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師叔,不許動歪心思
君千瑞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沉默了良久,才重重地點頭,“恩。”
“母妃說,姐姐是瑞兒最信任的人。”君千瑞看着慕梓煙,抽泣了一下,這才止住了眼淚。
慕梓煙卻能夠想象得到,雲妃在臨走的之前,爲他做了多少的努力。
她抱着他,笑着開口,“我帶十二殿下去見月華公主?”
“是皇姑母嗎?”君千瑞小聲地問道。
“是。”慕梓煙笑着點頭,“日後十二殿下便與皇姑母住在一起。”
“姐姐說的瑞兒都聽。”君千瑞摟緊慕梓煙,低聲說道。
“十二殿下真乖。”慕梓煙笑着說道。
慕梓煙帶着君千瑞去了永壽宮,太后知曉她要過來,便與月華公主等着她。
她知曉太后對雲妃甚是不滿,但是十二皇子必定是皇家的血脈,太后自是不會苛待,加之月華公主的求情,太后自是知曉十二皇子若是當真待在後宮之中,日後這日子怕是難過,恐會夭折。
君千瑞眼眶紅腫,稚嫩的臉龐上透着一股倔強,自慕梓煙的懷中下來,行至大殿之後,便恭敬地行禮,“孫兒見過皇祖母。”
“好孩子,過來。”太后雖然不喜雲妃,可是對這自幼便如此乖巧懂事的君千瑞卻多了幾分地喜歡。
“是。”君千瑞走上前去,待看見一旁端坐着的月華公主,他又恭敬地行禮,“侄兒見過皇姑母。”
“倒是個可人疼的。”月華公主極少誇讚人,可是看着君千瑞,便也忍不住地誇獎了一句。
慕梓煙垂首行禮,“梓煙參見太后、公主殿下。”
“煙丫頭起身吧。”太后擡手將君千瑞抱在懷裡,見他甚是乖順地靠在自己的身上,並無任何地不悅與刻意地迎合,表現得甚是自然,卻也不乏恭敬。
月華公主自是將君千瑞的舉動看在了眼裡,只覺得這孩子甚有靈性。
慕梓煙自是立在一旁,等着太后開口。
月華公主看向慕梓煙,“臨安對你讚不絕口,她一直深居府內,鮮少出府,卻與你倒是一見如故。”
“能得臨安郡主的稱讚,乃是梓煙的福氣。”慕梓煙垂眸回道。
月華公主盈盈淺笑,轉眸看向太后,便也不再多言。
“瑞兒便待在哀家這處罷。”太后淡淡地說道。
“是。”慕梓煙自是求之不得,能夠得到太后的庇護,君千瑞自是不會出事。
等到慕梓煙離開,月華公主看向君千瑞,“過來姑母這裡。”
君千瑞擡眸看向太后,似是在等太后的恩准。
“這孩子倒是機敏。”太后笑吟吟地說道。
“未料到雲妃倒是生出了個好兒子。”月華公主與太后一樣,自是看不慣雲妃的做派,不過她之所以答應照顧君千瑞,也是因着看在臨安郡主的份上。
太后低聲道,“煙丫頭是個心善的,她懂得拿捏手段,卻也不至於那等陰毒,四公主與她並無深交,她自是能夠遵守承諾,將那孩子帶回去,哀家也算是賣給她一個人情吧。”
“太后也是心善。”月華公主低聲回道。
太后垂眸看着君千瑞並未得她的恩准,只是垂眸乖順地立着,她慈愛地一笑,“去吧。”
“是。”君千瑞之所以如此乖順,得益於雲妃對他的教誨,自一歲的時候便雲妃便不停地灌輸着宮中的規矩,還有面對後宮之人時的禮數,他自是比其他的皇子開智早,故而小小年紀便能如此懂事。
慕梓煙出了宮中,心情不愉,待回了煙落院,便命人退下,而她則是獨自待在裡間,靠在窗邊向外看着景色。
她並非傷感之人,可是面對母子離別的場景,卻總是勾起她心中的痛楚,身爲母親,卻不能救自己的兒子,即便過了千年,也是她心中無法抹去的傷痛。
一道清風拂面,一道白色的身影落下,翩然旋身,便坐在了方榻上。
慕梓煙擡眸看着他,“你怎麼來了?”
