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懷寒剛走出房門,便被紅塵拉到他的房間。
“紅塵,你幹嘛?”歐陽懷寒一邊整理着被紅塵扯亂的衣衫,一邊看着將門窗關起的紅塵,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對他越來越無禮了。
“結果。”紅塵問道。
“很不理想。”歐陽懷寒聳聳肩回答。
“不理想你還這麼輕鬆?”紅塵蹙眉,很是不悅。
“不然呢?難道要我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嗎?”歐陽懷寒笑着問道,紅塵不語。
“除此之外,真沒其他辦法了嗎?”過了良久,紅塵問道。
“有,勸她不要孩子。”歐陽懷寒看着紅塵,又說道:“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紅塵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放心,如果真失敗了,我會陪你,黃泉路上,我們結伴而行,況且還有汝陽跟她的三個孩子一起陪我們,不會寂寞。”歐陽懷寒攬過紅塵的肩,特別有哥們氣概。
紅塵默了,他還笑得出來,真是厲害。
“好了,我要離開了,如果被莫欒看到我在你房間裡會起疑的。”歐陽懷寒放開紅塵,一邊朝門口走,一邊說道:“被他誤會我們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我一世英明,就要毀在你手中了。”
紅塵徹底無語了,這傢伙就不能正常一點嗎?他一世英明,還真沒看出來。
翌日,汝陽在院子裡照太陽,今天她的臉色要好些,早晨也吃了一點,並未見她吐出來。
喬莫欒陪着她,即使兩人什麼也未說,汝陽心裡覺得滿足,這些天他都在陪自己,這讓汝陽欣慰的同時,也隱隱不安。
如果是以前,她會懷疑喬家破產了。
“你都不忙嗎?”汝陽忍不住的問道。
喬莫欒不回答,反問道:“你不想要我陪你?”
“不是。”汝陽搖頭,她想要他陪,可是她心裡清楚,他很忙,再過十天,便是他們成親之日,他也說過,他們的婚事,他親手操辦,臨近婚期,他不可能還有時間陪她。
汝陽總覺得,他有什麼事瞞着自己,而且他時常發呆,時常看着自己走神,還有他偶爾流露出來的神情,更令她懷疑。
“二嫂。”歐陽懷寒笑米米的走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改口叫汝陽二嫂。
對於這個稱呼,汝陽沒有意見,他愛叫她什麼,便叫什麼,她只是覺得彆扭,喬莫昂都叫她大嫂,在歐陽懷寒這裡,她就成了二嫂。
蕭辰景把喬莫靈帶走後,喬莫靈有時候會給她寫信,她即使自己不能回信,也會叫紅塵幫她回,正常的喬莫靈,她還是喜歡的,那個不正常的喬莫靈,對喬莫欒存有其他心,她喜歡不起來,當然,也談不上討厭,只是有點心疼她。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雙重人格,不是她願意的。
“歐陽來了。”汝陽笑着打招呼,她也跟着喬莫欒叫歐陽懷寒歐陽。
“二嫂,你今天的氣色不錯。”歐陽懷寒說完,他就後悔了,什麼叫你今天的氣色不錯,說得好像她得了什麼絕症,立刻改口。“你心情不錯。”
“我每天的心情都很不錯。”汝陽自然也聽見了歐陽懷寒前面的一句話,他不改還好,一改就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歐陽懷寒摸了摸鼻子,呵呵的笑着,隨即對喬莫欒說道:“莫欒,莫昂叫你去蘭院。”
喬莫欒自然聽得懂,歐陽懷寒是故意支開自己,昨天他才叫莫昂送喜帖去杜莊,從京城去杜莊,來回要四天,現在莫昂還在回程的路上,怎麼可能找他。
他也知道歐陽懷寒這麼說的目的,擡手將汝陽臉頰邊的一縷髮絲掠到耳後,說道:“我去去就回。”
“你去忙,有問芙他們陪着我,我不會覺得無聊。”汝陽扯出一抹笑,正好她也有問題要問歐陽,有他在旁邊,她問不出口。
喬莫欒起身,臨走前投給歐陽懷寒一抹詭異的目光,歐陽懷寒回給他一個安心的目光。
喬莫欒走後,紅塵將問芙給支開。
“紅塵,你陪問芙一起去。”汝陽可沒忘記,紅塵是喬莫欒的人,有什麼事他都會如實稟報。
紅塵一愣,他沒料到汝陽會支開自己,詢問的目光看向歐陽懷寒,見他點頭,紅塵才離開。
汝陽看着紅塵跟歐陽懷寒之間的互動,有些懷疑,紅塵到底是喬莫欒的人,還是歐陽懷寒的人。
“二嫂,有什麼話,你不訪直說。”歐陽懷寒伸手拿起放在石桌上的茶壺,翻開一個杯子,倒了半杯茶,優雅的泯了一口。
“我還能活多久?”汝陽也直接,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具身體越來越弱,就彷彿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的將她的身體掏空。
“噗!”到口的茶全噴了出來,歐陽懷寒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茶水,錯愕的看着汝陽。“二嫂,你在胡說什麼?”
