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雲涌_第二十一章 頹靡

因爲龐青也剛生孩子,奶水充足,所以龐帥的媽媽這段時間基本上都在龐青家裡,讓龐青同時奶兩個孩子。龐青本來就瘦瘦的,同時奶兩個孩子,身體還真有點吃不消。媽媽爲了給她補身體,天天在家裡給她熬雞湯。龐青每天都至少要喝三大碗雞湯,喝得她一見到雞湯就直反胃。

因爲母親長時間不回家,龐帥每天下班後,家裡都冷清清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每天晚上,龐帥在媽媽的那個房子裡,坐在窗前要發呆很久很久,才能睡着。

有時候他躺在牀上,會有一種錯覺:林青好像就睡在他的身旁一樣,可是每一次當他伸手去摸時,才猛然反應過來,林青已經永遠地離開他了。

一想到這個,龐帥就覺得自己難過得喘不過氣來。想象着林青那溫柔又美麗的容顏,以及她曾給過他的無盡的愛。每一次龐帥想到這些,喉嚨就會哽塞的厲害,不一會兒,眼淚也就跟着出來了。

有好幾天晚上,龐帥坐在房間裡望着對面高樓裡的燈火發呆,然後邊發呆邊喝酒,醉酒到深夜後,神經漸漸地也就麻木了,他不再去想林青,也不再記得悲傷,只是含含糊糊地睡了過去。

好幾次等他醒來,才發現自己又一次在冰涼的地板上度過了一個寂寞的寒夜。他從地板上起來後,按部就班刷牙洗臉,然後開車去上班。

因爲林青走了,朱若靈也曾來找過龐帥一次。朱若靈沒有離開,這段時間以來,她重新又擔任起了那個律師的角色,依然從週一到週五每天上班下班,週末休息,按部就班。

那一天晚上九點多,朱若靈在龐帥家門口敲了很久的門,龐帥這才提着一瓶啤酒踉踉蹌蹌跑過去將門打開。朱若靈站在門外看見龐帥滿頭蓬亂的長髮,白色襯衫上的扣子全都扣錯了,領帶結拉到了肋骨處,領帶胡亂地纏繞着脖子。朱若靈看着,有些心酸。

龐帥讓出身子,朱若靈走了進來。龐帥說:“隨便坐。”

朱若靈拉了

一條凳子坐下,然後看着龐帥說:“龐帥,你振作點!人都已經走了,你天天這個樣子,到底是要給誰看?我知道你心裡痛苦,可是林青絕對不會希望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這樣,還算活着嗎?”

龐帥茫然傻笑了一下說:“我不相信,青兒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不會丟下我的。不會的。”

龐帥說着又大口喝了一口啤酒。朱若靈有點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啤酒瓶,然後扶着他的肩膀,劇烈地搡動了他幾下,然後說:“可是她已經走了,你傷心難過又有什麼用處?她希望你好好活着,她希望你把孩子撫養成人。你這個樣子,天天酗酒,我相信,要是林青看見了,也一定會很生氣的。”

龐帥痛苦地搖了搖頭說:“不,你不懂我。我忽然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意思。什麼財富,榮耀,權利,虛榮……統統都是過眼雲煙,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有人,只有當你失去了最親的人,你纔會明白,你終其一生,其實也不過是爲了那片刻的幸福。”

朱若靈聽了這話,默默嘆了口氣,她想說:“至少,你還有我啊。”但她沒有勇氣說出口,而且她知道這也不是說這種話的最佳時機,現在的龐帥,她滿心滿眼裡都只有林青,林青,林青。

失去愛人的創傷是永遠也無法癒合的,這種痛苦她理解。

笑看紅塵多少愛?愛像花開開不衰……朱若靈忽然想到了這句歌詞,這世界,愛如潮水,一波一波又一波,總有那個能讓你哭得死去活來的人站在你生命的某一個點上,等着你的到來。

而眼前的龐帥,朱若靈不知道,他這輩子是否還會有這樣一次刻骨銘心的愛戀。她看着他,心裡其實很難過。她長這麼大,見過男人流淚的場面不多,但她知道,這並不等於男人不會流淚,就像那句話說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一個男人要不是因爲心底深刻的絕望,大概也不至於哭得像龐帥這樣不顧形

象。

龐帥這時候踉蹌着走到冰櫃面前,拉開冰櫃,又拿了一瓶啤酒出來。朱若靈見了,馬上走上前去,也拿出一瓶啤酒來,然後和龐帥一樣,盤腿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然後對他說:“我陪你一起喝。”

龐帥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用牙齒咬掉了啤酒瓶的蓋子,然後把瓶口對着嘴巴,直接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朱若靈找來起子,開了瓶蓋後,也學着龐帥的樣子,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可是才喝了不到五分之一,朱若靈便猛烈地咳嗽了起來,連剛剛喝下去的那些也全部噴了出來。

龐帥看着朱若靈,忽然笑了起來。

朱若靈見他笑了,心想被嗆了也值得。可是龐帥的笑容只持續了不到三秒鐘,隨即臉色又沉鬱了下去。

這時候,朱若靈默默蹲了起來,然後把龐帥抱在懷裡。

一開始,龐帥就任她這麼抱着,一言不發,也不動。朱若靈說:“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哭完了,繼續昂起頭來,開開心心地活着。”

這句話似乎是觸動了龐帥的哪根神經,這傢伙忽然之間便抽泣了起來,不一會兒,抽泣變成了嚎啕大哭,把朱若靈黑色的制服弄得全是鼻涕眼淚。

朱若靈也不介意。那天晚上,他倆喝了很多酒,龐帥喝一陣子,又哭一陣子,完全就像個五歲的小孩。朱若靈一直陪着他,等他哭夠了,困了,兩人便躺在光滑的地板上沉沉睡去。

天矇矇亮的時分,龐帥先醒了過來,看見身邊的朱若靈,她枕着自己的雙手,睡得正香。龐帥看着她那美麗的樣子,看着看着,身體裡忽然就來了一股反應。

於是龐帥像個弓雖女干犯一般,生硬地將朱若靈的身體扳了過來,然後直接騎在她的身上……

那時候朱若靈被他這麼一推,也清醒了,看着他狂妄的樣子,她本想拒絕,但看到了臉上全是哭過的淚痕後,她心軟了,任由他將自己當做一個工具般擺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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