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這邊對陸香芹不得不佩服了,那漂亮女孩不停的喊着陸香芹“大娘”“大娘”的,都不見她生氣的,依舊笑容親切的樣子,大方寬容,她身上的那股子忍勁兒,當真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這樣子反倒讓周圍那些圍觀的人,對漂亮女孩看不過去了,都說這漂亮女孩子眼瞎,怎麼年輕美麗的陸香芹,就被她喊成了“大娘”呢?也有人說漂亮女孩子素質差,跟她的口音一樣,就是沒品。
這個時候,寧夏才知道,嘴上逞強得勢,未必就是解氣的,嘴皮子痛快了,卻留下缺少涵養的不良印象。
寧夏擡眼望了那個漂亮女孩子下,正好那個漂亮女孩子也對着她這邊望過來,兩個瞬間眼神交流了下。
然後那漂亮女孩子開始讓她的那個保鏢擦石。那個保鏢看上去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擦石的動作都相當到位,有點專業的味道。
有人瞧出來了,小聲的說,“看着這兩個人應該是行家的。”
也有人說,“先別下結論,等會看結果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香芹怕曬,撐起來陽傘,並將鄭嚴竣也罩到傘下,她不及鄭嚴竣高,爲了照顧鄭嚴竣,她那穿着高跟鞋的腳,又特意的踮起腳尖,那大半部分的傘,也都偏向鄭嚴竣那邊的。
寧夏將陸香芹這些舉動都看在眼裡,看得出來,陸香芹是極爲寵愛鄭嚴竣的。這也難怪,陸香芹多大歲數了,都能當鄭嚴竣的媽了,能不像寵兒子似的寵着鄭嚴竣嗎?寧夏心裡此時除了嗤笑陸香芹和鄭嚴竣之外,另一重的心情就覺得噁心。
不過,當一個靈光在寧夏腦海中閃過後,寧夏倏然間茅塞頓開,如果說寧遠是隻狐狸,陸香芹是隻狐狸,但是鄭嚴竣呢?一個爲了某種目的肯出賣自己的小白臉?寧夏眼睛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她覺得她好像找到陸香芹的軟肋了。
只是她什麼心思的,暫時只是個粗略的概念,現在主要關注的還是那邊的解石。
那個保鏢已經又擦了大片的石面,還都是白花花的,沒見半分令人欣喜的跡象。圍觀的人,有的已經索然無味,說這都白費力氣了,瞎耽誤功夫,不願再看下去了。
就這這時候,那一絲靚麗的紫羅蘭色,出現了,有人眼尖的看到,先叫出來,喊着,“漲了,漲了!”
原來要走開的人,這下子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轉過身,興奮的往原石上看去。
所有人都驚愕了,原本以爲沒戲的,沒想到這戲半路上又唱起來了。
“還是極品的紫羅蘭呢,紅紫色紫羅蘭呀。”有人顯擺自己是行家的,先開口。
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起來。
這會兒,漂亮女孩子興奮的拍手大叫起來,說她真是撿到大便宜了,出門的時候,她特地去廟裡求了籤的,說她今兒出門一定會碰到一個傻子,然後那個傻子會送她一個大金寶,她當時還想呢,上哪裡找那樣的傻子,不信哩,沒想到真的應驗了……
漂亮女孩子這麼說,圍觀的人一陣鬨堂大笑,她這是在諷刺誰呢,在場的人又不是傻瓜,怎麼會聽不出來呢?
陸香芹那臉皮厚得刀子都戳不破的人,這下子也架不住勁兒了。手裡拿着的陽傘不停的晃着,顯然是手抖得拿不住那傘了,那傘骨不小心就碰到了鄭嚴竣的頭,他微微有些惱火的揚手將傘打開,那陽傘就馬上從陸香芹的手中掉到地上。
寧夏適時的走到陸香芹的面前,湊近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之後陸香芹就臉色大變,沒多會兒,她就走到漂亮女孩面前,說要跟她說幾句話。那漂亮女孩子猛搖着頭,一個勁兒的在拒絕,陸香芹又伸出手指在她面前筆劃着,然後兩個走出人羣,等她們再出現的時候,漂亮女孩子笑得都合不攏嘴兒了,喊着她的保鏢走人,然後大聲的說,“這毛料,這位大娘要了,俺拿錢走人啦。”
圍觀的一衆人,一片唏噓,內情別人都不知道,可是看局勢就也能猜到八九不離十,知道那陸香芹一定又是出了高價,將毛料買回來了。
這次寧夏又開始幫陸香芹解石,她直接在一衆人的唏噓聲中,又對着原石懶腰一刀,這下子,已經露出紫羅蘭的那部分毛料,被切了下來,似乎是有什麼精準儀器比照着似的,寧夏正好將紫羅蘭的那部分切下來,再次,剩下的毛料上白花花的石頭又露了出來。
“天啊,又垮了,原來那紫羅蘭就是塊皮!”有人又給解說着,寧夏心裡暗笑,這多省錢,請個專門解說的人還要錢呢,這解說都是免費的喲。
