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麟兒的真正死因及閣樓佛堂之謎
冷寒峰不曾料到慕梓煙會做的如此的決絕,想着那些過往,他深信那夢裡頭的事情是真實存在過的,他垂眸看着跌落在地上的簪子,緩緩地彎腰,將那斷成兩半的簪子撿起,小心地放入懷中。
這一夜,慕梓煙做了一個怪異的夢,夢裡的自己依舊活在前世,而那個世界,沒有冷寒峰,只有她跟麟兒,這樣夢太過於真實,讓她一時間無法抽離,只是在最後一刻,猛地驚醒,只覺得渾身已經被冷汗溼透
。
芸香一早便候着,聽到裡頭傳來響動,這才垂眸入內。
等行至牀榻旁,低聲道,“娘娘。”
“現在什麼時辰了?”慕梓煙深深地吐了口氣,低聲問道。
“已經五更天了。”芸香如實回道。
慕梓煙沉默了半晌,才擡手掀起帷幔,擡眸看了一眼外頭,淡淡地啓脣,“宮裡頭可有消息?”
“還沒有。”芸香擡眸小心地看着她的神色,待瞧見她額頭的碎髮被浸溼,連忙拿起一旁放着的絲帕遞給她。
慕梓煙拿過,徑自擦拭着,嘆了口氣說道,“到底是累了,如今連睡覺都不踏實。”
“娘娘,您可是要再歇會?”芸香想着她剛回來,便如此地忙碌,這幾日怕是也不得好好歇息了,思及此,便心疼不已。
慕梓煙擺手道,“罷了,如今即便歇息也不踏實。”
“娘娘,可是要入宮去?”芸香接着問道。
“先去母親那處。”慕梓煙已經下了牀榻,收拾妥當之後便去了霽月院。
齊氏見她前來,笑吟吟道,“想來你待會要入宮去,我便不耽誤你了。”
慕梓煙低笑道,“還是娘最疼女兒。”
“你這丫頭,向來主意大,不論這裡頭的事兒,還是外頭的事兒,你都能摻和進去,我啊,也只能待在這裡頭等着你。”齊氏笑着開口,接着握着她的手說道,“莫要忙壞了身子。”
“是。”慕梓煙心頭一暖,連忙應道。
齊氏便也不再多言,與她一同用罷早飯,才放她出了慕侯府。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仔細地想着昨夜與冷寒峰見面的情形,轉眸便瞧見金枝安靜地立在一側,倒是變得沉默了。
慕梓煙也只是閉目養神,耳邊響起車轅聲,卻不及她心裡頭此刻的慌亂,她知曉冷寒峰是知道麟兒下落的,可是她更加地明白,倘若她昨夜服軟了,那麼最後依舊逃脫不了前世的悲慘命運,即便她尋到了麟兒,到最後也只是害了麟兒,反倒不如讓冷寒峰死了心。
如此一想,心裡頭又疼痛起來,她的麟兒也不知如今過得可好?也不知到底投在了誰家?倘若活在這個世上,必定不是與她一般罷了。
“娘娘,到了。”芸香在一旁小心地提醒道。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淡淡道,“你們不用跟着了。”
“是。”三人應道,便見慕梓煙已經入了宮。
芸香擡眸看着她徑自入宮的身影,轉眸看着金枝,想要問問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不過瞧着金枝黯然的神色,便也住了口。
慕梓煙入了宮中,坐着轎攆便去了君千瑞的寢宮,待入內之後,便瞧見軒轅青箐眼眶紅腫,想來昨夜並未好好歇息。
她走上前去,上前看着她說道,“你如此守着,倘若他醒了看到你如此憔悴的樣子,必定心裡不好受。”
“誰讓他瞧着了。”軒轅青箐擡眸看着她,嘟囔道。
“那你守在這處難道不是想着他醒來第一眼瞧見的便是你?”慕梓煙低聲道。
軒轅青箐扭過頭去,使着性子說道,“我不過是睡不着罷了
。”
“你啊。”慕梓煙捏着她的臉頰,“去歇息吧,我在這處。”
“嫂嫂,你說他要睡到什麼時候?”軒轅青箐盯着看着,忍不住地又落了淚。
慕梓煙低聲道,“你素日並非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兒,怎得如今反倒這般地柔弱了?”