“傷心了?”楚燁見她神色黯然,眉頭微蹙,行至她的面前。
慕梓煙見狀向後退了一步,楚燁卻又跟着上來,她又向後退了一步,他又上前一步,她的後背貼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他垂眸看着她。
四目相對,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淡然,低聲道,“再不後退,我可要動手了。”
“你是在爲雲妃傷心?還是想起了傷心之事?”楚燁向後退了一步,身形一閃,便又重新落座。
慕梓煙見他此次回來,這性子也變了不少,怎得還學起這等無賴的舉動?
她緩緩地坐下,徑自倒了一杯茶,輕抿了一口,適才還涌出的絲絲惆悵的情緒,在他這番舉動之下,也便消散的蕩然無存了。
她垂眸不語,纖細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白玉的茶杯,上面用金絲鑲嵌着朵朵金花,似是纏繞在她的手指上,竟然勾勒出別樣的風情。
楚燁低吟了片刻,見她不開口,他也不語,有時候,只需要如此安靜地陪着她便好。
過了許久,慕梓煙才幽幽地吐出一口濁氣,歪着頭打量着他,“你不走嗎?”
“要走了。”楚燁嘴角微抿,“你與臨安郡主關係如何了?”
“很好。”慕梓煙看着他說道,“臨安姐姐性子溫和,蕙質蘭心,是這世上難得的奇女子。”
“倒是如此。”楚燁淡淡地應道,“只是不及某人。”
慕梓煙微微一愣,低笑道,“弟子認爲師叔與臨安姐姐甚是相配。”
楚燁雙眸微眯,緩緩地上前傾,等靠近之後,沉吟了片刻,“你當真這樣覺得?”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甚是坦然。
楚燁露出的紅脣勾起一抹瑰麗迷人的笑意,雲袖隨着風輕擺,似是掀起一層層的漣漪,他修長如玉的手指緩緩地擡起,撐着下顎便這樣認真地看着她。
慕梓煙任由着他看着,不過期初還好,只是他卻保持着如此的姿勢整整一個時辰,而她即便再有定力,也招架不住被一雙勾魂攝魄的眸子盯如此之久。
她乾咳了幾聲,“你若不走,我可走了。”
“煙兒害羞了。”楚燁幽幽地說罷,那聲音猶如雪山之巔緩緩滑落的雪水,純淨不含絲毫的雜質,聽着沁人心脾。
慕梓煙面色一僵,她害羞?笑話,她一個千年老鬼還知曉何爲害羞?
她雙眸眨了眨,盯着楚燁看了半晌,“師叔,弟子不知何爲害羞,不若師叔示範一下?”
楚燁愉悅地輕笑,這才起身身形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慕梓煙見他終於走了,這才鬆了口氣,也不知楚燁究竟受了什麼刺激?
不過經他這麼一鬧,她反而沒有了半絲的不快,整個人輕鬆自在了不少。
芸香此刻站在裡間外頭,“大小姐,出事了。”
“出事?”慕梓煙雙眸微眯,擡步出了裡間。
“小少爺出事了。”芸香低聲回道。
“珏兒出何事了?”慕梓煙一聽,面色一沉,擡步便出了屋子。
“也不知怎得,突然嘔吐不止。”芸香也跟着面露擔憂,“喚了大夫前去,卻也查不出緣由。”
慕梓煙低聲道,“何時發生的?”
“適才。”芸香接着說道。
慕梓煙停下腳步,沉吟了片刻,繼續前往霽月院,“先去看看。”
“是。”芸香低聲應道,便跟着慕梓煙趕到霽月院。
等到了院內,便聽到屋內亂成了一團,慕梓煙連忙入了屋子,便見齊氏心疼地摟着慕凌珏。
崔嬤嬤見她前來,“大小姐,您可算來了。”
慕梓煙微微點頭,趕忙入了裡間,擡眸看向齊氏,“娘。”
“煙兒,你瞧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齊氏低頭看着已經吐得幾乎昏厥的慕凌珏,眼眶忍不住地泛紅。
慕梓煙上前仔細地檢查着,待把脈之後,看着齊氏說道,“娘,弟弟可是吃了什麼東西?”
