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哈哈哈,我就知道,鄭瞳,你一定會贏!”燕無雙就像是自己取得了勝利那樣笑得非常開心。
鄭瞳慢慢地走向世界之心,已經徹底敗北的世界之心體表的黑手全部被摧毀,僅剩下的殘餘也被幽藍色冰層封凍,它跪倒在地上用半截斷劍支撐着地面。
作爲創物主的世界之心擡頭看着曾經是其創造物的鄭瞳,它說道:“殺了我吧。”臉上竟然流露出解脫的神情。
鄭瞳接過狂獵·燃血怒刀慢慢擡起,雖然世界之心沒有所謂的核心,但是一刀將其劈成兩半,那也會死得很透徹。
對自己的創物主,鄭瞳心裡很奇怪的非常平靜,居然沒有一點波瀾。
達佛涅、雪女、李冰都已經放棄,他們選擇了接受自己的命運,洛神發了瘋似的想要阻止,但是燕無雙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這次她被丟回第四層卻再也沒有被撈出來。
忽然,一陣悠揚的曲子響起,鄭瞳記得這個旋律,他看向高天正,李冰也是面色一喜,臉上帶着驚訝,小聲嘀咕道,“難道說……”
高天正抱着八音盒慢慢“遊”向鄭瞳,爲了避免波及,他剛纔可是儘可能地遠離戰場,現在要在衆目睽睽下用狗爬式回來,哪怕他再怎麼告訴自己不用在意,也還是沒能壓得住那股尷尬。
“咳咳。鄭瞳,讓我來代替它吧。我保證,洛神和張申都不會再活在這個世上。”高天正道。
鄭瞳沉默了一下,說:“你頂不住那種被萬物生靈撕扯的痛苦,也許明年,也許下個月,甚至有可能明天你就會因爲痛苦而發瘋導致世界毀滅。”
“那也沒關係。鄭瞳,我想活下去啊,爲了活下去,我背叛過同伴,用雪之都的人命去交換未來,也幹過殺人劫貨的壞事。但是,無論是一秒還是一分鐘,我都想活下去,哪怕現在是末日,我也想活下去。”高天正說道。
世界之心用溫柔的目光看着那個八音盒道:“你找到它了,把它給我,我會幫助你度過最開始的困難階段,之後雖然會很痛苦,但是隻要你xi慣了就會慢慢麻木的。”
高天正看向鄭瞳,這畢竟是鄭瞳拿到的東西,鄭瞳點點頭說:“我說過給你處理,你想怎麼做都可以。”
“這有什麼用,爲什麼要藏在那麼隱蔽的地方呢。”高天正把八音盒放到世界之心手中。
世界之心顫巍巍地接過八音盒,它用從未有過的人性化口吻道:“這裡裝着我的整個世界。每一任世界之心都需要把自己最珍視的東西託付給‘守望者’藏起來,當世界之心暴走時,這個東西就能用來喚回理智,延續世界的未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得讓人無法想象整個過程居然會如此簡單。
得到八音盒的世界之心就像是找回了人性中缺失的情感那樣,它主動成爲了高天正的一部分,並答應在高天正能夠承受萬物生靈的痛苦之前會給他充分的時間來適應。
高天正成爲新的世界之心後,深淵之門內的空間得到修復,四層結構變回原樣,燕無雙等人都被送出了深淵之門,而鄭瞳臨行前則從高天正那裡得到了其珍視的東西。
由於世界之心不能離開第三層,所以是李冰來代爲轉達,雖然洛神必死,鄭瞳對其餘三人倒是沒什麼壞感,雪女已經被他斬殺過一次,之後見他也老老實實的,絕口不提那件事,至少在這點她就比洛神要聰明。
“高天正,啊不,世界之心希望把這個東西給你,由你把它藏起來。除了你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也不能知道它藏在哪裡。否則就會對世界的未來產生影響。”李冰說道。
“爲什麼給我……好吧,就當我沒問。”鄭瞳接過一個黑色的盒子,他沒有看裡面的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深淵之門。
出來之後就在雪之都地下,燕無雙、莫忠和在那場戰鬥中生還的兩名長老在等待着他。
“鄭瞳!”燕無雙帶血的瞳孔就像是兇獸一般,他迫不及待地喊道。
“慢着,我不想和你戰鬥,你是什麼人?”鄭瞳不解。這傢伙就像一陣風似的出現,突然就咬着他要廝殺,雖說他從不懼怕戰鬥,可並不代表他就喜歡廝殺。
“你不記得我了?”燕無雙至今爲止都沒有透露出害怕、絕望或者震驚之類的表情,而此時他卻表現得好像傷心欲絕,連眼角都流出了血淚,“怎麼可能,我們在黑域角不是見過嗎,而且剛剛還一起戰鬥。”
鄭瞳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抱歉,是你自己要站到我身邊的,我其實不認識你。”
莫忠心疼小少爺的反應,怒道:“鄭瞳,你殺了我們燕家客卿長老,現在還想翻臉不認賬嗎?真是厚顏無恥!”