“嫂嫂,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打趣我?”軒轅青箐騰地起身,便向外走去。
慕梓煙瞧着,也是淺淺一笑,轉眸看着君千瑞,心思卻顯得有些沉重起來。
不一會,便瞧見君千洺入內,待行至她的身側,也只是站在不遠處,低聲道,“倘若如此下去,怕是不成的。”
“我知道。”慕梓煙轉眸看着他,“可是如今也沒有旁的法子。”
“你昨夜可是去見了冷寒峰?”君千洺看着她問道。
“見過了。”慕梓煙知曉想要關注此事的人終究是會知道的,而她並未有意隱瞞,故而回答地也甚是坦然,且不說他們對於她對冷寒峰的態度究竟爲何,而她也並不在乎,只因爲,這些事情畢竟是不能對他們說的,又何必讓他們憑添煩惱呢?
君千洺見她如此坦然地回答了,只覺得這丫頭的性子本就如此,對於厭惡之人,總是甚是直接,對於自己想要親近的人,卻也總是一護到底。
慕梓煙想了想,見君千洺不言語,而她卻首先開口道,“洺大哥,你說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當初涼王可有說過?”
“父王並未提起過,不過太上皇應當是知曉的。”君千洺看着她說道,“此人定然是在我們身邊,是我們忽略之人。”
“我也是如此想的。”慕梓煙轉眸看了一眼君千瑞,眸光微凝,接着起身向一側走去。
君千洺跟在身側,這一刻,反倒沒有了任何的尊卑,男女之防,因着慕梓煙多少是不想去計較的,故而與她相處的人,也便漸漸地沒有了這避諱。
君千洺想着,這世上的女子有千萬,可是唯獨慕梓煙是特別的,她的特別之處不同與其他的女子,那是從骨子裡頭透出來的。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這幾日身子總是時好時壞,使得她的精力也是如此,如今反倒有些疲乏起來,未免親人擔憂,她也只能硬撐着。
此刻,慕凌晁與金大夫正進來,金大夫一眼瞧見了慕梓煙的不適,擡步走上前去,當下便盯着她瞧着。
慕梓煙緩緩地起身,恭敬地朝着金大夫見禮,“師父。”
“你這丫頭。”金大夫見她如此討巧,便沒有了脾氣,想着這丫頭有時候古靈精怪的很,有時候卻冷心絕情的很。
慕梓煙也只是淺淺一笑,而後說道,“師父,在宮裡頭可住的習慣?”
“你是想問我發現了什麼?”金大夫哪裡不清楚她此刻笑眯眯的神色意味着什麼。
慕梓菸嘴角一撇,上前如同看待自己親父一般恭敬地扶着他坐下,殷勤地遞上茶,隨即坐在一側,“師父,我知曉師父必定閒不住,想來也會在宮裡頭轉悠一番,畢竟這御花園裡頭也有不少的奇珍異草。”
“倒是被你說準了。”金大夫笑着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笑着說道,“我的確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
“是什麼?”慕梓煙笑着問道
。
“那東西有些奇怪。”金大夫皺了皺眉頭,“你說過,你祖父乃是鈴蟾,而張喜乃是你祖父的師兄,想來還有其他的同門師兄弟的。”
“難不成除了祖父與張公公,還有另一個擅長毒術之人?”慕梓煙雙眸微眯,低聲道。
“不錯。”金大夫點頭道,“而且此人的毒術在你祖父與張公公之上。”
“難不過成是祖父的師父?”慕梓煙想了想,“或者是師叔,還是說是關門弟子?”