“這吃食一向謹慎,今兒個也只吃了一碗米粥。”齊氏看着慕梓煙說道。
“中毒了。”慕梓煙自齊氏的懷裡將慕凌珏抱了起來,“娘,女兒要帶弟弟去一趟溫泉莊園,明兒便回來。”
“好。”齊氏見慕梓煙如此說,微微點頭應道。
“娘,今夜府上怕是不安生,您要當心些。”慕梓煙湊近齊氏的耳畔說道。
“好。”齊氏點頭,雙眸閃過一抹冷光,待慕梓煙抱着慕凌珏離開之後,她自是吩咐了崔嬤嬤,而後便斜靠在軟榻上等着。
慕梓煙抱着慕凌珏,自懷中拿出一個瓷瓶,自是將藥丸碾碎,而後讓芸香衝了熱水一點一點地餵給了慕凌珏,她低聲道,“珏兒莫怕。”
“恩……”慕凌珏無力地靠在慕梓煙的懷裡,也只是低聲應道。
芸香皺着眉頭,“大小姐,爲何要去溫泉莊園。”
“找楚燁。”慕梓煙淡淡地說道,想來他如今已經回了溫泉莊園。
芸香接着說道,“直接讓白玄傳消息不是更快?”
“珏兒今夜不能待在侯府。”慕梓煙沉聲說道。
“大小姐,小少爺發熱了。”芸香連忙說道。
“不妨事,等散熱便好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派人盯着侯府。”
“是。”芸香低聲應道,隨即便轉身吩咐。
馬車駛出城外,前往溫泉莊園的路上,突然馬車停了下來,芸香看向慕梓煙,“大小姐,這……”
“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慕梓煙此刻壓着怒意,稍有不慎便會爆發。
“是。”芸香應道,待掀開車簾,便見前面有一塊巨石擋住了去路。
慕梓煙探出身子,雙眸閃過一抹冷光,“你跟碧雲隨後跟上。”
“大小姐,您這是?”芸香見慕梓煙自馬車內鑽了出去,足尖輕點,便飛身離開。
碧雲瞪大雙眸,待看到慕梓煙消失在夜色中,轉眸看着芸香,“大小姐這是?”
“別說這麼多了。”芸香看着她,“還是趕緊將眼前的巨石推開,趕路要緊。”
“好。”碧雲垂首應道,便下了馬車。
慕梓煙如今輕功雖然算不上頂尖,卻也能夠飛檐走壁,她緊緊地抱着慕凌珏,自是直奔溫泉莊園。
只是剛走了一段路程,便見面前突然落下數十名黑影,慕梓煙雙眸碎出一抹寒光,“找死!”
緊接着隱二與隱三落下,自是爲慕梓煙開道,她旋身躲開這些殺手,接着繼續向前走去
如此等到過獨木橋的時候,卻看見不遠處又有人埋伏,她轉眸看了一眼,“還真是蠢。”
“是很蠢。”清冽地聲音響起,便見楚燁旋身落下,垂眸看着她,“你這麼做不就是想要將下毒之人抓出來了?”
“你知道了?”慕梓煙擡眸看着他,而後看向懷中的慕凌珏,“先進去再說吧。”
“我剛離開,你便出事。”楚燁幽幽地說道,“看來日後還是多看着你一點。”
慕梓煙冷哼一聲,“你看着我做什麼?”
