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雪感覺自己在夢裡浮浮沉沉好幾遭,呼吸越來越不暢,她猛地驚醒,滿背的冷汗。
望着帳頂許久她才漸漸的回神,迷濛的眼神也清晰起來,耳邊聽到了淅瀝瀝的聲音才意識到外面下雨了。
雖然身上沒那麼難受了,但是腦子裡還是有些眩暈,她閉着眼睛又躺了會兒才慢慢的坐起身來。
殿內空無一人,慕夕雪不聲不響的穿了鞋子下牀,準備自己倒點水喝。
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門口飄來,殿門半掩着,慕夕雪豎起耳朵仔細分辨了一下,好像又是君墨軒和應離在講話。
他們大概是怕吵醒她了,所以又到門外講話去了。
慕夕雪隔了遠,也聽不真切。
外面雨彷彿下大了些,噼裡啪啦搭在窗櫺上,發出很大的響聲,和着呼呼的風聲,熱鬧又喧囂。
慕夕雪側眸朝着門那邊瞟了一眼,手握住茶壺準備提起來。
“——殿下!”
外面似乎有人來稟報什麼事情,語氣也顯得急促。
是啊,如果不急促也不會跑來寢殿這邊來的。
“你不是負責看管應離的麼,怎麼跑來了?”君墨軒雖然刻意壓抑着聲音,但還是讓慕夕雪聽到了應離兩個字。
她神情一怔,將剛抓在手裡的水壺放回桌子上,放輕了步伐,悄然的朝着門那邊走去,她想聽聽看那人講什麼。
應離,應離怎麼了?
“殿下,屬下看管不力,應離他,他自絕經脈……死了。”
慕夕雪步子一滯,腦袋如遭重錘。
等君墨軒和衛幽已察覺到了房裡些微的異動之時,均是神色大變,推開殿門,一眼便看到披散着頭髮,僅着雪白單衣的慕夕雪面色慘白的站在漫空飄揚的輕紗帳後面。
她神情愣愣的,似乎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了。
“冬菇!看着我,冬菇?”
君墨軒又急又恨,他悔不該讓他的下屬來這裡回話,還讓她聽見!
慕夕雪轉動着黑色的眼珠,看了跑到她面前君墨軒一眼,嘴脣動了動,然後哇的一下吐了大口血出來,身子軟綿綿的倒下去。
君墨軒一把接住她,心痛的表情都扭曲了,他低吼:“衛幽快去請太醫來!快去!”
君墨軒的雪青色錦衣上被慕夕雪的血染深了一塊,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瑩白如玉的臉頰上也沾了血腥點點,黑眸裡滿是沉痛。
他望着慕夕雪的臉,抽搐疼痛的心讓他一時想不明白,爲什麼聽到應離的死,她爲什麼反應這麼大。
縱然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對她有恩情,她也不至於會聽到了消息之後吐血。
想起之前她對應離的種種維護,爲了應離求他,和他冷戰……她和應離到底什麼關係。
她對應離有情嗎?還是說……回想着那人和應離相處的種種,君墨軒用力的閉了閉眼,他有些不敢想,這個他曾經設想過,卻又推翻過無數次的猜測。
文太醫來的時候,君墨軒正守在牀邊握着慕夕雪冰涼的手,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身子幾不可察的抖着。
看了眼牀上昏迷着,面色毫無生氣的慕夕雪一眼,文太醫心裡不禁暗歎,這都是造什麼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