“這些都有可能。”金大夫說着便將自懷中拿出一塊方巾來,接着攤開遞給她。
慕梓煙低頭瞧着那方巾裡頭的紫草,擡眸看着他說道,“這紫草可甚是罕見,這紫草有攝人心魂之效,凡事沾染上的,便會失了魂魄,更甚者會長眠不醒。”
“不錯。”金大夫點頭道,“不過這紫草早在千年之前便沒有了,你是如何知曉的?”
“我也是瞧了祖父留下的手札才知道的。”慕梓煙如實地說道,“我當初也懷疑瑞兒是中了着紫草的毒,可是後頭祖父手札裡頭記載過,這紫草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經消失了,而且,用此紫草的乃是墨家的人,藍家的攝魂之術與墨家有着聯繫,莫非這紫草是出自墨家?”
“許是出自墨家。”金大夫接着說道,“不過可惜了。”
“如何可惜?”慕梓煙見金大夫嘆了口氣。
“這紫草如今也只有我尋到的這一株,便再也沒有了,而且這一株還是在御花園裡頭最不起眼的浮草下頭髮現的。”金大夫看着她說道,“煙兒,你可知曉,這御花園裡頭能夠種下紫草,絕非易事,想來這紫草並非是張喜種下的,那便是與張喜一脈相承的門中之人所種,墨家的紫草與這紫草卻也有些不同。”
“我仔細看看。”慕梓煙是見過祖父留下的手札裡頭的紫草的模樣,那是依着墨家的紫草而畫的,故而她是記得的,與手中的紫草倒是有九成的相同,卻也有着不同。
她蹙着眉頭,早先她便懷疑君千瑞病的突然,而且怪異,暗中給金大夫傳了消息,請他在宮裡頭瞧瞧,可能發現什麼,沒曾想當真發現了,只是這東西瞧着還真是讓她心裡頭莫名的不是滋味。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滋味呢?慕梓煙想了許久,盯着那紫草也看了很久,最後猛地想起了什麼,接着轉眸看着龍榻上的君千瑞,心裡忍不住地顫慄了起來。
前世,她的麟兒在臨死的時候,似乎身上也沾染着這種紫草,當時她並不知曉,只當時普通的花草罷了,可是如今反倒覺得有些奇怪了。
畢竟大冬日的,他被罰跪在冰冷的地上,一個三歲懵懂的孩子,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也必定會哭喊的,再不成也會大叫幾聲,反抗一番,可是麟兒卻猶如雕塑一般跪着,沒有絲毫的反應,她當時摟着麟兒已經凍得僵硬的屍體時,渾身也跟着僵硬了,心也跟着麻木,低頭瞧着麟兒身上沾染着的紫草,當時心裡頭也有些疑惑,只是後來卻被崔嬤嬤給打亂了,等她再去細想的時候,麟兒身上沾染的紫草卻沒有了,是了,那個時候,想來崔嬤嬤便已經察覺出了她的異樣,而後將紫草悄悄地拿走了。
慕梓煙身形一晃,當年麟兒的死是有人刻意爲之,而且與崔嬤嬤有關,那麼此事與鍾璇也脫不了干係,她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的麟兒,竟然死的這般悽慘,是中了紫草,而後被活生生地凍死的。
慕梓煙只覺得心疼地厲害,一時間壓制不住那噴薄而出的情緒,整個人也跟着滑落而下。
金大夫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擔憂地把脈,只覺得她的氣息紊亂,而且還透着一股陰森地寒氣,他蹙着眉頭,轉眸看着君千洺與慕凌晁,低聲道,“跟着煙兒來的那個丫頭呢?”