“適才你若是不趕我走,就不必大費周章了。”楚燁說着自慕梓煙的懷裡便要將慕凌珏抱過來,卻被慕梓煙制止。
“我抱着就好。”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好。”楚燁卻突然伸手,慕梓煙只覺得眼前打了一個圈,腰間已經多了一隻手,他手臂一攬,便被他帶着飛身離開。
慕梓煙擡眸看着他,“我自己能走。”
“這樣快些。”楚燁不以爲意地說道,不一會便落在了沁雅軒。
慕梓煙待站穩之後,便向後一退,與他保持距離,擡眸狐疑地看着他,“你有些不對勁。”
“我?”楚燁挑眉,神色透着熠熠華光,“你多心了?”
“我多心了嗎?”慕梓煙挑眉,卻覺得自己一點都沒有多心,而後說道,“我去自己的房間。”
“蘼蕪你可要見見?”楚燁見她轉身要走,笑吟吟地問道。
“恩。”慕梓煙想着自己自從將她送來溫泉莊園之後,便一直未見過她,隨即說道,“不過我先要將珏兒安頓好。”
“交給雲飛。”楚燁淡淡地說道。
“不成。”慕梓煙低頭看着懷裡的慕凌珏,多了幾分地心疼,擡眸看了楚燁一眼,轉身便向前走去。
楚燁笑吟吟地跟着她,慕梓煙轉眸看着他,“你跟着我做什麼?”
“一起去看蘼蕪。”楚燁淡淡地說道。
“我自己就成了。”慕梓煙停下腳步,直視着他,“楚燁,你只是我的師叔,不許動歪心思。”
“歪心思?”楚燁明顯一怔,“我動什麼歪心思了?”
慕梓煙輕咳了幾聲,接着說道,“反正別動就好。”
“好,不動。”楚燁上前,寬大的手掌覆在她的頭上,“走吧。”
慕梓煙卻覺得這舉動太過於曖昧,警告地開口,“日後不許太靠近我。”
“煙兒這是厭煩我嗎?”楚燁放下手,雙眸閃過一抹哀傷,低聲問道。
慕梓煙見他突然轉變神色,接着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男女有別,更何況你還是師叔。”
楚燁徑自嘆了口氣,接着說道,“我知道了。”
“師叔明白便好。”慕梓煙說罷轉身便向前走去。
楚燁自是默不作聲地跟着,等到回了慕梓煙的屋子,她將慕凌珏身上的衣物脫下,轉身便見楚燁已經捧着乾淨的褻衣褻褲過來。
“這是?”慕梓煙是等着芸香與碧雲前來,纔有換洗的衣物。
“趕緊換上。”楚燁說罷轉身便離開了裡間。
慕梓煙也不再耽擱,便將乾淨的褻衣褻褲給慕凌珏換上,而後蓋好被子,這才鬆了口氣。
她並未趕着去看蘼蕪,而是等着碧雲與芸香前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芸香與碧雲趕到。
“大小姐,府上果然出事了。”芸香垂首上前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
“是何人?”慕梓煙冷聲道。
“青璃公主。”芸香垂眸回道。
“她終於忍不住動手了。”慕梓煙勾脣冷笑,“前來阻攔我的人是鍾璇所派?”
“不是。”芸香低聲道,“是老夫人。”
“哦。”慕梓煙低笑道,“我剛回來,便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除掉我,而且還利用珏兒,那些人如何處置了?”
“無一活口。”芸香如實回道。
“很好。”慕梓煙微微點頭,“安排的人可以動手了。”
“是。”芸香恭敬地應道,隨即便去吩咐。
碧雲走上前來,“大小姐,小少爺交給奴婢伺候吧。”
“恩,你且看着。”慕梓煙淡淡地啓脣,隨即起身便踏出了屋子。
楚燁見她神色冷凝,低聲說道,“你這是要拿青璃公主開刀?”
“恩。”慕梓煙看着他,“否則,不足以讓她清醒。”
“倒是如此。”楚燁低聲說道,“不過你也要當心些,這青璃公主並非那麼容易對付的。”
“我不過是讓她狠狠地痛一次罷了。”慕梓煙雙眸微眯,冷聲道。
“走吧。”楚燁展開披風,親自給她披上。
慕梓煙明顯一頓,擡眸看着他,“我自己來。”
“好。”楚燁說話間已經熟稔地繫好,而後向後一退,“你自己來。”
慕梓煙垂眸一看,擡眸看着他,嘴角明顯一陣抽搐,都繫好了,“師叔這手法甚是熟稔,想必給不少女子系過吧?”