還能活多久?歐陽懷寒聽聽都覺得驚悚,她爲何會這麼問自己,難道她知道什麼?
“你懂我在問什麼?歐陽,無論我還能活多久,你都要想辦法,一定要讓我堅持到把孩子生下來。”汝陽清眸裡一片認真,語氣有些祈求。
歐陽懷寒蹙眉,將茶杯放在桌上,嚴肅認真的問道:“二嫂,對你而言,你腹中的孩子,真比你的生命還重要?”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汝陽很堅定的點頭,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連她都不知道,卻不知爲何,她對這個孩子有一種期盼,一點也不嫌棄孩子是如何到來,甚至慶幸孩子的到來,明知道如果她不要這個孩子,她跟喬莫欒會有更好的結果,孩子在他們之間,永遠是一道隔閡。
可是,她捨不得,彷彿這個孩子是喬莫欒的一般,但她心裡清楚,不是,可她還是堅持,就算是犧牲自己的命,她也要將孩子生下來。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第二次,她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只覺得遺憾。
但她又堅信,她不會死,至於哪來的信心,她也不知道,就是堅信,自己不會死。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這句話歐陽懷寒無從反駁,同時也勾起了他痛苦的回憶,這句話,他不是第一次聽到,多年前,有一個女子,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候他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現在他能理解了,可惜,晚了。
有些傷害,傾盡一生,也無法彌補,有些痛要揹負一生,有些事是一生的遺憾。
“對你而言,孩子重要,還是莫欒重要?”歐陽懷寒不死心,又問道,她將孩子的命,看得比她的命重要,那麼他就問她莫欒,他想要知道,在她心中,到底是孩子重要,還是莫欒重要。
汝陽清眸裡閃動着複雜,對於歐陽懷寒這個問題,她給不出答案,她也很想知道,孩子重要,還是喬莫欒重要?
“很難回答嗎?”良久,歐陽懷寒又問道,對於她遲遲不回答,歐陽懷寒是慶幸的,如果她脫口而出,孩子重要,那麼他便會覺得,她不值得莫欒去愛,一個把別人的孩子,看得比莫欒更重要的女人,如何值得莫欒去愛她?
“親情與愛情,很難取捨。”汝陽說道。
“但你已經做出了取捨。”歐陽懷寒有些佩服她,明知自己的身體無法承受,她依舊一意孤行,堅持原則,她到底是真的不怕死,還是其中另有原因。
汝陽垂眸不語,愛情會背叛,但是親情不會背叛,當然,這也不是絕對,有時候親情不可信,愛情忠貞不渝,還有些遭遇,親情與愛情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纔是永恆,但人都會老,所以,自己也靠不住。
“二嫂,你有考慮過,如果你爲了生下這個孩子,而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覺得莫欒會善待孩子嗎?畢竟......”不是他的孩子,這句話,歐陽懷寒沒說出來。
“他會。”汝陽很堅定的回答。
歐陽懷寒一愣,很想問她,打哪兒來的自信,她瞭解莫欒嗎?
“如果是我,肯定不會。”歐陽懷寒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他真的不會,一個害死他心愛的女人的孩子,加之又不是他的孩子,豈會愛那個孩子,愛屋及烏也有個限度。
“那是因爲你還不懂愛。”汝陽清眸落在歐陽懷寒敲打着桌面的手指上,只有一個不懂愛的人,纔會給出這麼肯定的回答。
歐陽懷寒手指一僵,妖冶的臉上掠過了一道淺淺的驚訝,狹長的鳳眸裡漾起一絲細細的波瀾,轉瞬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那是因爲你不懂愛......這句話浮出在腦海,隨即而來的是一片血腥,歐陽懷寒猛的搖頭,搖掉腦海裡的畫面。
“你沒事嗎?”汝陽擔憂的問道,她將歐陽懷寒臉上變化的表情看在眼底,這傢伙也是有故事的人,汝陽有些惋惜那個愛上他的女人,不用想,是一段以悲劇收場的單戀。
“沒事。”歐陽懷寒回神,端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壓制着心虛。
“你......”汝陽指着歐陽懷寒。
歐陽懷寒看着她怪意的表情,茫然的問道:“怎麼了?”