“在外頭
。”君千洺低聲道。
“讓她進來。”金大夫沉聲道,“是叫金枝的。”
“是。”慕凌晁在一旁率先應道,當下便轉身去喚了。
金枝適才不放心,便大着膽子跟着入了宮,如今正候在大殿外頭,聽到裡頭的動靜,暗叫不妙。
正在她焦急不已的時候,便見慕凌晁前來,她垂眸上前,“三少爺。”
“妹妹出事了。”慕凌晁看着她說道,“金大夫讓你進去。”
“奴婢這便去。”金枝應着,便匆忙入了大殿,帶行至寢室之後,便瞧見慕梓煙臉色慘白地倒在了圈椅內。
金枝走上前去,好在金大夫及時地行鍼,她上前道,“主子怕是撐不住了。”
“這是何意?”金大夫擡眸看着她。
“她身子本就不好,而且之前是強撐着的,看來適才是受了刺激纔會如此。”金枝說着便上前,自懷中拿出一個香囊來,裡頭放着一個極小的瓷瓶,她打開之後,便將裡頭的唯一一粒丹藥倒出,快速地喂入了慕梓煙的口中。
慕梓煙緩緩地合起雙眸,金枝擡眸看着金大夫說道,“金大夫,這丹藥只能壓制,卻不能根治,乃是當年老夫人臨終之時讓奴婢留下的。”
“難不成老夫人一早便料到了?”金大夫一時間卻覺得這裡頭似乎還隱藏着什麼隱秘。
金枝卻也不能多言,只是彎腰將慕梓煙從圈椅內扶了起來,而後小心地將她扶着躺在了軟榻上,蓋好錦被之後,轉眸瞧見了方巾內放着的紫草。
她走上前去,盯着那紫草看了半晌,蹙着眉頭道,“當年老夫人所中之毒裡頭便有着紫草。”
“那這紫草?”金大夫見金枝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紫草已經失傳千年,卻突然出現,想來是刻意地隱藏的。”金枝接着說道,“金大夫,此事還是等着主子醒來之後再說吧。”
“也只能如此。”金大夫點頭道,擔憂地看着慕梓煙,轉眸看向君千洺與慕凌晁說道,“讓她好好歇息吧。”
“是。”幾人應道,接着便退出了寢室。
軒轅青箐收拾了一番回來,便聽到慕梓煙昏迷的消息,當下便焦急不已,想要進去瞧瞧,卻被攔在了外頭。
軒轅青箐咬着脣,擡眸看着金枝,低聲道,“金枝,嫂嫂這身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奴婢也不知。”金枝斂眸道,“只是主子的身子一早便虧了,後來也不知怎得纔好了,如今反倒是越發地不成了。”
“那丫頭自個是知道的?”金大夫看着金枝問道。
“是。”金枝應道,“不過如今的確是不能等了。”
金大夫沉默了良久之後,“也不知師弟可是知道此事?”
“早先是知道的,可是知曉主子的性子,便也由着她了。”金枝小聲地說道,“可是主子如今的情況的確是不好。”
“罷了,此事想來那丫頭是有主意的,我如今也只能瞧着,卻也是於事無補。”金大夫擺手道,想着軒轅燁自個都不着急,他這個做師父的不如徒弟,自然也只能在一旁瞧着了。
金枝想要再說什麼,此刻卻也覺得多說無益,便安靜地立在一側,等着慕梓煙清醒
。
軒轅青箐覺得此次出了北青,當真是一波三折,也不知這二人何時才能好?
慕梓煙醒來時,天色已暗,她輕哼了一聲,接着便緩緩地睜開雙眸,早先那一剎那,着實是因着太過於心疼,想着自己白白地遊蕩了千年,竟然連當初麟兒真正死的原因都沒有想到,只覺得自己該死。
她如此一想,越發地難受,強壓下那心頭的疼痛,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吐出,便瞧見金枝緩緩地走了過來。
“主子。”金枝擡眸看着她,大着膽子說道,“主子,適才您差點……”
“你給我服下的是?”慕梓煙半眯着眸子看着金枝問道。
“乃是老夫人留下的,老夫人交代過奴婢,這東西要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給您服下,只能壓制,卻不能根治。”金枝低聲道。
“那如此說來,祖母一早便知曉我會有這一日?”慕梓煙擡眸看着金枝問道。
“主子,老夫人說這是身爲姬家女人的命數,而您乃是姬家的命定之人,故而纔會如此。”金枝擡眸看着她,繼續說道,“至於究竟是什麼,奴婢也不知,老夫人只說,讓您莫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心血。”
“我知道了。”慕梓煙聽着金枝的話,卻知曉這一世,她一定要查出前世到底是何人害了她,那背後之人,她必定不會輕易地放過。
慕梓煙雙眸一凝,漸漸地散去了心頭的邪惡之氣,緩緩地下了軟榻,簡單地收拾了一番,纔出了寢室。
金大夫並未離去,君千洺與慕凌晁也在等着,軒轅青箐已經撲了過來,仰頭看着她,怒着嘴說道,“嫂嫂,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妨事。”慕梓煙笑着開口,“不過是老毛病了。”
“皇兄若是知曉了,必定會責怪我沒有好好保護嫂嫂。”軒轅青箐摟着她,低聲道。
慕梓煙輕笑道,“我如今不是好好的?”