陸香芹這次是真受不了這刺激了,身子猛地向後晃了一下,在她身後的人,看她有要昏倒的跡象,都嘩啦一聲閃遠了,生怕再倒黴的沾上什麼事兒。
那鄭嚴竣雖然極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伸手抓住陸香芹的胳膊,防止她真的摔倒,只是他那臉色都黑的像鍋底灰了,難看的要死。
寧夏又走到陸香芹身邊,低聲的同她說了些什麼,這次交談的時間比較長,有些人伸長了脖子想要偷聽兩個女人說什麼,但聽了半天也沒聽清楚什麼樣子,臉上露出失望和不甘心的表情。
最後就瞧着陸香芹伸手抓住鄭嚴竣的手,似乎是想要借一份力量似的,鄭嚴竣臉上表現出極爲嫌惡的表情,但是終究還是將一切忍了,就讓陸香芹抓着他的手,臉卻別開,死活都不肯看陸香芹這邊似的。
看熱鬧的人,都覺得今天似乎是在看舞臺上的戲,還是女人的戲,有人還就笑着,怪不得人家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今天還真是見識了,就是這樣子。
也有的人諷刺着陸香芹,不懂賭石瞎摻和,這下子賠了這麼多錢,要是他是她的男人,一定會氣的剝了她的皮,身爲男人的他,表示對陸香芹的男人感到十分的不幸啊。
馬上有很多人,爲這人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寧夏心裡有她的謀算,不過看到此時的情景,她心裡還是忍不住搖頭,難怪有那麼句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人性,當真的就是如此。
轉而,她笑着對陸香芹開了口,聲音不大,卻可以讓在場的人聽見,她說,“那麼,芹姨,這塊毛料就是我的咯。”
周圍的人又一陣騷動,都不明白這是搞什麼呢?怎麼明知賭垮了,還有人肯買這樣的毛料呢。今天的女人們都瘋了嗎?
更有人嘆道,“女人啊,都是不攢家的玩意兒。”
寧夏被這句話刺到耳朵了,對着說話的那人瞪了下眼睛,反感他一竿子打倒滿船的人。那人看到寧夏犀利的眼神,心虛的急忙躲開寧夏的目光,假裝和身邊的人聊天去了。
寧夏接下來還是解石。仍然是一刀切,所有人都等着呢,瞧着這巨無霸,都被切成好幾段了,再切就沒了,這還能怎麼着,還有可能賭漲嗎?那不是做夢嗎?
可是當寧夏這一刀切下去後,切下那白花花的石頭,那大片翠盈盈的翠面,立即有亮瞎所有人眼睛的姿態出現了。
寧夏這下子抿着嘴笑得可甜了,喊着倉庫裡的夥計端來了水,當她伸手探進水盆裡,掬起了水,然後淋到那翠肉上,那嬌嫩嫩如春天剛露土的翠草的玉肉,瑩然呈現,所有人都呆住了。
要知道雙色的翡翠並不奇怪,這紫羅蘭和綠色同出現在一塊翡翠毛料上,那就是翡翠中的珍品“椿”,奇怪的是在同一塊原石上,兩塊不同的翡翠顏色,各不相干的出現,就像是老天故意惡作劇似的,愣將在一起的一對情侶生生的分割了似的。
有人這次還不看好這毛料,說別再跟剛從似的,只是一塊翠皮。
寧夏抿嘴一笑,拿起磨光機,開始擦石,直到將大片的翠肉都擦開才罷手,然後對着那些圍觀的人說,“我也就是玩玩,賭石這行,我這個女孩子真是不敢進的,剛纔爲了買下這塊毛料,都將我的嫁妝本搭進去了,現在我想着將我的嫁妝本拿回來,有想要這毛料的嗎?儘管開價,只要價錢合理,我就賣了它。”
有人聽寧夏這麼說,就開起來了玩笑,說,“既然這被你當做了嫁妝本,那麼買了你的翡翠的人,是不是就能當你的老公了。”
不等寧夏說什麼,一直都在人羣中旁觀的程爍,輕輕的咳嗽一聲,然後只將冷冷的目光掃了那個人一眼,那個人就嚇得哧溜一聲鑽出人羣,走不走的,寧夏不知道,暫時看不到人影了是真的。
寧夏望了程爍一眼,不過那眼神裡也沒什麼感激的成分。誰讓他是遲瑾風的朋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愛屋的時候,可以愛屋及烏,討厭那個屋的時候,也自然是恨屋及烏了吧。
別的人聽說寧夏要賣這解出的草料翡翠,立即有幾個有心的上前細觀,都拿來強光燈照了的,最後一致肯定,這絕對不是塊翠皮,而是大塊的翠肉,厚度暫時還真不敢肯定,瞧着厚着呢。
在一番的計算之後,有人開始出價了,“三千萬!”
這個聲音一落地,立即就“噗通”一聲巨響傳來,衆人齊刷刷的目光對着那聲音的來處看去,就見着陸香芹坐在地上,頭髮散亂的坐在地上,臉色白的跟鬼一樣,那身子更是抖得如同風中枯葉。
“真是個沒福氣的女人……”也不知道誰這樣感嘆了一聲。
寧夏目光也對着陸香芹那邊望過去,別人看到陸香芹被刺激的真撐不住了,就不再落井下石了,有得還真是表現的極爲同情的樣子。
恐怕此時會想着,坑死陸香芹沒商量的人,也就是寧夏一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