“燕家?”鄭瞳腦子裡的記憶一下鮮活起來,他瞪大眼睛看着燕無雙,“你是當時那個小少爺?”
要說他健忘那是不可能的,15倍的身體強化素質除非性格缺陷,否則記憶力肯定是超羣的,只是燕無雙與當時青澀軟弱的模樣相差太遠,鄭瞳根本無法把眼前這個全身冒血,雙手開洞,眼中佈滿血絲露出神經質笑容的病態少年聯繫起來。
燕無雙一下子蹦起來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來吧,我已經等不及了,殺了我吧,是你的話一定可以殺死我的。”
什麼毛病,千里迢迢來到這個毛都沒有的冰雪世界就是爲了被自己殺死。鄭瞳擺擺頭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等等!”燕無雙急得快哭了,他攔到鄭瞳面前,懇求道,“別走,求你了。”
“……讓開,我不想動手。”鄭瞳不得不表露出一些殺意。
其實他還是有些愧對燕無雙的,當初在黑域角就是一個悲劇,莫長老下定決心想要看鄭瞳的長相,結果與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道標對視導致san值暴跌失去理智殺光了周圍的人,燕無雙也是受害者之一,結果沒想到在巨大的死亡恐懼下他竟然發瘋了。
“沒錯,對了,就是這樣,鄭瞳,我想看到的就是你這樣的表情。”燕無雙又桀桀地笑了起來。
鄭瞳皺眉,這一趟行程要做的事情已經結束,接下來他只要把高天正的東西處理下就能用道祖符回酒店,如果時間充足的話,他還想去獵殺平行世界的自己來爲死亡競速做準備。
燕無雙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表情。
“……我現在還有事情要做,這樣吧,等我做完了,我會來找你。”鄭瞳道。
“我能和你一起去嗎。”燕無雙急切地說,一副不想被拋下的樣子。
沒有辦法,鄭瞳只好帶着燕家小隊上到雪之都地表,他們在深淵之門待了將近半天,整個雪之都已經徹底失去熱量輻射,冰雪風暴將一座座鋼鐵大樓凍結,作爲雪之都的中心,“破冰大廈”的結構因爲過於寒冷而變得脆弱,無法支撐大樓的樑柱轟然倒塌,整個雪之都的三分之二都變成了白雪皚皚的廢墟。
鄭瞳花了點時間來找到倖存者,普通居民們死傷慘重,生命之火被抽取,常年在外行動的探險隊員們反而存活率更高。
鄭瞳找到了還在堅持抵抗冰雪天氣、其他倖存者和末日使徒的李振,李振看到他頓時大喜道:“鄭瞳,首領呢,我們現在非常需要他的領導。”
“他已經離開了,現在你們得靠自己生存下去。”鄭瞳沒有給他任何希望。
“什麼,怎麼會這樣,那我們該怎麼辦,已經撐不下去了啊……”李振回頭看着自己所保護的人民和孩童,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
“這個給你,要不要看裡面的東西都隨便你。把它藏在一個除了你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然後世代守護下去直到再次需要它的時候。”鄭瞳把黑盒子放到李振手心裡。
李振呆呆地看着他,“可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纔會需要它呢?”
“不知道。”鄭瞳不負責任地道,他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李振將永遠記得這一天,他在絕望中把黑盒子埋在了“破冰大廈”的地下,然後準備和妻子孩子們團聚等待冰雪風暴將他們吞噬。
就在這時,一棵晶瑩剔透彷彿是冰雕出來的參天大樹從廢墟之中生長出來,它的外形和高天正完全相同,李振等人被這個變化吸引過來,過去小半天后,樹枝上長出了第一朵花並很快結出飽滿渾圓的果實。
隨着越來越多的果實結出來,李振驚喜地發現以這棵冰樹爲中心,周圍的寒風逐漸消退,大地再次露出堅硬的黃土,一股暖洋洋的溫流淌過所有人心田。
大家一致認爲這是首領的靈魂在庇佑着他們,在他們心中,高天正的形象被逐漸神化,而李振及其家族則成爲了世代傳承的守望者,他們每年都會在冰樹長出的日子裡進行祭祀儀式,用結出的冰果作爲祭品獻給高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