“可是……”軒轅青箐正要說什麼,見慕梓煙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便也不再吭聲。
慕梓煙擡眸看着金大夫,“讓師父擔心了。”
“你還知道讓我擔心?”金大夫沒好氣地開口。
慕梓煙低笑道,“師父,此事徒兒也是沒有法子的。”
“罷了,那紫草……”金大夫看着她說道。
“你紫草並非墨家所用的紫草,可是卻也與墨家脫不了干係。”慕梓煙低聲道,“師父,既然尋到了這紫草,想來瑞兒也是中了這紫草的毒。”
“這紫草乃是意外。”金大夫看着她說道,“即便有了這紫草,怕是一時半會也尋不到法子來。”
慕梓煙沉默了半晌,而後說道,“天無絕人之路,既然能夠尋到這紫草,自然能夠從紫草上尋到法子。”
“煙兒,金枝說你祖母當年所中之毒中也含這紫草。”金大夫看着她說道,“看來這紫草一早便種下了,不過是掩人耳目,並無人發現罷了。”
“那種這紫草的人便一直在宮中?”慕梓煙低聲問道。
“想來是。”金大夫點頭道,“煙兒,一切還是要從長計議,眼下你還是要顧好自己的身子
。”
“是。”慕梓煙點頭道,而後說道,“師父,時候不早了,你且去歇息吧,這處讓徒兒照顧便是。”
“也好。”金大夫點頭,便也不再逗留,轉身離去。
待金大夫離開之後,慕梓煙轉眸看着君千洺說道,“洺大哥,可尋到太上皇的蹤跡?”
“沒有。”君千洺蹙着眉頭道,“大焱如今剛剛安生,各處也正在恢復,想要尋太上皇怕是不容易。”
“不過我反倒覺得太上皇在京城裡頭。”慕梓煙看着他說道,“而且就在附近。”
“附近?”君千洺擡眸環顧着四周,“難不成他在宮裡頭?”
“我只是猜測罷了。”慕梓煙笑了笑,“只是如今儘快地讓瑞兒醒來纔是。”
“煙兒,你?”君千洺擔憂地看着她。
慕梓煙低笑道,“我身子無礙,洺大哥放心便是。”
“我只是覺得這太上皇終歸是會抓住的,那背後之人也終究會出來,你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君千洺看着她說道。
慕梓煙輕聲應道,“多謝洺大哥。”
“罷了,既然你如此倔強,軒轅燁都不如此縱容着你,我又能說什麼?”君千洺無奈地嘆着氣。
慕梓煙笑吟吟道,“洺大哥倒是打趣起我來了。”
“太上皇的事兒我會盡快派人去尋,倘若他在宮裡頭,想必是躲在了某處,只要好好尋着,必定會尋到蛛絲馬跡來。”君千洺也不好多言,只是將話題岔開了。
慕梓煙覺得太上皇必定還會在皇宮裡頭,畢竟最能夠隱藏之處便是皇宮裡頭,太上皇可是在皇宮待了幾十年,這皇宮本就掌控在他的手裡頭,如何建造都在他的謀算之中。
如此想着,慕梓煙卻覺得那背後之人也會在暗中盯着,看來這皇宮裡頭着實的不安全啊。
她一面思忖着,一面朝着大殿外走去,外頭清風徐來,倒是捲起絲絲的涼意。
“嫂嫂。”軒轅青箐側眸看着她,只覺得她身上籠罩着一絲的蒼涼。
慕梓煙側眸看着她,“青箐,你莫要擔心,我會及早地想到法子。”
“我相信嫂嫂。”軒轅青箐笑着點頭。
“你去陪着瑞兒吧。”慕梓煙接着說道。
“好。”軒轅青箐也只是點頭,知曉她此刻在想事兒,便不打擾,轉身入了大殿,去了寢室,陪着君千瑞。
慕凌晁走上前來,站在一側道,“妹妹,這太上皇前來大焱,目的是什麼?”
