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污水橫流、惡臭撲鼻的雜亂小巷子口,緩緩停下了一輛白底黑紋的警車。
方羽凡當先從警車了跨了下來,然後在感知到大股大股的陰穢氣息撲面而來後,他渾身氣機一振,一圈常人看不見的無形氣罩即將自己和周圍的環境隔離了開來。
緊緊皺着自己的眉頭,他轉頭看向了從副駕駛上跨了出來的身穿牛仔套裝的李曼妮凝聲問了一句:“這裡就是孩子們住的地方?”
李曼妮低沉的嘆了一口氣後回道:“當初我也勸過蘭馨姐再重新找一個地方。但是當我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蘭馨姐已經帶着孩子們在這裡住下了!而且之前爲了照顧一個生病的孩子,蘭馨姐已經把美容院的工作給辭了,因此”
當警車駛進這片城市邊緣地帶的所謂“貧民窟”的時候,方羽凡就已經知道現下的溫蘭馨和孩子們到底是陷入到了一種怎樣的境地!
因此在略微點了點頭之後,他提腳邁過一汪墨黑色的水凼就朝着小巷子裡邁了進去。
看着方羽凡朝小巷子裡走了去後,李曼妮彎腰朝車子裡說道:“趙哥,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你還有事,就不耽擱你的時間了!”
坐在駕駛位置上的一個三十幾歲警服男子略微聳眉應道:“不用這麼客氣,反正也是順路!不過小李,你們兩個進去的時候可千萬要小心啊!這裡的治安可是非常不好,每年都會發生十幾起惡性案件!”
李曼妮聞言微微一笑道:“趙哥你就放心吧!有那個人在,是非常安全的!”
說罷她直起腰來轉身也朝小巷子裡走了進去。
“喂,方羽凡,你等等我嘛!”
一邊小心地跨過一凼凼散發着撲鼻臭味的墨綠色水坑,李曼妮一邊揚聲朝兀自走在前方的方羽凡俏聲叫道,“你不要走那麼快啊!這裡環境很複雜,沒有我帶路的話,你是找不到蘭馨姐他們的!”
轉頭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後幾米遠的地方邁動着那雙結實的大腿越過一凼凼水坑的李曼妮,方羽凡脣角閃過了一抹淺淺的笑意來。
早在站在小巷子口的時候,他的靈識就已經提前找到了溫蘭馨和十八個孩子。
“目”之所見,心智穩如方羽凡,在“看到”孩子們所居住的環境後,內心深處也不禁泛起了幾分酸楚來!
同時一抹淡淡的愧疚也悄然從他的雙瞳深處泛溢了出來。
要是自己早早出現的話,這些孩子們也不會領受這麼大的苦楚了!
誠然,他方羽凡不是那種見不得別人受苦的人。
但是當探知到十幾個小孩子像是一隻只鵪鶉般蜷縮在那狹窄的小房子裡身體瑟瑟發抖的可憐場景時,他的眼角卻也忍不住酸脹了起來!
當初福利院一行,孩子們身處困苦環境所表現出來的樂觀以及積極的生活態度,就給方羽凡留下了異常深刻的印象。
因此他那個時候是打算用自己有限的力量來幫助這些孩子們的,卻怎料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使得自己壓根就將這些可憐的孩子們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原來自己的憐惜之情也是有一個保質期的呢!”
脣角一抹自嘲般澀然笑意的方羽凡輕聲低語了一聲。
隨即,一片堅定的光芒迅速佔據了他的整個瞳孔表面:“雖然我來晚了,但是還不算太遲!不僅是爲了自己將來的修煉福地,也是爲了讓孩子們有一個熟悉的家,那塊地,自己無論如何也是要拿回來的!”
心中有了決定之後,方羽凡遂邁着異常堅定的步伐一頭拐進了一條更顯狹窄的小巷子裡。
咦,奇怪?他怎麼知道是走那邊?
看到方羽凡頭也不擡的就朝着正確的方向走了過去,他身後的李曼妮頗是疑惑的暗自輕咦了兩聲。
十幾分鍾後,方羽凡和氣息微有些急促的李曼妮站在了一扇鏽跡斑斑的暗黃色鐵門前。
“你以前來過這裡?”一邊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味道不是很好聞的腐臭空氣,李曼妮一邊無不埋怨道,“就算你來過,也不用走的這麼急吧!”
切,要不是照顧你,我早就到了!
