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有了野心,與絺疵商議如何除掉韓、趙、魏三家。
絺疵(chī cī)說:“現如今越國強盛,晉國失去主盟的位置,主公可以託言興兵與越國爭霸,假傳晉侯命令,讓韓、趙、魏三家獻出自己的封地一百里,把這三百里地的賦稅充作軍資,三家如果同意割地,我們就增加了三百里封地,智氏家族更加強盛,而三家會逐漸衰弱,如果有不同意的,就用晉侯的命令,率大軍先滅掉他,這就叫作‘食果去皮'之法!”
智伯看着絺疵,臉上露出一絲奸笑,他問:“此計甚妙。但三家先從那家開始?”
絺疵說:“智氏與韓,魏兩家和睦,與趙有隔閡,應該先從韓氏開始,然後到魏氏,韓,魏兩家同意了以後,趙氏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就好辦了!”
謀劃好了,兩天以後,智伯派智開到韓虎府中,韓虎把智開迎接到中堂落座,叩問來意。
智開說:“我兄長奉晉侯命令,準備訓練士兵討伐越國,同時讓三卿各自割讓出封地百里用於公家,收取賦稅作爲軍費,我兄長特意派我傳話,希望能帶地界契約回去覆命。”
聽了這話,韓虎心裡一“咯噔”,雖然在自己意料之中,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但是表面沒有顯露出來,客氣地說道:“好說,您先暫且回去,我明日就將地界契約送去。”
智開知道,劃分地界不是一會兒半會兒的功夫,既然韓虎痛痛快快答應了,寒暄幾句以後,告辭回去了。
智開走後,韓虎急忙召集自己的智囊商議,大家都來了以後,韓虎說:“智瑤想要藉着晉侯的名義,用割地的辦法削弱三家實力,我想起兵除掉此賊,你們認爲怎麼樣?”
距離韓虎最近的謀士段規看看主人,然後扭過臉看看在座的各位,在座的人看着段規,這種重要的事,段規不說話,其他人都不會開口,段規思索了一會兒說:“智伯貪得無厭,假傳君命消減我們的封地,如果用兵對抗,是違抗君名,罪過在我們這邊,不如給他,他得到我們的割地,一定會再去向趙、魏索取,趙、魏如果不同意,必定會相互攻擊,我們坐山觀虎鬥,豈不更好?”
衆人同意段規的意見。
第二天,韓虎讓段規劃出割讓一百里土地的地圖,親自送到智伯府中。
智伯大喜,設宴款待韓虎,酒席宴間,智伯命左右人取出一軸畫,智伯指着畫給韓虎看,這是一幅魯國卞[biàn]莊子刺殺三虎的畫,畫上有題字解說:“三虎啖羊,勢在必爭。其鬥可俟[sì],其倦可乘。一舉兼收,卞莊之能。” 三隻老虎爭吃一隻羊,而互相爭鬥,等最後一隻老虎勝出後,卞莊子乘着老虎疲憊不堪,一舉殺死第三隻老虎。
智伯站起身,指着這幅畫,用戲弄韓虎的口吻說:“我查了查列國史冊,列國中與足下同名的,齊國有高虎,鄭國有罕虎,加上你就是三虎!”
這時候,韓虎的謀士段規就在旁邊陪坐,起身拱手說:“按照禮儀,不應當直呼別人的名字,你戲弄我家主公,不免太過分了!”
段規生得身材矮小,立在智伯身前,剛到智伯胸前,智伯用手拍拍段規的腦袋說:“小孩子知道什麼,也來貧嘴!”說完,鼓掌大笑。
段規不敢發作,看了看韓虎。只見韓虎假裝喝多了,眯着眼,耷拉着頭應聲說:“說的好,說的對。”然後,起身離席,告辭走了。
智國聽到這件事後,勸智伯說:“主公戲弄他的主公,又侮辱他,韓氏必定怨恨,如果不加防備,大禍就要臨頭了!”
智伯圓睜耳目,訓斥道:“我不傷害別人就不錯了,誰敢惹我?”
智國耐着性子說:“螞蟻蜜蜂還能害人,何況是一個家族?主公不防備,日後後悔莫及啊!”
智伯板着臉說:“我要效仿卞莊子,一舉刺三虎!螞蟻蜜蜂何必放在眼裡。”智國再想說話,智伯一甩袖子走了,智國望着智伯的背影,嘆口氣搖搖腦袋,無可奈何。
次日,智伯再派智開去向魏桓子駒要地,魏桓子駒聽了智開講完,臉上一沉,想要拒絕,身後謀臣任章拽拽他的衣服角,魏桓子駒沒有當場拒絕,回覆智開:“明日把地契送去。”
送走智開,謀臣任章說曰:“要地就給他,失去地的人會感到恐懼,得到地的人必定驕傲自大,感到恐懼的人就會團結一心,驕傲自大的人必定輕敵,衆人一心攻擊輕敵的人,智氏滅亡指日可待。”
魏駒陰沉着臉,點點頭,第二天也把一百里的地契交給了智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