“得到他想要的。”慕梓煙直視着前方,“不過如今想來,太上皇也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罷了。”
“只是今兒個你在這處待了一整日,晌午的時候大哥便派人過來了。”慕凌晁看着她說道,“說是在老宅裡頭等你。”
“我差點忘記了。”慕梓煙還在想着那紫草的事兒,當真是忘記了今兒個還要去老宅裡頭,轉眸看向慕凌晁,低聲道,“三哥,我先出宮去了。”
“你自去吧,當心些。”慕凌晁見她神色匆忙,便知曉是去辦要事。
不等與君千洺告別,慕梓煙便急忙地出了宮
。
君千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轉眸看着慕凌晁說道,“到底是一刻都閒不下來。”
“妹妹心裡頭存着事兒,想的也比我縝密。”慕凌晁如今跟着君千洺,眼界自是開闊了不少,自是懂得了不少。
慕梓煙出了宮,金枝自是緊緊地跟着,待二人上了馬車之後,芸香連忙將手爐遞給她,而後遞上暖茶,小聲地說道,“娘娘,可是要去老宅?”
“恩。”慕梓煙低頭抿了口氣,低聲道。
芸香便命車伕向老宅趕去,擡眸看着她的神色,接着說道,“娘娘,您早先可是身子?”
慕梓煙擡眸看着她說道,“此事莫要張揚出去。”
“知道的人不多。”芸香斂眸道,“連大少爺也不知道。”
“恩。”慕梓煙這才點頭應道,“往後走便是了。”
“是。”芸香低聲應道。
不一會便到了老宅,慕梓煙下了馬車,便見外頭魯中已經守着,見她前來,自是恭敬地迎上前去。
這些時日魯中倒是並未出現另一個魯中的影子,他低聲道,“大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好。”慕梓煙微微點頭,便入了老宅。
慕凌軒在老宅等了一整日,派人前去宮裡頭傳話,卻也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此刻見她總算到了,上下打量着她的神色,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你這是怎麼回事?”
“哥哥。”慕梓煙笑着上前,低聲道,“此事怕是要慢慢說來。”
“罷了。”慕凌軒想着她到底是有旁的事兒,也不好多問,接着說道,“先去閣樓裡頭瞧瞧。”
“好。”慕梓煙笑着點頭,便與慕凌軒一同向後院走去。
等到了閣樓外,慕梓煙隨即便將鑰匙拿出,而後打開了閣樓,兄妹二人便獨自入內,並未讓旁人跟着進去。
裡頭的正廳內倒是沒有不妥,只是佈滿了厚厚的灰塵,慕梓煙環顧着四周,轉眸看着慕凌軒,“哥哥,瞧着倒是沒有什麼。”
“恩。”慕凌軒點頭,接着二人便提着燈籠上了二樓。
等上去之後,將上頭的燈盞點亮,兄妹二人便仔細地瞧着。
慕凌軒擡眸看着眼前的陳設,接着走上前去,正前方放着一張青松君山的屏障,乃是用上好的金絲楠木雕刻的,想來這金絲楠木乃是有品級誥命的才能用,未料到在這閣樓內竟然還有如此大的一塊。
慕梓煙轉眸看着慕凌軒,接着走上前去,仔細地打量着那屏障,而後說道,“少說也有一千年。”
“那說來這金絲楠木是千年之前的物什?”慕凌軒一語中的,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只因爲這東西竟然還能保存的如此完整,而且沒有絲毫的歲月的痕跡。