“煙兒說笑了,我哪裡有那麼多的閒情逸致。”楚燁見慕梓煙如此說,自是知曉她這是在打趣他。
“哦。”慕梓煙瞭然地應道,而後便擡步向前走去。
二人趁着月色,便去了蘼蕪的屋子,她輕手輕腳地入了屋子,看了一眼睡得極沉的蘼蕪,模樣兒甚是可愛,粉嫩的臉頰,此刻正趴着。
慕梓煙勾脣淺笑,輕輕地給她蓋好錦被,轉身正好對上楚燁笑吟吟地雙眸。
她冷哼了一聲,便越過他踏出了屋子。
楚燁輕笑着跟着她出來,“一眨眼蘼蕪也快一歲了。”
慕梓煙擡眸看着天際,“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我與煙兒認識也快三年了。”楚燁站在她的身側說道。
“只是師叔一直在外頭,門中的事情難道不管了?”慕梓煙低聲問道。
“煙兒可別忘了出師的比試。”楚燁笑着說道。
“自是不會忘的。”慕梓煙低聲道,“時候不早了,師叔早些歇息吧。”
“好。”楚燁淺笑着應道,轉身便回了沁雅軒。
慕梓煙也擡步回了自己的屋子,芸香已經走了過來,“大小姐,他們已經動手了。”
“好。”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嘴角勾起邪魅地冷笑。
涼王府內,青璃公主端坐在軟榻上,手下匆忙來報,“主子,失敗了。”
“廢物!”青璃公主面色冷沉,“慕梓煙呢?”
“她抱着慕凌珏前往溫泉莊園,老夫人埋伏的人被盡數殲滅了。”手下低聲說道,“府上安插的人也被殺了。”
“好厲害的手段。”青璃公主冷聲道,一早便知曉慕梓煙的能耐,未料到她還是小看了慕梓煙。
正在她思忖的時候,卻見另一人落下,“主子,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青璃公主見眼前的手下如此慌張,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那手下低聲稟報道,“主子,京城內佈下的暗樁,適才被全部殺了。”
“什麼?”青璃公主面色一沉,“暗樁極其隱秘,怎會一夕之間全部被毀了?”
“主子,如今無一人生還,而且……”手下不敢擡頭看她。
“而且什麼?”青璃公主的面色鐵青,恨不得將慕梓煙碎屍萬段。
“宮中佈下的暗線也被清除了。”手下低聲回道。
“好一個慕梓煙。”青璃公主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如今卻被慕梓煙這般地算計,她十多年的心血自是毀於一旦,怎能不讓她心疼,她如今自是氣惱不已,怒火攻心。
“主子,不好了。”青璃公主還在惱恨的時候,便看見另一名手下前來,“京城四周各處的暗線都受到了損失。”
“什麼?”青璃公主驚愕不已,當下便頹然地坐倒,“完了。”
三名手下接着說道,“主子,如今您手中的人怕是不多了。”
青璃公主暗恨道,“趕緊讓他們撤了。”
“已經來不及了。”手下接着說道,“也不知究竟是何妨的勢力,竟然能夠埋如此之久,如今幾乎是損失殆盡。”
“鍾璇那處呢?”青璃公主看着手下問道。
“她並無任何地損傷。”手下接着說道。
“中計了。”青璃公主雙眸溢滿了恨意,沉聲道,“我如今所有的暗樁都已經毀了,我也完了。”
“主子,不到最後一刻,切不能灰心啊。”手下見青璃公主哀嚎道,三人連忙說道。
青璃公主未料到她算計了這麼久,卻是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她十幾年的心血如今當真是毀了,她還有何顏面回北青國,她緩緩地起身,雙眸碎出一抹肅殺之氣,“鍾璇,你竟然敢算計我。”
三皇子府內,君千皓傷了容貌,如今也只能待在府上,鍾璇坐在他的身側,正在給他上藥。
“殿下,您放心,三日之後便能消腫。”鍾璇看着君千皓說道。
“恩。”君千皓淡淡地應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青璃公主那處已經徹底地完了。”鍾璇笑着說道。
“你這是利用了慕梓煙。”君千皓眯着眸子,冷聲道。
“慕梓煙何等的聰明,怎能不知這其中的緣由,她也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鍾璇淡淡地說道。
“倘若如此,那你可要當心些。”君千皓看着鍾璇說道。
“是。”鍾璇低聲應道,“殿下放心,妾身已經安排妥當。”
次日一早,慕梓煙醒來的時候,便見慕凌珏正睜開眸子看着她,她垂眸輕撫着他的臉頰,“珏兒醒了?”
