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氏要說什麼之時,就見門口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借過,借過!”一輛裝扮得極其奢華的馬車,在衆人讓開的車道上進到了杜府門口。
“哎呀,這是怎麼了?妹妹,你怎麼這個模樣!”凌芬芳身着白色抹胸,藍色華貴金絲無邊裙,身披藍色紫苑白紗披風,腰繫白色金字玉佩,頭髮簡簡單單的挽了一個鬙。上頭插六根水晶鑽石簪,垂下的髮絲隨風飄舞,白色的臉上不施粉黛,此時卻充滿了驚詫之意。
“嫂嫂!”杜紫琳滿臉委屈,用下巴朝杜伊的方向挪了挪。
“爹,娘,怎麼都擠在這門口,有事不能進去說?”
凌芬芳滿臉的疑惑,但視線看向杜伊的時候,眼裡露出一抹欣喜之意:“哎呀,這是伊伊妹妹吧?之前聽爹說,要去帶你回來。不好意思,剛剛沒看到你,還請妹妹莫要見怪。”
杜伊心底感嘆,這才叫真正的高手,如果你不知道她真面目的話,她將你賣了,你還得替數錢。
如果當初不是那杜紫琳在她耳邊警告她的話,她想,她一定分不清楚,這女人,到底是哪種角色。
杜志高,杜伊是有印象的。只見他仿若沒看到杜伊似的,上前拉着凌芬芳的手,溫和地說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咱們回去休息!”
說完這話,這才擡頭看向杜淩氏和杜志高:“爹孃,我先帶芬芳回去了!”
隱蔽在人羣裡的凌袁帆看着眼前這一幕幕,怒氣燃燒。這裡是杜伊的家,這些人才是外來的人,卻一個個將自己當做是主人,更甚的是不將杜伊這個主人放在眼裡。
“伊伊,表哥遠道而來,你這個杜府的主人,可得好好招待一下呀!”凌袁帆即便心底再怒,面色卻不顯。只見他搖着扇子,一襲錦緞白衣,邁着官步,從人羣中擠了進來。
“那是自然,表哥有請!”杜伊的面上絲毫不見尷尬之意,剛纔那兩個不過是一對狗男女罷了,她實在沒必要放在心上。
原本腳即將跨過門檻的杜志高,一聽這聲音,在轉頭一看,先是一愣,隨即放開牽着凌芬芳的手,疾步上前:“袁帆表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派人通知一聲,好讓我前去迎接你!”
面對杜志高這前後的態度轉變,凌袁帆好似沒看見一般,徑自踱步到杜伊的跟前:“表妹!”
“表哥有請!嬤嬤你讓人去將凌風閣收拾出來,讓表哥住在那!”
“是的,小姐!”劉氏說完,看了一眼白梅和紫丁,便對紫丁道:“你隨我來!”
杜淩氏先是聽到凌袁帆的聲音,心中一喜。在聽到他的話,面色一沉,這凌袁帆是來給杜伊撐腰的?緊接着看到他對兒子視而不見,最後又聽到杜伊的吩咐,心中一沉。
這小蹄子,這次回來,是有備而來的?她的靠山是這忠勇侯府?哼,別忘了,那忠勇侯府,也是她的孃家!現在當着衆人的面,想要奪權,做她得青天白日夢!
“伊伊許久未回來了,只怕早就不記得這府內的構造了。這凌風閣在兩年前就拆了,現在只剩下清風閣!”杜淩氏這話赤果果的告訴杜伊,以前的杜府早已不復存在。現在的杜府是我在掌管,這杜府是新的,有新的主人。
“姐姐,這清風閣我已經收拾出來,給伊伊住了。之前那凌風閣拆了重蓋的時候,已經合併到凌風閣去了。我瞧表少爺有許多話,想要與伊伊敘舊,如若不介意的話,就讓表少爺住清風閣外院,伊伊就內院便是。”
聽到柳如是開口,杜淩氏狠狠地一瞪。她這是想要告訴外人,這拆了重建的事,是她在掌管嗎?
“妹妹這話可就錯了,伊伊雖然有了孩子,可終究是個未婚姑娘。她與袁帆雖然是表兄妹,可終究是男女有別。妹妹這樣安排,着實不妥!”
凌袁帆看着眼前的杜淩氏戰鬥性很高,還想在這外頭說這些事的時候,忍不住道:“伊伊,難道諾大的杜府,表哥連一個安身之地都沒有?你這個主人未免也太摳了吧?”