慕梓煙也覺得難得,只是瞧着這屏障,倒是像極了在地下宮殿裡頭瞧見的,仔細地看了一番,而後說道,“哥哥,這屏障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慕凌軒想着能夠尋到這等罕見的楠木,自然是稀奇的,畢竟這世上最久的乃是五百年的,而且這世上也只有三塊,這可是千年之前的楠木,自然是價值連城的
。
慕梓煙見慕凌軒盯着那屏障打量,她笑了笑,“這東西也只能留着自己欣賞欣賞,若是真的拿出去,也不知被多少眼紅呢。”
“想來祖父不讓我們進來,便是擔心這東西被有心之人發現。”慕凌軒當下聽明白了慕梓煙大的言下之意。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而後說道,“正是如此。”
“不過妹妹說這屏障古怪,我仔細地瞧着,也覺得有些怪異。”慕凌軒擡眸看着她,而後說道,“只瞧着這上面的紋路,還有這青松山石,似乎不像是如今的模樣。”
“千年之前的。”慕梓煙仔細地瞧着,而後說道,“興許還不是千年之前的。”
“不過這地方,到底是何處?”慕凌軒垂眸看着,想要從中尋到落款,可是也不曾留下,難免有些納悶。
慕梓煙也在尋找線索,可是兄妹二人盯着着屏障瞧着足足有一個時辰,也不曾瞧見有何不妥之處。
慕凌軒接着向後靠了靠,只覺得天頂上掉下來厚厚地灰塵,他皺着眉頭,接着便向前走了幾步,轉眸瞧着那灰塵落在地上,遮蓋住了他的腳印。
慕梓煙繞過他的身前,沿着那屏障走了一圈,而後又反着走了一圈,這上頭的山石與皇后留下的地圖裡頭的很像,她想了想,只覺得這地方想必就在附近。
她緩緩地合起雙眸,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的畫面,卻總是無法將印象之中的與這屏障上的重疊,深深地嘆了口氣,只能另外尋找線索了。
兄妹二人便又轉身尋找其他的怪異之處,如此便過了一整夜,直等到次日天亮,二人還是一無所獲。
慕凌軒看着她說道,“這鑰匙可是能夠打開佛堂?”
“去佛堂瞧瞧。”慕梓煙想着這處還是要仔細地看看,不過如今卻也不能久留,故而便與慕凌軒一同出了閣樓,前去佛堂。
外頭,金枝安靜地候着,見她出來,身上沾染着淡淡地熟悉的氣息,她走上前去,低聲道,“主子,這金絲楠木透着一股檀香之氣。”
慕梓煙挑了挑眉頭,想着金枝倒是知道的不少,仔細地看了她一眼,而後便去了佛堂。
等到了佛堂之後,這鑰匙當真能打開佛堂,依舊是兄妹二人入內,當下便瞧見了另一塊金絲楠木的屏障,與閣樓裡頭的一模一樣,不過一個大些,一個小些。
慕梓煙擡眸看着慕凌軒,二人面面相覷,而後便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屏障上,待繞過屏障,便見裡頭擺放着佛堂,二人上前,自然是恭敬地敬香,接着跪下叩頭。
等起身之後,慕梓煙盯着那佛像看着,過了一會,便瞧見眼前的香燭煙霧繚繞,漸漸地那佛像竟然流下了眼淚。
慕梓煙皺着眉頭,想着佛像爲何會流淚呢?
慕凌軒只覺得驚奇不已,轉眸看着慕梓煙,“妹妹,難道是佛祖顯靈了?”