“大姐。”慕凌珏連忙從牀榻上爬了起來,衝着慕梓煙傻笑。
慕梓煙見他總算無礙,這才鬆了口氣,將他摟在懷裡,“珏兒沒事,我也放心了。”
“大姐,珏兒沒事。”慕凌珏擡起肉呼呼的小手放在慕梓煙的頭頂,輕聲安撫道。
慕梓煙明顯一怔,雙眸閃過一抹笑意,“珏兒當真是小大人了。”
“珏兒會長大的。”慕凌珏笑吟吟地說道。
“好。”慕梓煙淺笑着應道。
給慕凌珏穿戴洗漱之後,她便領着他去見蘼蕪,指着蘼蕪說道,“這是妹妹。”
“妹妹?”慕凌珏自是聽說過的,想着那日還問過妹妹能吃嗎?如今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孩子,比他小一些,他自是得意地挑眉,湊上前去,“妹妹,我是哥哥。”
“咯咯咯……”蘼蕪笑呵呵地看着他喚道。
“大姐,妹妹會說話。”慕凌珏覺得很神奇,轉眸驚奇地看着她。
慕梓煙淺笑道,“是啊,珏兒日後也要保護妹妹哦。”
“恩。”慕凌珏點着頭,拍着小胸脯,“珏兒要保護大姐,也要保護妹妹。”
蘼蕪看見慕梓煙透着一臉的好奇,接着便撲了過來,抱着她,“姐姐?”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笑意,低頭看着她,“蘼蕪認得我?”
“姐姐。”蘼蕪抓着慕梓煙的手腕,笑呵呵地喊道。
與蘼蕪玩樂一會子,慕梓煙才抱着慕凌珏離開,當然是趁着兩個孩子都睡着的時候,楚燁並未出現,而慕梓煙則是樂得輕鬆自在。
等回了慕侯府,齊氏已經着急地等着,見慕凌珏並無大礙,她這才鬆了口氣。
“娘,昨夜府上都清除乾淨了。”慕梓煙看着齊氏說道。
“未料到,府上竟然還有這麼多的眼線。”齊氏雙眸閃過一抹冷光,接着說道,“老夫人那處,你也應該給些教訓。”
“女兒馬上要及笄了,這檔口,自是不能鬧出動靜來。”慕梓煙看着齊氏說道。
“說的倒是。”齊氏點頭應道,“既然如此,便讓她先得意幾日。”
慕梓煙將慕凌珏交給齊氏,便回了煙落院。
“大小姐,宮裡傳來了消息,這幾日十二皇子都待在太后的寢宮。”芸香看着慕梓煙,“大小姐,也不知怎得,這幾日奴婢這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
“不踏實?”慕梓煙微微挑眉,倒是很少見她如此。
“是。”芸香垂眸應道。
慕梓煙低聲道,“許是這幾日太勞累了,你且去歇息吧。”
“奴婢不累。”芸香連忙回道。
“好了,去歇息吧。”慕梓煙冷聲道。
“奴婢告退。”芸香低聲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青璃公主此番暗殺行動失敗,而慕梓煙更是摧毀了她所有的聯絡網,她得知此消息之後,便氣得臥病不起,接連十日,才稍稍有了精神。
密道內,慕梓煙看着眼前的君千洺,“洺世子可還是需要?”
