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識來說,水汽應該溫度很高,會燙傷人的皮膚。然而這水汽卻是冷得徹骨,鄭瞳猝不及防下面上居然結出一層冰霜,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正要讓不武·天下止戈出手時,熟悉的橘紅色大尾巴拂過他的臉龐,那刺骨的寒意消失,鄭瞳看向神動劫火,松鼠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就趴在他肩頭睡着了。
高天正同樣也受到水汽侵體,他的身體強化素質遠不如鄭瞳,只是一碰面半邊身子就徹底失去控制,其表面彷彿覆蓋着晶瑩剔透的水晶,看着璀璨美麗,但也蘊含着可怕殺機,這個時候只要用力去敲擊他的身體,就能將那半截身子完全化爲齏粉。
偏偏如此寒冷的水汽在凝結成冰之後卻讓高天正那半邊身體有種彷彿被滾燙的開水在皮膚淌過的感覺,他緊咬着嘴脣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這個地方離末日原型已經很近,如果貿然出聲很有可能就會把對方給吸引過來。
鄭瞳忍住了要摸一摸神動劫火的想法,不武·天下止戈從狂獵·燃血怒刀上取出一團神怒默焰輕輕按在高天正身上。
神怒默焰果然和之前一樣把寒冰全部吸收,然後在狂獵·燃血怒刀的刃身上將梅花瓣又補全了五分之一。
神怒默焰是極致的火焰,雖然是高溫,卻最終呈現出極寒的冰塊,而這水汽也有着共同點,它是極致的液體,同樣是高溫,最終也會凝結成寒冰塊。這也許就是神怒默焰能將水汽吸收並進行轉化的原因之一。
鄭瞳猜測神動劫火會跳出來,也是想要吸收這水汽來壯大自己。
“謝謝。”高天正坐在地上,他那被冰覆蓋的半邊身子皮膚都潰爛了,紅彤彤的看着很像是被拔毛的燙水豬肉,模樣很滑稽,但兩人都笑不出來,這足以說明裡面有多麼危險。
“你留在外面吧,用不着勉強自己。”鄭瞳給了他一瓶恢復藥劑,用於皮膚修復應該是足夠了。
高天正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這樣說很任性,但我想看到最後。”
鄭瞳也沒有拒絕,反正這是個人的選擇,無論什麼後果都得自己承擔,鄭瞳從空間眼裡取出醫藥箱,先爲高天正做了清創消毒,然後綁上繃帶,同時說道:“你跟在這具鎧甲的身後不要離得太遠,我不一定能每次都來得及救你。”
“我明白。”高天正活動下發麻的半邊身子,慚愧地說,“有勞了。”
“無妨。”這倒不是客氣話,狂獵·燃血怒刀和神動劫火對瀰漫在整個空間裡的水汽有種天然的喜愛,不用鄭瞳去控制,便自動將所有水汽捲到附近然後吞噬,刀身上的梅花瓣逐漸成型,而橘色大松樹的尾巴好像變得越來越大,看着讓人很想用手使勁揉捏幾下。
鄭瞳周圍出現了一個直徑十來米的空地沒有被水汽瀰漫,他沒有急着去找末日原型,而是在建築物搜尋起來。
按照“正義的毒飛刀”給出的配方,“波吉亞家族的坎特雷拉”最關鍵的大廓狐耳草生長的環境非常苛刻,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比零下一百度更低的極寒,二則是受到深淵氣息深深浸染的土地。
要在整個世界裡去尋找大廓狐耳草顯然很不理智,所以相比較而言,末日原型棲息的地方絕對能滿足要求,鄭瞳對此還是抱着很大期望。
所有地方都已經被水汽瀰漫,到處是晶瑩剔透的冰層,兩人都必須小心移動,因爲這些冰層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堅硬,如果破裂,裡面流淌的滾燙液體足以將一頭豬直接沸成熟肉。
建築物內部已經被掏空,殘垣斷壁下面就是一個大洞,鋼筋混凝土就像叢林裡橫生的枝條那樣擋住了兩人的視線,無法完全穿透水汽看到最裡面有什麼。
電燈早就無法使用,樓梯也腐朽不堪到處斷層,要正常地下去不太可能,鄭瞳讓高天正趴在不武·天下止戈的背上,自己則從斷口縱身跳出,如同一片輕葉飄舞,由身體帶動氣流產生的些許微風牽引着他的身體平穩地往最近的一處平地落下。
“越往下好像溫度越低了。”高天正低聲道,他在外面都只需要穿一件大衣,此時卻凍得有些發抖。