“那是喬莫欒的杯子。”汝陽說道。
歐陽懷寒一愣,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嘴角抽了抽,問道:“他有喝過嗎?”
汝陽想了想,還是搖頭。“沒有。”
歐陽懷寒看了她一眼,說謊也不掩飾好臉上的表情,嘴裡說着沒有,那表情卻是有,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說道:“沒有更好,有也沒關係,我跟他的關係,小時候穿一條褲子長子,怎麼會嫌棄他。”
汝陽默了,她不知道歐陽懷寒是哪個國家的人,但她卻知道,他不是龍國的人,這句話若是龍傲說,她會深信不疑,畢竟龍傲跟喬莫欒是一個國家的人。
“你懷疑我的話?”歐陽懷寒故意板着一張臉,有些高興。
汝陽搖頭,卻問了一句。“小時候你們認識嗎?”
“當然。”歐陽懷寒很肯定的吐出兩字,很有想象力,到底是當然認識,還是當然不認識呢?
汝陽想問清楚,又想到,這話題跟她剛剛問的問題完全跑偏了,於是又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我還能活多久。”
歐陽懷寒曲指彈了彈肩上的灰塵,說道:“我只是大夫,又不是神,如何能斷定一個人的生死。”
汝陽清眸裡浮起了一道迷惑,難道是她感覺錯了,這些天他們傳遞給她的信號便是,她得了絕症,活不長了,不然她怎麼會吃不下東西,吃了又吐,身子還虛弱,喬莫欒還能縱容她,有時候用一種她看不透徹的目光看着她。
“好吧,我實話告訴你,就你現在這身體狀況,你自己清楚,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你的身子會隨着你的肚子越大越虛弱,這才四個多月,若是六七個月,你的身體根本負荷不了,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如果你現在放棄孩子,我保你長命百歲。”歐陽懷寒的語氣並不嚴肅,反而是輕鬆,輕鬆的讓人害怕。
“如果我堅持下去呢?”汝陽問道,對於他的話,她不震驚,這些天她有心裡準備。
“這個嘛!”歐陽懷寒摸着下巴,狹長的鳳眸裡閃過一道精芒,朝汝陽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俯耳過來。“辦法不是沒有,但需要你配合,還有風險很大,一旦失敗,有很多人會爲此喪命。”
歐陽懷寒並沒告訴她,肚子裡懷着三個孩子,只是說有很多人會爲此喪命,他沒亂說,她的一條命,她肚子裡就是三條,還要加上他跟紅塵的,六條人命,不算多嗎?
“成功的機率有多少?”汝陽問道,她不怕風險,做任何事都有風險,她相信奇蹟,如果沒有奇蹟,她也不可能來到這裡,靈魂都能穿越,奇蹟無處不在。
“這個......”歐陽懷寒修長的手指在下巴上點了點,狹長的鳳眸透着邪氣,說道:“如果我說沒有失敗高,你還堅持下去嗎?”
“就算只有百分之零點幾,我依舊會堅持下去。”汝陽堅定的說道,歐陽懷寒默了。
喬莫欒沒去蘭院,也沒躲在暗處偷聽,而是瞎晃悠。
“大少爺。”管家跑來。
“何事?”喬莫欒停下腳步,看着氣喘吁吁的管家。
“老太君讓你去見她。”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於老太君的命令,他實在是很無奈,這是第幾次了,每次大少爺都不去,老太君也執着,不放棄,也不親自去梅院找大少爺。
“知道了,你下去。”喬莫欒說道,管家遲疑,又是這句話,大少爺是知道了,但就是不去,管家真想說,大少爺,你別再爲難我們這些當奴才的。
喬莫欒也不管他,邁步繼續朝前走,管家急了,這個方向跟去宛月院的方向完全是背道而馳,可他再急,也只是一個下人,沒權力命令主子,只有將主子的話轉告到。
喬莫欒來到池塘邊,管家沒跟着他,而是去宛月院覆命去了。
“主子。”一抹黑影來到喬莫欒身後,單膝落地。
“可有異常?”喬莫欒冷漠的問道。
“自從上次偷偷出府與貴妃娘娘見過面後,並沒有異常。”黑影回答。
“下去。”喬莫欒深邃的眸中,冷如寒冰,腳下一轉,朝杜菱兒的住處走去。
反正他現在不能回梅院,瞎晃悠只是浪費時間,他何不去看看瑚院。