“不必了。”君千洺看着她,“郡主此舉,她自會安生很長一段時間。”
“那洺世子呢?”慕梓煙看着他問道。
“我也是該清醒的時候了。”君千洺低聲道,“此番還要多謝郡主。”
“洺世子無須客氣,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郡主快人快語,日後若有幫得上忙的時候,郡主但說無妨。”君千洺拱手道。
慕梓煙淺笑着應下,便離開了密道。
這一日,侯依依前來尋她,面色凝重。
“依依妹妹這是怎麼了?”慕梓煙見她如此,低聲問道。
“慕姐姐,妹妹有一事想求。”侯依依看着她說道。
“依依妹妹但說無妨。”慕梓煙見她如此,想來是侯府發生了事情,可是她並未得到消息,難不成又是章二公子出事了?
“慕姐姐,我哥哥他?”侯依依看着她說道,“也不知是鬼迷了心竅,竟然眯上雅妓。”
“這是怎麼回事?”慕梓煙雙眸微凝,侯府一向家規嚴明,怎會出現這種事情?
“也不知怎麼遇上的,如今整個府上都被攪得雞犬不寧的。”侯依依嘆了口氣。
“那雅妓叫什麼?”慕梓煙低聲問道。
“叫茹素。”侯依依低聲說道。
“茹素?”慕梓煙雙眸閃過冷光,“此女乃是禍害。”
“慕姐姐難道知曉她不成?”侯依依看着她問道。
“恩。”慕梓煙怎能不記得,前世此女可是鍾璇最得意的手下,這一世,她反倒將此女給忘了。
“那如今該怎麼辦?”侯依依一聽,當下便焦急不已。
慕梓煙低聲說道,“這等害人的東西,自是要儘快除掉纔是。”
“慕姐姐,那女子整日與哥哥廝混在一處,根本無從下手。”侯依依也想過這個法子,可是一想到哥哥,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慕梓煙自是清楚侯依依的顧慮,她低聲道,“此事交給我吧。”
“慕姐姐……”侯依依淚盈盈地看着慕梓煙,低聲道,“多謝慕姐姐。”
“依依妹妹莫要如此。”慕梓煙看着她說道,“此女倘若不除,日後也是後患無窮。”
侯依依一聽,連忙點頭,“慕姐姐,哥哥莫不能被她給禍害了。”
等侯依依離開之後,慕梓煙擡眸看着芸香,“茹素,儘快派人除了,要做的滴水不漏。”
“是。”芸香垂首應道。
“大小姐,出事了。”碧雲此刻卻突然趕了過來。
“發生何事?”慕梓煙看着她問道。
“侯大小姐剛出了府,便聽到消息,說是候世子殺了人。”碧雲低聲說道,“侯大小姐焦急不已,已經趕過去了。”
“殺人?”慕梓煙低聲道,“殺了誰?”
“聽說是一個雅妓,名叫茹素。”碧雲低聲回道。
慕梓煙雙眸閃過疑惑,“怎得會這麼巧?”
“大小姐,這茹素怎會突然死了呢?”芸香也覺得此事定有蹊蹺。
“先趕過去看看。”慕梓煙說着便起身離開了煙落院。
直等到到了兇案現場,便見候世子正低垂着頭,面色灰白,垂頭喪氣,哪裡還有半分的人氣?
侯依依擡眸看向慕梓煙,連忙迎上前去,“慕姐姐,你看這?”
“煙兒,你來得正好。”張宗走了出來,接着說道,“候世子承認這茹素是她殺的。”
“候世子,你是如何殺死她的?”慕梓煙看向候世子,低聲問道。
候世子擡眸看向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灰暗,低聲道,“一劍刺穿胸口。”
“候世子爲何要殺她?”慕梓煙繼續問道。
“她……”候世子低聲道,“人是我殺的,我無話可說。”
侯依依見狀當下便急了,連忙上前,“哥哥,你倒是說爲何要殺她呢?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嗎?怎得會動手殺了她?”