忽視掉李曼妮前邊一個問題的方羽凡掃了她一眼,然後伸手輕輕推開了這扇不知道會不會突然被風吹了下來的鐵鏽大門。
在一陣刺耳的“咯吱咯吱”響聲過後,鐵門被推開了一個大縫,隨即一個稍顯凌亂的小小院子隱帶着一股悶悶的腐朽氣息忽然躍入了方羽凡的眼簾。
這裡的環境實在是糟透了!
跨進小院,方羽凡緊緊皺着眉頭隨意的打量了四周的環境幾眼。
小院靠近鐵門一角,是一塊頂上用石棉瓦撐起來的擺放雜物的地方。
在那堆積的層層疊疊的亂七八糟的事物裡,方羽凡居然看到了有一條長長的老鼠尾巴嗖的一聲縮進了一條暗縫裡!
長不過四米的院壩上,晾曬着十幾件陳舊的猶在滴着水的小孩衣服。一株明顯營養不良的矮小樹苗異常孱弱地在院壩一角毫無生氣的挺立着。
或許是經常照射不到陽光的緣故,整個小院給人一種陰冷、溼寒的感覺。
將自己的鼻子縮成了一團的李曼妮悶聲朝牆皮早已剝落的一塌糊塗的低矮房子裡叫道:“蘭馨姐,娟娟,小文,小武,妞妞,快出來,曼妮姐來了!”
話音剛一落,只見就從那道同樣低矮的木門內涌出了一小串小小的身影來。
“曼妮姐,你來啦!”
“曼妮姐,妞妞好想你!”
“圓圓也好像曼妮姐!”
汗!似乎自己被無視了呢!
後退兩步看着李曼妮被一羣小孩子圍成了一圈而自己卻無人理會的方羽凡心裡稍稍有一點吃味兒的暗自嘀咕了一句。
就在他直嘆自己魅力大減的時候,一個十一二歲的瘦弱男孩走了過來一臉欣喜的叫道:“方大哥?你也來啦!”
看着眼前這個一頭青皮的男孩子,方羽凡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不就是當初那個搶自己包還當着李曼妮的面誣賴自己是人販子的安安麼!怎麼兩個月不見就成光頭了?
走過去摸了摸安安的青皮,他微笑着問道:“你們的蘭馨媽媽怎麼不在?而且爲什麼這裡只有十六個孩子,還有兩個又在哪裡?”
安安仰頭回道:“蘭馨媽媽和娟娟姐帶小不點看病去了,應該要回來了吧!”
李曼妮那邊,一個頭發嫩黃的小丫頭皺着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叫道:“曼妮姐,我好餓哦!”
看着身前一張張毫無潤色的小臉,李曼妮的心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來。俯身抱起小丫頭她柔聲說道:“妮妮乖,等你們的蘭馨媽媽回來,曼妮姐就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被李曼妮抱在懷裡的小丫頭異常乖巧的點頭應了一聲:“嗯!”
看着這些懂事的孩子們儘管個個兩眼無神,卻也大的帶着小的、男孩子照顧女孩子地圍成了一團,方羽凡的心裡立時是沉重之中又夾雜着幾分欣慰!
不過在捕捉到幾個小孩子肚子裡的“咕咕”叫聲之後,他蹙眉朝李曼妮說道:“你不是有溫蘭馨的電話嗎?你給她打一個,然後我們帶着孩子出去吃飯。”
微微想了一下後,李曼妮點了點頭。不用她說什麼,小丫頭就利索的從她的懷裡滑了下去。
朝小丫頭笑了笑之後,李曼妮掏出手機按下了一串數字。
“妞妞,妮妮,你們待會兒要吃什麼呀?”
七彎八拐的小巷子裡,李曼妮邊走邊朝兩個小丫頭和聲問道。
妞妞,一個有着嬰兒肥小臉的丫頭語帶憧憬的脆聲叫道:“我要吃大包子!”
“我也要吃大包子!”妮妮那個黃毛小丫頭也俏聲叫道。
隨即,好幾個小孩子也揚聲叫道:“我也要吃大包子!”
眼圈微微一紅的李曼妮頷首應道:“好好好!待會兒一人兩個,不,一人三個香噴噴的大包子!”
帶頭走在隊伍前頭的方羽凡在心裡幽幽的嘆了一聲。
或許在這些小孩子們的心裡,能吃上一口熱氣騰騰的大包子,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吧!