鄭瞳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高天正無奈地笑了笑,也不好意打擾他做自己的事情。
大約半小時後,鄭瞳的目光往右前方七八百米處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是一株長得非常奇特的粉色植物,毛茸茸的,很像是狐狸耳朵,但是輪廓特別大,足夠雙掌撐開有餘。不武·天下止戈給高天正附上一個神怒默焰的圓盾用來隔離源源不斷的水汽,而鄭瞳自己則向着植物走去。
不武·天下止戈拔出狂獵·燃血怒刀,一式·天星斬劈下將地面碎裂,黑色的漩渦形成了肆無忌憚的恐怖撕扯力。
轟隆隆。
本就是懸在半空中的鋼筋結構在劇烈震顫着,大廓狐耳草被黑色漩渦連根拔起,通體粉色、高達七八米的怪物從劈開的地面爬了出來,高天正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蜘蛛的腦袋上還能長狐狸耳朵。
巨型蜘蛛八隻血紅的複眼憤怒地望向打擾它休眠的不武·天下止戈,它用兩隻鉗子般的毒鰲狠狠地夾住不武·天下止戈,不武·天下止戈雖然用手試圖掰開毒鰲,無奈身體卻被擡離地面一時失去了着力點。
但蜘蛛畢竟只是末日使徒,沒有末日行者的智商,它以爲夾住了不武·天下止戈就能讓其無法動作,而實際上真正施展攻擊的卻是它背後的狂獵·燃血怒刀。
由於鄭瞳真正想要的大廓狐耳草在蜘蛛體內,狂獵·燃血怒刀只是以一式·天星斬從斜上方劈開蜘蛛厚厚的外殼,黑色漩渦將切口處的肌肉組織向外拉扯,就像是抓住兩條拉鍊釦子那樣,只一用力蜘蛛的外殼就脫落下來,雖然一式·天星斬不是以“鋒利”見長,這一刀砍出的傷口也很小,可在黑色漩渦作用下,這個傷口卻硬生生被擴大到蜘蛛的胸腹部,一些柔軟的組織內臟掉落出來,積累在它體中寒毒也以氣態形式噴涌而出。
從未感受過這種撕心裂肺般疼痛的蜘蛛發出“吱”的尖銳刺耳的響聲,將不武·天下止戈往地面砸去,不武·天下止戈剛纔只是猝不及防,它沒有疼痛的概念,所以在被夾住的同時伸出雙手按在蜘蛛的複眼上,巨力輕鬆地將其沒有堅硬外殼保護的眼睛給捏爆成一灘爛泥。
蜘蛛到處受創,它那本就不多的理智驅使它用毒鰲夾住不武·天下止戈就往旁邊的牆壁撞去,狂獵·燃血怒刀以五倍音速刀斬下它的腦袋,噴涌的血液被瀰漫的水汽瞬間燙幹,變成一股氣流推向不武·天下止戈,被其體內的噴出的高壓蒸汽給驅散。
鄭瞳走向蜘蛛的屍體準備採摘大廓狐耳草,但他剛走幾步,爪子敲打鋼鐵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擡起頭看向頭頂,五隻同樣體型,頭頂上長着粉色毛茸茸狐耳草的巨大蜘蛛以驚人的彈跳力在建築物殘骸間來回騰挪,它們朝不武·天下止戈吐出帶有寒毒的深藍色毒液,不武·天下止戈拿着狂獵·燃血怒刀,幽藍色的神怒默焰將毒液凍結,鎧甲下面冒出濃厚的高壓蒸汽,不武·天下止戈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狂獵·燃血怒刀準確地命中其中一隻蜘蛛的腦袋,刀刃直入腦髓,刀身附上的紫苑毒擴散開來令蜘蛛的腦袋就像被拍打的西瓜那樣爆炸開來。
另一隻蜘蛛揚起一條腿刀橫砍在鎧甲上面,堅硬的鎧甲擋住了刀刃,不武·天下止戈毫不在意,手腕轉動,狂獵·燃血怒刀劃出三百六十度大旋斬,三式·飛螂斬犀利地將這隻蜘蛛劈成兩半。
一股勁風襲來,有一隻蜘蛛見太不武·天下止戈過於強大,於是轉而攻擊鄭瞳,它那龐大的軀體令前方的空氣流激盪,鄭瞳敏銳地感受到風的動向,放任身體隨風而行,輕盈得如同一片葉子躲開對方的攻擊。
不武·天下止戈舉起拳頭砸在撲咬過來的蜘蛛腦袋上,另一隻手則將狂獵·燃血怒刀扔出,不得不說這個動作充滿了迷惑性,絕多數人可能會以爲刀的飛行速度取決於使用者的腕力,然而狂獵·燃血怒刀是獨立的個體,它全速之下堪比狙擊彈,在鄭瞳面前的蜘蛛要再次發動攻擊時,刀身從中間穿過它的軀體將它死死地釘在牆壁上。
刀身上的紫苑毒將蜘蛛軀體破壞殆盡,大量的血肉如同天女散花般灑出,而“撕裂”和“浸染”囈語令其血流不止,傷口無法靠自己的身體強化素質痊癒,蜘蛛掉落到地面,它憑着生存意志努力掙扎想要找出一個自救的辦法,然而除了徒勞地在原地抽搐,蜘蛛的生命力在幾秒內迅速流失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