“逆子啊!”侯老爺此刻趕了過來,看見候世子,當下便一腳踹了過去。
慕梓煙站在一旁,便見侯老爺怒目圓睜,拔出一旁衙役腰間的佩刀,便朝着候世子砍了過去。
侯依依正巧站在候世子身旁,連忙上前擋在了前面,“爹……”
侯老爺舉着刀停在了半空,看向侯依依,“這等逆子,還留着做什麼?”
候世子當下便跪了下來,“父親,是兒子不孝,您殺了兒子吧。”
侯老爺聽他如此說,一手將長刀丟在地上,轉身便離開了客房。
慕梓煙看着候世子,又看向侯依依,接着擡步入內,便瞧見裡面躺着一女子,當真是一劍斃命,她睜大雙眸,先是不可置信。
慕梓煙垂眸看着四周,並無掙扎的痕跡,顯然是在毫無防備之下動的手,她轉身看着候世子,似是想到了什麼,走上前去,“她不是你殺的。”
“人是我的殺的。”候世子接着說道,“是我親手殺了她。”
“是嗎?”慕梓煙上前一步,“我記得候世子慣用左手,瞧着那一劍,乃是一劍刺透,倘若不是內力極高之人是無法做到的,而候世子用右手的話,想必不會一氣呵成吧?”
“誰說不會?”候世子擡眸看着慕梓煙,“郡主難道想要試一試?”
“哥哥!”侯依依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得變成這幅樣子?”
“妹妹,你走吧,莫要理我。”候世子看着侯依依說道。
侯依依嘆了口氣,擡眸看着他,雙眸閃過憂傷,“哥哥,我不相信人是你殺的。”
“妹妹,你不明白。”候世子擡眸看着慕梓煙,“人是我殺的。”
“看來候世子是要承擔下罪責,能夠讓你甘願承擔罪責的,想必這個人與候世子關係匪淺,不是親人,便是愛人。”慕梓煙直視着候世子,淡淡地說道。
“我愛的是茹素。”候世子看着慕梓煙說道,“如今我卻親手將她殺死了,我又豈能苟活於人世?”
“哥哥,你難道爲了她便捨棄了侯府?”侯依依上前揚聲質問道。
“若是章二公子此刻死了,你該如何?”候世子冷聲反駁道。
侯依依當下愣住,陷入了沉思,她怕是也不會苟活。
她轉身看着慕梓煙,“慕姐姐,此事該怎麼辦?”
慕梓煙看着他,“既然候世子一心求死,張大人,此事可以定案了。”
“好。”張宗點頭應道,隨即便命人將候世子帶了下去。
侯依依整個人向後倒去,擡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慕梓煙,又看向候世子,“慕姐姐,我……”
“我知曉你的心思,可是候世子親口承認人是他殺的,而這其中再無任何地證據,即便候世子慣用左手,那麼也難保不能將這劍刺進去。”慕梓煙上前拍着侯依依的手說道。
侯依依怔愣着看着她,顯然是感受到了慕梓煙那輕輕拍着的輕重,自是明白了用意,突然將慕梓煙推開,指着她說道,“慕姐姐,枉我這般信任你,未料到你竟然是如此冷漠之人,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人。”
慕梓煙低聲道,“依依妹妹,我並非官府,自是不能斷案,此事你怎能怪我呢?”
“哼。”侯依依冷哼一聲,擡眸瞪了一眼張宗,又看向慕梓煙,“你與他一丘之貉,你既然這般冷酷無情,也算是讓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倘若哥哥當真死了,我與你也再無情義。”
慕梓煙冷哼道,“依依妹妹此言,倒是讓我心寒。”
“心寒?”侯依依雙眸溢滿了怒意,“他是我哥哥,你既然已經尋到了證據,爲何還要讓哥哥認罪呢?”
“依依妹妹,你這是在胡攪蠻纏?”慕梓煙當下也冷下臉來,擡眸直視着她,沉聲道。
“哈哈……”侯依依指着慕梓煙,半晌才說出口,“好,好……慕梓煙,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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