就在一行人即將走出這條髒水四溢的狹窄小巷子時,方羽凡的臉色忽然一變,然後他轉頭朝李曼妮交代了一句“看好孩子”後,即匆匆朝巷子口躥了出去。
“怎麼了?”追看着方羽凡遠去的背影,李曼妮頗是奇怪的問了一句。
此時在剛纔警察開走的那條巷子裡,溫蘭馨正一臉怒容的瞪視着兩個擋在了自己前方的中青年男子。
看這兩人,頭髮凌亂一片,身上的衣服像是壓在牀底下一個星期纔拿出去穿在身上一樣褶皺灰塵遍佈!
關鍵是看到溫蘭馨帶着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時臉上浮現出了那抹如同山間野獸看到了肥美羔羊般赤果果的狩獵目光,更是將二人居心不良的表相十足的刻印了出來!
“你們別把孩子嚇着了!”
感覺到懷裡的孩子正在瑟瑟發抖,儘管自己心裡也有着幾分的惶怕,溫蘭馨依舊鼓足了勇氣沉聲嬌喝了一句。
在她的身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同樣一臉懼怕的雙手緊緊抓住了她的一隻胳膊。
伸手攔住了溫蘭馨一個身穿一套藍色破舊工作服的男子臉上帶着猥褻笑容的低聲說道:“嘿嘿,我們兄弟倆可是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另外一個一臉橫肉的男子一邊用他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溫蘭馨那還算凹凸有致的身軀上來回逡巡一邊嘴裡澀聲叫道:“大哥,和她廢那話做什麼!還是先把人帶回去再說吧!”
“你們想幹什麼?”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兩頭野獸盯住了一般的溫蘭馨身軀微微一抖的顫聲叫道,“你們要是再攔着我的話,我就報警抓你們!”
一臉橫肉的男子聞言一把抓向了溫蘭馨說道:“報警?哼,女人,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報警!等我把你剝光了放在牀上的時候你就不會想報警了!”
一旁的女孩子見狀一巴掌扇在了橫肉男的手掌上的同時嘴裡急聲呼道:“壞人!放開蘭馨媽媽!”
“啪!”的一聲脆響,卻是另外一個男子一巴掌扇在了女孩子的臉上。
“死丫頭,要是識相的話,就給我乖乖的閉嘴!”猥褻男一邊嘴裡罵罵咧咧的,一邊用他那猥瑣的目光掃視了女孩子的身體一眼。
隨即,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後搖頭說道:“瑪的,要不是看你一身沒有二兩肉,老子我說不定還對你有點兒興趣!”
“你們你們簡直是”溫蘭馨渾身連連發抖的看着眼前這兩張顯得異常獰惡的面孔。
她沒有想到,居然在青天白日之下還能遇上如此無法無天的兩人!同時,一抹深深的徹骨寒意亦迅速從她的心底蔓延了開來!
真要是被這兩人
一抹絕望悄然從溫蘭馨的眼瞳深處浮現了出來。
一巴掌將女孩子扇到了一邊的男子沉聲對一臉橫肉的男子道:“老二,趕緊動手!要是被老劉那幾個傢伙看到的話,就沒有我們的事兒!”
橫肉男點了點頭,然後探出一雙烏七八黑的手將溫蘭馨的雙臂抓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這是在犯法!要是被警察抓到到的話,一定要坐牢的!”
一邊竭力掙扎着,溫蘭馨一邊試圖從言語上來震懾這兩個居心不良的惡人!
橫肉男雙臂一縮將溫蘭馨拉進了懷裡之後喘着粗氣叫道:“坐牢?好啊!咱哥倆還正愁沒地方吃飯呢!”
掙扎之中,溫蘭馨懷裡睡着的小孩子醒了過來。這個只有兩三歲的小傢伙在揚臉看了一眼後,即扯着嗓子哭嚎了起來。
猥褻男兩眼微微一睜,然後跨前一步劈手從溫蘭馨懷裡奪過小孩子獰聲斥道:“給老子我閉嘴!再哭,再哭我就摔死你!”
“蘭馨媽媽嗚我要蘭馨媽媽”
小孩子被猥褻男一吼,更是哭得響亮了!
溫蘭馨一邊掙扎着一邊悽聲叫道:“放開我的孩子!”
與此同時,在巷子裡邊也同樣響起了一道清冷之中又帶着幾分怒意的清朗聲音:“要是你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把小孩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