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黃昏,日暮淡薄的藍天下,夕陽斜掛,胭脂色的霞光,將浮雲染成了緋色。
古三月坐在馬背上仰頭大笑,脣邊漾起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明媚的大眼彎得像一輪清月,而她光潔乾淨的小麥色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出令人心口發燙的光芒。
“堂哥,我還有事,先走了,明日你到我府上來。”言畢,她直接騎着馬從後面飛奔離去。
古羽凡看着她英姿颯爽地騎馬遠去,突然間覺得好像很多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從相府出去後,古三月便直接騎着馬朝閒王府趕去,一路上回頭率相當高,甚至還有不少女子朝她拋媚眼扔荷包。
古三月很茫然地接住兩個粉色荷包,毫無羞恥心地揣入懷中。
那個向她扔荷包的女子,喜不自勝地轉身回屋,大概晚上又要做春夢了。
還未到閒王府,半途中古三月就找到了容千鈺,由於她感官很敏銳,因而路過一家賭坊時,她從各種嘈雜聲,搖骰子的聲音,喊大喊小的聲音中,瞬間就判斷出了容千鈺的聲音。
她並未下馬,只是吩咐街邊一個乞丐,給了他幾個銅板,然後讓他進去傳話。
不多時,容千鈺斜勾起脣角,嘴裡叼着竹籤,手中拿着一大疊銀票,吊兒郎當地從賭坊走出來。
“老子正贏得興起,你就來打斷,快說找我什麼事,沒事的話趕緊滾。”
古三月冷聲道:“上馬。”
容千鈺把銀票塞進懷中,並理了理衣襟,一臉警惕地看着古三月:“你該不會是想打劫老子吧。”
他不提還好,一說古三月真的皺眉想了下,然後道:“我最近確實很窮,借我點錢。”
容千鈺立馬後退,並怒罵道:“借你大爺啊!本王窮得都吃不起燕窩鮑魚了,你還有臉找老子借錢。”
“……”
見古三月臉色不大好,容千鈺咳了咳道:“那啥,玄止呢,他天天住在你那裡,你怎麼不去找他要伙食費?”
容千鈺提這茬還好,他說完後,古三月臉色更加難看了。
尼瑪,玄止那個腹黑狐狸,連兩文錢都要賴賬,她不被坑就已經萬幸了,哪有膽子去找他借錢。
“廢話少說,上馬!”
眼見容千鈺還想往後退,她馬鞭一甩,將他纏住,直接擡起丟在了身後。
“啊!古……”容千鈺張口便想喊古三月,不過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吞了回去。
“抱緊了。”古三月話音剛落,雙腿一夾馬腹,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容千鈺下意識的便抱住了古三月的腰,並把臉貼在她背上,感受着從她身體上散發出來的溫度與體香,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暖意。
假如說古三月是大漠雄鷹的話,那麼容千鈺就是江南屋檐下的金絲鳥。
“容千鈺,你一定沒有在漠北的大草原上與人賽過馬,更沒有在蒼茫雪域跟野狼搏鬥過。”
容千鈺聽得心口一跳,同時隱隱有些發疼,他問道:“那你呢,你都有做過嗎?”
古三月哈哈大笑:“廢話,老子當年什麼沒幹過,騎馬打獵,殺虎烹狼,沒有水的情況下,就喝牲畜的血。”
容千鈺聽得很心疼,他手臂微微收緊,將她的腰環抱住,並將自己炙熱的胸膛緊貼在她背上。
“古三月,我不知道你以前是誰,也不會去調查你的身份,你不說,我就不問,我只知道,你是我容千鈺的未婚妻,以後也將會是我的……”
“容千鈺,你我做朋友就挺好的,我很欣賞你的性格,灑脫簡單。”是她最想活成的樣子,只是後面這句,她藏在了心底。
她上一世揹負了太多,烽火亂世,家國天下,萬鈞重的責任落於肩上,讓她無法像尋常女子般活得簡單隨意。
而這一世,她揹負着血海深仇,無辜死去的兩千將士,還有陪伴她二十多年如手足般的兄弟,他們的死,皆因她而起,既然她還活着,那麼就必須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容千鈺喉間發澀,突然炸毛的
吼出聲:“老子看上去很缺朋友嗎?老子有錢有身份不缺朋友。”聲音微哽,他小聲道,“老子只缺你,想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不缺朋友,只缺你。
古三月心裡有些難受,可她真的不能應下容千鈺任何要求。與其答應他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不如彼此間永遠保持着最真摯的這層關係,友誼。
爲了安撫容千鈺的情緒,她本來是要騎往醉香樓的,卻突然掉轉了方向。
“容千鈺,今日我帶你去郊外縱馬,讓你感受下我的騎馬技術。”
她策馬揚鞭,踏塵而去,綢緞般的墨發被風吹得飛舞着,容千鈺將頭埋在她秀髮下,臉蛋緊貼着她的背,心裡有些難過,有些生氣,還有些說不出的酸澀與失落。
晚霞照耀的郊外,一望無際的草坪延伸出去,遠處是青山白塔,以及江南獨有的煙雨小巷。
“容千鈺,坐穩了。”古三月騎出她打仗逃命時纔會有的速度,帶着容千鈺在廣闊無垠的草坪上自由自在的飛馳。
來回奔跑了好幾圈後,她才減緩速度,仰頭看着碧空如洗的藍天,心中驀的就難過了起來。
她想念家鄉了,想念親人朋友了,不管鳳雲杉有多可惡,北燕始終都是她的故鄉,是生她養她的地方,那裡雖然已經沒了她的親人,卻還有她的朋友。
容千鈺見她神色不對,便開口道:“古三月,我們一起下去走走吧。”
“好。”
古三月翻身跳下馬,而容千鈺在她落地的瞬間,也立即跳了下來。
她將馬拴在一棵大樹上,踩着日暮時分的薄霧,跟容千鈺緩慢地在草坪上走着。
容千鈺低頭看着腳下,深吸了口氣後,道:“我母妃是江湖中人,當年我父皇還是皇子時,他南下巡遊,被人刺殺受了重傷,母妃將他救下,很狗血的帝王戀情。父皇離開時,把母妃帶回到了京城,然而由於母妃出身貧民,沒任何地位,權位爭奪之路上,需要犧牲得太多,不僅是感情,甚至還有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