杜淩氏一再聽到凌袁帆強調,這杜府杜伊纔是主人,心中氣得差點吐血。這杜府是她的,她的。那地契都在她那放着,名字也都改成了她的了,哪裡是那小賤人的。
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當初杜伊年幼,衆所周知,杜府的大老爺,當初是在託孤,也都言明,將來這一切都要隨着杜伊的出嫁,作爲陪嫁之用的。
如果她敢說出來,這是她的。那一定被衆人指責,罵她黑了心,搶走杜伊的陪嫁,再將人謀害,最後讓她的兒子娶了凌國公府的嫡出千金。
到時候她所有的罪名,都坐實了。不管是強奪也好,欺壓幼女也好。不管是哪一條,哪怕她擁有再多的銀子,也難逃被天下人唾罵的命運。
“走吧,杜府宅子大,給表哥的安身之地,還是有的!”
杜伊說完,牽着小帥的小手,回頭看了一眼在場的衆多百姓,揚起一抹笑容,眼裡露出的柔和之意,讓在場地人深陷其中:“鄉親們,杜伊多謝你們對杜伊的關心。待他日,杜伊一定回報衆人的恩情!”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向杜府的時候,杜伊只剩下一個背影。最後三三兩兩的散去,臨走之前,還紛紛道,那杜伊一定是個好的,她之所以生下孩子,一定是被迫的。
有的人卻在想,杜伊說的回報到底是什麼。如果他們想杜伊借錢的話,杜伊會給嗎?
柳如是跟在杜衡的身後,進了府。回想起那才進門沒多久,很是厲害的凌芬芳,眼裡閃過一絲陰狠。一定要找個時間,與伊伊說一下,讓她多注意點那凌芬芳。別傻傻的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杜伊回來,是杜衡和凌袁帆親自去接的,因而她早就換下了一聲的樸素。今日她身着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折纖腰以微步,呈
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這讓對她只有匆匆一瞥的杜志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往的杜伊,是唯唯諾諾,面色暗黃,身形枯瘦。與今日見到的,有云泥之別。
注意到杜志高在沉思的凌芬芳,一絲怒意,一閃而過。別人不瞭解杜志高,會以爲他在爲凌袁帆態度可惱,可她凌芬芳是誰?又怎麼會不清楚,他今日的異狀還是因誰而起?
“杜哥哥,你就這樣不管了嗎?”凌芬芳拉着杜志高的手,嬌滴滴的叫喚道。
“啊,什麼不管?”猛然被拉住的杜志高,一時半會兒沒反映過來,凌芬芳所說的,到底是何意思。
“杜哥哥,這杜府不是你們家的嗎?表哥口口聲聲都說,這是伊伊妹妹的,那他的意思,不就是說咱們纔是這杜府的外來者,只是在這裡做客的嗎?
早先人家聽說,這杜府將來是要陪着杜伊妹妹出嫁的。如今伊伊妹妹回來了,莫不是想要出嫁了,纔回來的?她是想要拿回這杜府嗎?杜哥哥,你說到底該怎麼辦啊?難道到時候伊伊妹妹要成親的,請我們走,我們只能回去嗎?”
原本還呈現在杜伊變得很漂亮中的杜志高,一聽凌芬芳這話,面色丕變:“芬芳你放心好了,這是我們杜府的,是我們二房的杜府。那地契都在那娘那呢,寫的可是我孃的名字,與她杜伊何干?如今是爹心善,念着大伯臨終前的託付,纔將人尋回來的。”
“這事我們是知道啊,可又不能對外說。那杜伊這次回來,肯定是做好心裡準備的。杜哥哥,你說那杜伊妹妹要是有心想奪回去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凌芬芳說完這話,看了看杜志高不說話,眼眶裡滑落第一淚:“杜哥哥,我已經從伊伊妹妹的手裡,將你搶走了。要不,要不我們把這杜府還給她?我們買座小宅院住就可以了!”
“莫哭了,瞧你哭得我都心疼了。這事,你別操心,交給我來處理。這宅院再也不是以前的杜府了,不是她杜伊說,要拿走,就能拿走的。”杜志高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的狠厲。
杜伊在柳如是的帶領下,終於來到清風閣。杜衡送杜伊到門口後,便對柳如是道:“如兒,伊伊和袁帆,就勞你安排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晚上的洗塵宴有不明白的地府,你只管去紫苑閣問。”
杜衡說完,也顧不上柳如是的回答,匆匆朝紫苑閣去了。他倒是要了解一下,那倆母女,今日在大門口處,到底要做什麼?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原本已經被人忘得差不得的事情,今日又被翻出來再說。她們不要臉,他還要。
“小芽,你在門口處看着!”等杜伊衆人都進去之後,柳如是便讓小芽站在清風閣門口看着,她有話與杜伊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