上官婉柔扔下句話,這便朝外走來。
她本是想前去風鎮,誰料到還沒走到客棧門口,突然來了一隊人馬,不由分說堵住了她的去路。
這隊人馬中七皇子打鬥,身形修長而矜貴,面容俊美,氣勢奪目。
此刻的七皇子與之前大不相同,他帶着人把客棧的門團團堵住,“林植,本皇子有件事需你來做,莫要推辭了,隨本皇子走吧!”
說着他便要上前來拿人。
上官婉柔眉頭一皺,身形朝後一躲,閃過那上前來的護衛。心下卻是吃了一驚,莫非對方知道她已經失去了武氣之事,所以敢來這樣明目張膽地來拿人。祁晟軒現在還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中,她不相信對方敢輕舉妄動,莫非是不想活了麼!
“呵呵,你怕了?”
祁晟軒莫名地涌起自負的笑,上官婉柔便看到自他的身後陡然出現一人。
這個人陌生又熟悉,但是在看清他的五官之後,上官婉柔直感到心神被撼動。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天霧!
當初天霧與上官婉柔有過交手,但是後來此人又扮成了藥師,進入西月國的宮廷煉製長生丹藥。
現在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難怪祁晟軒勇氣可嘉,竟是因爲有這天霧前來。
天霧與當初在西月國的藍公子暗中有着勾結,而藍公子來自於邪域。上官婉柔如今看到天霧,當下也只是猜測。這個天霧前來這裡,必定是要回到邪域的了。
但是卻要通過七皇子,莫非是長生丹他煉成了,是皇帝放他前來這裡的?
之前祁芮雪說過這裡生起了病疫,也許天霧是爲這病疫前來。
“沒想到是林公子啊,真是好久不見!”天霧走上前來,但看到這個曾經是白色蒼蒼卻精神抖擻的老頭,此刻面頰上卻是靚麗非常,令人看不出昔日半分的痕跡在此。
而最重要的一點,上官婉柔扮成林植之時,並沒有與天霧對上過!
現在他說“好久不見”,這是何意。難道是已經看透了她?
變故頻頻而來,令上官婉柔防不勝防。
而天霧的到來則是讓她一時措手不及。
只是完全被蒙在骨裡的七皇子祁晟軒則是一臉春風得意地把天霧介紹給上官婉柔,就聽他說道,“林植,這便是煉製出西月國第一枚長生藥丹的齊藥師!你也能夠煉製出丹藥來,但是相比齊藥師還差得遠,你行禮罷!”
瞧瞧,這傢伙居然稱呼天霧爲‘齊藥師’。
上官婉柔差點吐血,這副樣子哪裡像是藥師,這個天霧明明是靈寂期的馭獸師,至多是跟自己一樣,有一些藥技之能。但說他能夠煉出長生藥丹來,她死都不相信!
見她一直都不行禮,祁晟軒皺緊了眉頭,當即令道,“還愣着幹什麼,快點見禮!”
“還有,既然你能夠煉製出養功丹,此等上好的藥丹。說明你也是有些本事的,本皇子今日便特給予你機會,與齊藥師一同醫治那青國的病疫。這是你莫大的榮幸,還不快點來謝恩?”
聽祁晟軒叨叨嘮嘮一番話出來,上官婉柔眉心直擰。
她轉眸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彷彿是在看一個癡兒一般,同一時刻嘴角流露出輕諷的笑意。
真是不知道究竟是誰給他的膽子,居然敢如此命令自己。
這個祁晟軒是一會沒有感到疼,他就渾身難受呵!
“七皇子盛情,林植心領。不過似治病救人這等事,林植還是愛莫能助,你自找他人罷!”上官婉柔二話不說,擡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