“不是。”慕梓煙搖頭道,而後上前,用絲帕朝着佛像的眼睛按去,便見眼前的佛像緩緩地移動開來,竟然是一處密道。
慕凌軒想着這密道當真奇特,任誰都不會將密道的機關安在佛像的眼睛上的,這也是一種褻瀆,他轉眸看着慕梓煙,“妹妹,這機關是祖父安的?” щшш⊕ttκā n⊕CO
“恩。”慕梓煙點頭道,“想來是的。”
“妹妹,你說祖父弄得如此神秘,到底藏了什麼秘密?”慕凌軒不免有些疑惑起來
。
慕梓煙搖頭道,“我也不知。”
“我只是覺得這東西似乎關乎到那背後之人。”慕凌軒想了半晌,低聲道。
慕梓煙卻覺得這是祖父故佈疑陣,只是沿着密道向前走着,走了一會子,便瞧見裡頭放着許多的箱子,她上前,逐一地打開之後,裡頭放着都是金銀珠寶。
慕凌軒難免有些驚訝,慕侯府裡頭自然有銀庫,也會有不爲人知的金銀庫,不過未料到老宅裡頭居然還有如此多的金銀珠寶?這些財寶可是比慕侯府裡頭的還要多。
慕梓煙想了想,轉眸看着他說道,“這些珠寶想來會告訴我們一些線索。”
“只是瞧着這成色……”慕凌軒仔細地看着,反倒沒有被這些東西迷了眼,只是仔細地看了起來,隨後便拿起一錠元寶來,瞧着元寶底下刻着的字樣,雙眸一凝,低聲道,“這並非是現在的銀子,你瞧這可是官銀,而且下面還刻着官印,通寶?通寶是哪一年?”
“通寶?”慕梓煙盯着那官印瞧着,仔細地想了想,卻也不知這通寶是哪一年的,只是從大焱開國以來便沒有這通寶。
慕梓煙仔細地琢磨着,而後便瞧見另一個箱子裡頭放着的銀票,待瞧見上頭的鋪子,轉眸看着慕凌軒,“這……”
“大邑通寶十年。”慕凌軒盯着那銀票,又看向慕梓煙,“吳泰錢莊。”
“這吳泰錢莊?”慕梓煙想了想,接着說道,“也不曾是大焱的。”
“這都是什麼?”慕凌軒一時間有些亂了,低聲道,“妹妹,這些東西並非是大焱的,既然那楠木是千年之前的,想來這些也都是千年之前的吧?”
“只是我並未聽說過千年之前有一個大邑國啊。”慕梓煙看過千年之前的史料,雖然不完善,卻也並未提及過有過一個大邑國。
二人對視了一眼,只覺得這裡頭隱藏着天大的隱秘,而且這些東西怕是也與這背後之人有關。
慕梓煙收起那些東西,看着慕凌軒說道,“此事還是要與父親說說。”
“只是這佛堂與閣樓,如今怕是被盯上了,這東西怕是也守不住。”慕凌軒看着她說道,“反倒不如……”
“如今拿不出去。”慕梓煙看着他說道,“反倒不如放着,他們沒有這鑰匙,自然進不來。”
“好吧。”慕凌軒點頭道,“派人守着,萬不能放進一個人來。”
“恩。”慕梓煙附和道,兄妹二人便帶着一兩樣出了密道,而後將眼前的檀香熄滅,等佛像不再流淚之後,清理罷才轉身出了佛堂,當下便上了鎖,轉身離去。
等回了慕侯府,慕擎元看着那銀票與元寶,又看向慕梓煙與慕凌軒,眸光冷凝,卻也不知這裡頭究竟隱藏着什麼隱秘。
“我不曾聽說過這大邑國,也不曾聽說過什麼吳泰錢莊。”慕擎元搖頭道,“看來這些藏在老宅已經許久了,不可能是你祖父還在的時候才藏進去的。”
“父親的意思是,這東西應當是在慕侯府在的時候便有了?”慕凌軒看着慕擎元說道,“倘若如此,那麼當初之所以有慕侯府,也是爲了守住這些東西?”
“許是。”慕擎元聽着慕凌軒的分析贊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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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們,謎題慢慢地解開了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