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兩座遙遙相應的營塞,風景可是迥然不同,錢不離的營塞燈火輝煌,而札木合的營塞則顯得死氣沉沉的,劫後逃生的殘兵不管怎麼想報仇,在氣勢上也無法和勝利之師相比,何況他們的軍資還極度貧乏。札木合的近衛輕騎在入夜時只吃了些乾糧,而錢不離則讓每一個士兵都分得一塊臘肉,還有半杯用來禦寒的燒酒,貧富差距算得上很大很大了。
錢不離爬上臨時建造的箭樓,登高遠望,他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札木合所處的尷尬境地,偷襲?!一個念頭出現在錢不離的腦海,他思索了一會,擡起頭看向天空,一輪圓月正掛在空中,羣星閃耀,看不到一絲雲彩。
還是不要偷襲了,錢不離無奈的打消了念頭,唉。。。。如果老子手下有一支捍勇、訓練有素的精兵,天上有月亮又怎麼樣?!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錢不離一邊懊惱着,一邊看着各處尋營的士兵,等着吧!看我將來怎麼折磨你們,一定要讓你們在最短的時間給我變成精兵,明明有機會卻不得不錯過的滋味實在是難過,唯一讓他高興的是,他猜想對面的札木合一定比他還要難過。
巡視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問題,錢不離心安理得的會帥帳休息去了,誰知眼睛合上了沒多大一會,突然從營外傳來了一陣喊殺聲。
“他們想偷襲?”錢不離嘿嘿一笑,翻了個身,繼續睡自己的。開什麼玩笑,這種嚴密的防守誰能偷襲進來?而且今天在外邊值夜的還是王瑞,錢不離對王瑞是相當放心的。札木合決不會把所有的本錢都賭上來,充其量只是來個一、兩支百人隊而已,這點小雜碎王瑞完全可以自己打發走。
何況踏營破塞可不像演義小說裡說得那麼容易,鹿角是說挪就能挪開的?陷坑都白挖了?木柵可以一下子就被毀掉?箭樓上的士兵都是瞎子?巡夜士兵一起去睡覺去了?就算上面這些全都成立,還有一個是不可能的,訓練有素的士兵一聽到敵人衝進來馬上就亂套了?以前錢不離就覺得演義裡的東西太荒誕,現在親眼看到的事實證明了他的正確,雪原城的步兵都是以小隊爲單位,幾個帳篷呈梅花狀把小隊長的帳篷圍在當中,而騎兵則是以伍爲單位,馬槽和兵士的帳篷比鄰而建,遇到意外,只要小隊長和伍長一聲大喝,他麾下的士兵馬上就能聚集到身邊。炸營?與其說是炸營,還不如說是那些對主將怨言已久的士兵們在藉機發泄自己的憤怒罷了。
錢不離再次陷入了夢鄉,時間不大一會,營外又響起了喊殺聲,錢不離惱怒的坐了起來,他和普通士兵不一樣,只要戰鼓不響,士兵們可以把那些喊殺聲當成放屁,接着睡自己的,而身爲主將,就要考慮好每一個環節。
不是想和老子玩擾兵之計吧?錢不離側耳聽了一會,喊殺聲並沒有越來越近的趨勢,錢不離又倒在牀上,用被矇住了頭,接着睡。
又過了一會,營外再次響起了喊殺聲,還有震天的號角聲,鬧成了一片。
“我操!!”錢不離翻身下牀,披上了外衣,大步走出了帳篷,他這次可是真火了。
“大人,剛纔王將軍派人來過,說是敵人在用擾兵之計,請大人放心安睡。”一個值夜的親衛連忙迎了上來。
“我睡個屁!”錢不離一把推開了親衛,大步向前營走去:“今天,都他媽的別睡了!!”
在前營,王瑞正站在箭樓上,靜靜的觀察着敵情,見到錢不離趕來了,不由驚訝的問道:“統領大人,您怎麼起來了?”
錢不離用鼻子哼了一聲,擡頭看了看王瑞,沒有說話,竟自爬上了箭樓。在月光下,錢不離看得很清楚,前方只有一支百人隊,他們一邊吶喊一邊縱橫飛馳,在營外繞來繞去,但就是不進入箭樓的射程之內。
錢不離觀察了一會,心中有了定計,他爬下箭樓,對一個親衛命令到:“把杜兵。。。。不,讓他休息吧,去把秦衝叫來。”明天行軍的安全主要靠杜兵的騎兵隊來保證,所以一定要讓他休息好。
王瑞也爬下了箭樓:“大人,這點跳樑小醜不值得您發威的,您回去休息吧。”
“哼哼!本來我還想搞好團結,本着和平互利的精神,讓他們護送我們到連城塞就算了,誰知道這幫傢伙給臉不要臉!”錢不離臉上露出了陰笑:“擾兵?好!要玩就玩個大的!”
王瑞對錢不離嘴裡的什麼什麼精神不太懂,但他可看明白了錢不離的陰笑,不由得興奮的搓起了雙手:“大人,您又有好辦法了是麼?好、好!”
“你等着看戲就是了。”錢不離淡淡說道:“斥候有什麼消息,我們營地附近敵方的斥候多不多?”
“不太多,左翼和右翼都有,但後方沒有。”
時間不大,秦衝帶着整裝待發的騎兵們來到了錢不離身前:“啓稟統領大人!小隊已集合完畢,請大人發令!”按照姬周國的軍制,只要受將令召喚的將領,首先要集合自己的隊伍,所以秦衝手下的三伍騎兵都跟着秦衝來了。
錢不離招了招手,示意秦沖走到自己面前:“你部騎兵的馬蹄都用棉布裹上,緩行出後營,然後如此如此。。。。”
“遵命!”秦衝回頭一招手,帶着自己的騎兵們回去做準備去了。
“傳令下去,熄滅所有的篝火和火把!”錢不離開始下令:“把大旗分發下去,巡夜的士兵人手一面,火把熄滅之後,你們舉着旗在營地前後左右亂跑就是。”
這是什麼命令?王瑞愕然看着錢不離,不過。。。。也許就因爲他不懂,所以他只是個小將軍,而對方卻是統領吧?還是看戲好了,王瑞把目光轉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