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謝慎思卻直接陰沉了一張臉,怒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們母女倆做什麼了?!”
聞言,陸氏頓時便拉下了臉,道,“老爺是不是又聽那個狐狸精嚼舌根子了,我何曾做過什麼?”
眼見着她這般嘴硬,謝慎思越發肯定了柳姨娘所說的是真話,當下就火氣直冒,道,“你沒做什麼,瀾兒會高燒不退,你沒做什麼,娘會罰你禁足一個月麼!最毒婦人心,你竟然連自己女兒都不放過!”
陸氏一愣,繼而尖聲道,“老爺,你真是被狐狸精迷昏頭了,一回來就來質問我,你怎麼不問問別人對你的寶貝女兒做了什麼?她捱了板子在牀上的時候你在哪裡呢,她被人陷害的時候你在哪裡呢,現在又來說這種話,當真是涼薄。老爺若是想寵妾滅妻,儘管休了我,再將你女兒草草嫁了便是,何苦讓我們兩個在這裡受氣!”
陸氏越說越傷心,最後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面叫嚷道,“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平日裡瀾兒守了多少委屈,可到現在,她爹竟然偏聽偏信,都不給她做主,瀾兒的命好苦啊!”
她這一番哭鬧,反倒叫謝慎思說不出話來。他有些瞠目結舌的看着越來越像潑婦的陸氏,將袖子一揮,當下就道,“哼,我不跟你個婦人一般計較!”
說完,便徑自拂袖而去。
謝慎思一走,陸氏只覺得心頭之火越發的濃重了起來,將屋內的東西盡數砸了個遍,而後又坐在滿地狼藉的地上放聲大哭。
眼見着謝慎思滿臉怒火的去而復返,柳氏的臉上頓時便盪漾開一抹得意的笑容。她連忙吩咐人去取了上好的花雕,又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拿手小菜,溫柔的伺候謝慎思吃了飯歇下。
一方是母老虎般的無理取鬧,一方是柔情蜜意的溫柔小意,謝慎思只覺得這半個月的疲憊都在柳氏的柔情下散去了,當下就對柳氏越發溫柔了起來。
自從流雲被提了位分做妾之後,謝慎思就很少來她的院子了。如今謝慎思肯來,柳氏喜悅之下,又使出了渾身的手段,勾引了謝慎思連睡三晚。
院子裡的風向一向是見風轉舵的快,眼見着柳姨娘重新得勢,而正經夫人又被老太太給禁了足,當下就對柳氏越發的討好了起來。
柳氏春風得意,話裡也不免輕狂了起來。到了晚上的時候,便又對謝慎思提起了謝如茵的親事,“老爺,茵兒雖然現在年紀還小,可是女兒家畢竟是要早些打算的好,妾身想着,老爺您在外見多識廣,女兒的婚事也要操心些纔是。”
謝慎思正被她按壓額頭的舒服,便漫不經心道,“你想給茵兒找個什麼樣的婆家?”
柳氏聞言,喜道,“茵兒是庶出,也不求她能大富大貴,衣食無憂便可了。只是二房的庶女嫁的都是道臺的兒子,咱們家茵兒自然不能比她嫁的還差吧。”
前幾日謝慎思回來之後,季氏便在第二日叫他去敲打了一番,將謝如瀾做的醜事側面說了說,直氣得謝慎思差點沒掀了桌子。
他這兩日正因爲這事情心裡起火呢,現在柳氏又開始提這壺沒燒開的水,謝慎思蹭的一下就站起身,道,“你有這個功夫盤算這個,倒不如好好的教女兒,她德才雙修了,自然能嫁個好的人家!”
說完這句話,謝慎思竟然直接便穿鞋走了。
柳氏臉上的笑容都還未收起來,霎時便僵在了原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直接就見謝慎思大踏步出去了。
謝慎思也是出去的巧,剛一出門,就聽見小廝回稟道,“回春居的劉老爺來了。”
這劉利一向跟他有生意上的往來,謝慎思當下就以爲是有急事,忙忙的去了前廳。卻不防,那劉利一見到他,頓時便賊眉鼠眼的笑道,“謝三爺,今兒帶你去個好地方,晚了可就沒空位了!”