來到瑚院外面,便聽到悅耳琴聲,喬莫欒微微蹙了劍眉,擡眸看了一眼瑚院的牌匾,邁步走了進去,未曾讓人通報。
走進瑚院,便見到院子裡一抹火紅的身影歡快的旋轉着,腳下踩着舞步,身影飄逸而妖媚,清麗的臉上蕩着猶如陽光般的笑。
喬莫欒深邃的眸子裡劃過一絲詭異,他不驚訝杜菱兒會跳舞,驚訝於她身邊的那個丫環,居然會撫琴,而她的琴技相當有水準。
杜菱兒會撫琴不奇怪,奇怪的是一個丫環會撫琴。
丫環的琴聲,杜菱兒的舞姿,讓整個院子裡充滿了歡樂的氣氛,那種氣氛吸引着人沉淪在歡樂之中。
喬莫欒沒上前打擾這對主僕,而是靜靜地站在一邊,若有所思。
突然,丫環第一個發現喬莫欒的存在,先是一驚,隨即停止撫琴,急忙站起身福身道:“大少爺。”
餘光瞄見還在起舞的杜菱兒,臉上浮現一抹擔憂之色,生怕喬莫欒發怒,以爲杜菱兒沒聽到,又叫了一聲,這聲她提高了音。
杜菱兒依舊不理會,其實,她比丫環更早發現喬莫欒,在喬莫欒站在院外,望着牌匾時,她就看見了他,裝着沒見到,她是想看喬莫欒會出什麼招。
同時也在思索着,自己到底哪兒又露出馬腳,喬莫欒不可能來瑚院看她,除非有什麼事。
一支舞跳完後,杜菱兒才邁着蓮花步,來到喬莫欒面前,嬌笑着福身。“妾身給大少爺請安。”
喬莫欒低眸看着她,她額頭上還有着剛剛跳舞留下的細汗,臉頰紅暈,透着妖媚,不可否認,她很有吸引力,只可惜,他對她沒有這種衝動。
“你擅長跳舞。”喬莫欒慵懶的說道,他的話讓人聽不出是問,還是對她的一種肯定。
“大少爺忘了,妾身是怎麼被老太君選進府?”杜菱兒溫婉一笑,說起跳舞,她對自己的舞技很有信心,當年爲了幫止柔,她就是僅憑一支舞,讓老太君看上,並將她選進府,成爲他的侍妾。
喬莫欒不語,他還真不知道,奶奶選進府的人,他根本沒有正眼看一眼,甚至有些女子他還未見過,納杜菱兒爲妾,只能說她夠有心計,明知她心機不純,他還是納她爲妾,不爲別的,只爲她能安分點。
汝陽對杜菱兒的事閉口不談,他又不好主動談起,讓他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當初他就不該衝動之下,爲了懲罰汝陽納妾。
杜菱兒見喬莫欒沉默不語,對着丫環吩咐道:“去給大少爺沏茶。”
“是。”丫環得令,退了下去。
杜菱兒又對着喬莫欒笑了下,說道:“大少爺,院裡子冷,我們進屋可好。”
喬莫欒微微頷首,沒有拒絕杜菱兒的好意,跟着她進到屋裡。
這是第二次喬莫欒踏進她的房間,第一次是洞房那夜,他進來只跟她說了幾句,便丟下她離開。
看着房間裡的擺設,喬莫欒都懷疑,喬家的生意出了問題嗎?一個妾的房間,跟下人的房間差不多。
杜菱兒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妾身不喜歡奢華。”
“喬家的人,沒有一個低調的。”喬莫欒說道,喬家有的是財,足夠喬家人揮霍,杜菱兒說她不喜歡奢華,並不是想展露自己純樸節約,她是真的不喜歡。
“妾身給喬家蒙羞了。”杜菱兒垂下眼簾,在喬莫欒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時,眸光劃過不屑的光芒。
喬家再有錢,卻並非她追求的,她追求的只是那份純粹的愛,只可惜,爲了報恩,她放棄了,現在的她,別無所求,只希望止柔如願後,可以放她自由,如果他不嫌棄自己曾經嫁過人,還願意接受自己,那麼,她便不顧一切跟他走。
“蒙羞?”喬莫欒擡眸,語氣深冷玩味。“純樸並非給喬家蒙羞。”
他不認爲她沒聽到自己那句,“喬家的人,沒有一個低調的。”是何意?
他沒有將她當成喬家人,當初納她爲妾,除了她夠有心機,還有她對他沒有愛,也沒有那份貪念,有的只是無奈的悲愴,爲了一份恩情,便犧牲自己,犧牲自己的感情,在他看來,太不值了。
柳止柔當年在龍絕面前爲杜家求情,讓杜家欠下她這份恩情,是她最明智的做法。
欠錢易還,恩情難還。
杜菱兒豈會沒聽懂他話中之意,她只是裝不懂,他沒將她當喬家的人,她何時又將自己當成喬家的人了。
突然,杜菱兒跪了下來,眼中竟然泛起濃郁的憂傷。“大少爺,妾身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