謝慎思一愣,可同爲男人,旋即便明白了他說的“好地方”是哪裡,嘿然一笑,道,“劉兄容我去換套衣服。”
劉利帶他去的地方,果然是青樓楚館,名喚芸香樓,乃是京城第一青樓。而今晚,則是花魁雲容的*之夜。
待得進了芸香樓,便當先聞得一股香氣襲來,循着香氣一路前行,直到第二棟樓上,方纔看見寫着碩大的一個“容”字,而云容,便是在這裡拍賣。
偌大的廳內早已聚集了許多的人,劉利顯然早就訂好了包廂,帶着謝慎思徑自便上了三樓。
包廂有簾籠升起,大廳的舞臺上便清晰可見。謝慎思同劉利一起坐下,便有容貌清秀的侍女翩翩走進,跪在二人身邊端茶倒水,捶背揉肩。
謝慎思往日裡雖然也來青樓,可卻沒有像今日這般被周到的服務,待得聞到女兒家身上的幽香之後,當下就捉了侍女的一隻手,緩緩的揉捏着。
那侍女也不躲,反而笑嗔了她一眼,眼神直媚到了骨子裡。
謝慎思看的心頭火起,剛要將侍女攬在懷中,便見大廳的燈火霎時便盡數熄滅。
衆人循着唯一的光亮望去,卻見自三樓上有花瓣紛紛揚揚的灑落,好似下了一場花雨。芬芳馥郁的香氣之中,有女子僅着一襲輕紗拽着紅絲帶從三樓緩緩落下,玲瓏曼妙的軀體若隱若現,直教人看的血脈噴張,熱血上涌。
忽聽得有絲竹管絃之樂奏響,女子也在這個時候站穩了腳步,她將紅色的緞帶拽落,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柔軟的腰肢便翩遷起舞。有歌聲莞爾響起,道是,“北國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殊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歌聲落,舞步止,女子手中的紅綢仍舊握在手中,只是那腳步微微凌亂,卻顯示出了她現在的狀態,薄汗微出,氣息微亂。
身上輕紗貼着嬌軀,大紅的綢子又凌亂的包在身上,反倒叫人有一種想要狠狠扒開,好窺探其中奧妙的衝動。
謝慎思早被這女子勾起了魂魄,眼見着這舞步停了許久,方纔問道,“這女子是誰?”
那劉利將他的反應收在了眸子裡,眼中陰險的光一閃而逝,繼而邪邪的開口一笑,道,“她就是有名的雲容姑娘啊,今夜要拍賣的,便是她的初夜!”
聞言,謝慎思登時心神一動,隨即便將目光如狼一般朝着雲容看了過去。
而云容似有所覺,竟然在這個時候擡起眼來,朝着謝慎思望了過去。美人一顰一笑皆動人,尤其是這種帶着撩撥之意的眼神,更是叫謝慎思酥了半邊的身子。
不多時,便見老鴇施施然的上臺,揮着手帕笑道,“各位爺,今兒個是咱們雲容姑娘的*之日,咱們還是老規矩,價高者得!”
老鴇的話音一落,雲容便退到了陰影裡去,只拿一雙眼睛打量着衆人。她自幼生長在青樓,自然知道什麼樣的模樣最能吸引男人。方纔那是火辣妖嬈,可現在她垂下眼眸,整個人又顯出一副楚楚可憐惹人疼的樣子來,更是叫臺下的男人爲止瘋狂着迷。
臺下男人如此反覆叫了幾回價,便聽得那價格從原本的一百兩銀子漲到了八百兩!而云容則默然的聽着,甚至連臺下的人都沒有再看一眼。因爲她知道,這些人都不可能得到她。而真正能得到她的人——
“我出五千兩!”
只聽得一個男人的喊叫聲響起,衆人瞬間朝着聲音的來處望去,只見三樓的包廂內,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起身,一臉的得意洋洋。
正是謝慎思。
聽到他的價格,其他人頓時吸了一口氣,五千兩,足以夠一個大戶人家一年的開銷了,這男人也忒大方了點!
而老鴇早已喜笑顏開道,“各位大爺,可有比這位爺更高的價格了麼?”
臺下一時無聲,老鴇得了好價錢,也不惱,只心滿意足道,“如此,那咱們雲容姑娘今晚便歸這位爺了!來人,送雲容姑娘去房中,靜候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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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利一臉玩味的看着謝慎思,直到後者回過頭來後,才做了一副恭喜的表情,打趣道,“謝兄,不可叫佳人久等吶,您快去吧。”
謝慎思的心神早就被那雲容給迷住了,當下就不客氣的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去了,劉兄,今夜你的賬且算在我的頭上,改日爲兄在於你一敘!”
說完,謝慎思便摩拳擦掌的在侍女的帶領下,去了雲容的房內。
而他身後的劉利,卻在他走了之後,霎時便收斂了笑容。問清楚那人的位置後,又打量着四處無人,方纔朝着最後一棟樓上走去。
還未進屋,便聞見其中的香氣嫋嫋,有美人喘息的聲音傳來,便引得裡面的桌椅響聲更加厲害。
劉利面不改色的站在門口,直到裡面的聲音了了,方纔輕聲叩了叩門,道,“爺,事情已經辦妥了。”
只聽得吱呀一聲,那門便被打開來,繼而便見一個身材妖嬈的女子道,“諾,進去吧。”
屋裡的桌子上坐着一個男人,衣服鬆鬆垮垮的在身上貼着,顯然剛經歷一場情事,到處都充斥着淫靡的氣息。
女子早在劉利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乖覺的退了出去,臨出門時,還不忘記將門牢牢合上。
男人這纔回過頭來,竟然是當朝的五皇子蕭君奕!
“他進去了?”
蕭君奕冷冷勾起一抹笑意,頗有興致的摩挲着手中的扳指。
劉利恭聲道,“是,看他的模樣,似是對雲容十分滿意,想來這枚棋子現在已經用上了。”
“那就好。”蕭君奕哼了一聲,道,“告訴雲容,讓她用盡手段,也要給我留住謝慎思的心!”
“奴才明白,請主子放心。”劉利恭恭敬敬的說完這句話,便見蕭君奕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劉利也不多耽擱,又行了禮,方纔緩緩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