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山鷹臨走之前,月色公爵單獨去拜訪了他,梁山鷹對月色公爵的態度非常熱情、恭敬,兩個人越談越親近,最後月色公爵解除了心中的戒備,說了一番肺腑之言。當然,月色公爵是不會鼓勵梁山鷹行險的,她暗示梁山鷹,公主殿下雖然說過誰先打下皇城就冊封誰爲公爵,但這個位置是給錢不離留着的,月色公爵勸告梁山鷹,應該配合錢不離行動,這個時候錢不離的權柄日重,爲了梁山鷹的將來着想,忍讓是唯一的辦法。
梁山鷹面上唯唯諾諾,不過他心裡有自己的主意,關鍵就在機會,現在守護皇城的禁衛軍兵力還在兩萬以上,憑他的人手想打垮駐守雄州的皇家禁衛軍,再攻下皇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有機會,梁山鷹就絕不會把機會讓給錢不離。
梁山鷹行前拜別姬勝情公主,善良的姬勝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做一個上位者,她把自己的欣賞之意表現在臉上,表現在言談中,其真誠無可置疑,這對梁山鷹來說,不亞於世界上最好的定心丸。
一個討厭的人走了,通州府衆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而姬勝情原本應該返回宜州的,天威軍團控制通州的時間並不長,可能會有些鬼樂之徒威脅姬勝情的安全,但姬勝情說什麼也不走,在這難得的平靜日子裡,她想在錢不離身邊多呆上幾天,以慰相思之苦。
誰知意外總是在這不經意之間發生,這一天,錢不離與姬勝情、月色公爵在一起談天說地時,在通州府的北面,正有十幾個人不停抽打着戰馬,急馳而來,這些人個個滿臉油汗,胯下的戰馬大部分都在吐白沫了,顯然已經跑了很長時間。
如果換成普通的城防軍。還可以故意欄住來人。作威作福一番,不過此刻負責通州府治安的卻是浮樑的士兵,見到來騎這麼快,心知定有火急軍情,士兵們連忙驅散來往的百姓,並且分出幾個人衝向城裡,去給信使開路。
孟鐵頭與浮樑剛剛走出了錢不離的府邸,迎面就有十幾匹戰馬狂衝而來。可以說戰場是最能磨練人的地方,尤其是刀光血影的冷兵器戰場,孟鐵頭和浮樑根本不爲來勢所動,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握住了刀柄,眯起眼睛望向來人。
一聲吆喝,十幾個將士一起從戰馬上跳了下來,其中有兩匹戰馬搖搖晃晃倒在了地上。掙扎悲鳴着。
“鄒野,你怎麼回來了?”孟鐵頭認出了那將官,正是楊飛俊地副將鄒野。
鄒野竟然沒有回答孟鐵頭的問話,他笑了笑。悶着頭向府中一溜小跑而去。
“混小子……”孟鐵頭見鄒野沒搭理他,有些不樂意了。
浮樑默默的看着那兩匹悲鳴的戰馬,突然開口說道:“孟將軍,您回大營把將士們都召集起來吧。我回去探聽一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馬上就有大仗要打了。”
“這麼急?”孟鐵頭的目光也轉向了躺在地上的兩匹戰馬:“好,我聽你的。”這就是孟鐵頭地優點,他的腦瓜反應慢不假,但是他能接受別人的意見。
錢不離正說到高興處,大廳的門突然被推開,閻慶國和幾個親衛陪着鄒野走了進來,鄒野連邁了幾個大步。走到錢不離近前,單膝跪倒在地:“啓稟大將軍,末將有十萬火急軍情!”
“嗯?”錢不離一愣,連忙轉頭看了那剛剛過來一起聊天的沈臻亮一眼:“你說吧。”按理說,這個鄒野應該先拜見姬勝情和月色公爵,而且在有外人的情況下,稍微有點見識的人也不會直言軍情,錢不離見鄒野什麼都顧不上了,心知定有極大地意外發生,那麼他也只好顧不上什麼外人不外人了。
“大將軍,我是不是迴避一下?”沈臻亮站了起來。
錢不離擺擺手,直視着鄒野:“快說!”
鄒野長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稟大將軍,楊將軍率部在梅縣九盤彎設伏,一舉擊殺皇家禁衛軍右中朗將汪泓,我部陣亡四十七人,重傷兩人,輕傷一百零一人,敵將汪泓與其三十三個親衛,全部被我軍格殺。”鄒野說完,昂然擡頭看向了錢不離,這是一個極其傲人的戰績,鄒野不止想爲自己討一個表彰,也要爲所有的陣亡者,還有楊將軍及將士們討要一個表彰。
饒是以錢不離的急智,也被這個消息震得目瞪口呆,汪泓是什麼人?那是姬勝烈地心腹,更是現在賓州六萬大軍的主將,還設伏?擊殺汪泓?這都什麼跟什麼?錢不離在精神恍惚中,居然說出一句現代意味極重的話:“你開玩樂吧你?”
“大……大將軍,您說什麼?”鄒野沒聽懂錢不離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不離穩了穩神:“你說飛俊帶着你們擊殺了汪泓?”
謹慎的錢不離清醒過後,第一個判斷就是往壞處想,這是不是汪泓地圈套?一年來,錢不離帶着天威軍橫掃南北、戰果碩碩,在外人眼中,錢不離是一個善於創造奇蹟的人,但只有錢不離知道其中的艱險困苦,他從來不相信奇蹟,指望着奇蹟打勝仗的將軍就是一個蠢材,所以當奇蹟突然從天而降時,錢不離沒有歡欣鼓舞,卻出人意料的露出了反感的神色。
而姬勝情的表現正和錢不離截然相反,如果不是月色公爵捂上了她的嘴,她早就歡叫起來,月色公爵地眼神則是半信半疑的,她想相信這個好消息,但又不敢相信,另一邊的沈臻亮的雙眼也露出了精光。
“是的,大將軍。”鄒野的聲音低了很多。
“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我說一遍,哪怕是一點點小事也不能遺漏!”錢不離異常嚴肅的說道。
皇家禁衛軍右中朗將汪泓確實是死了,死在楊飛俊帶領特種部隊前仆後繼的圍攻之下,且不說汪泓的能力究竟如何,他死得真是不值得。
世界上有一件事能矇蔽人的才智,哪怕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陷了進去,也會做出很多傻事,那就是感情。
汪泓年少英俊,文武全才,是‘禁衛軍三少’中的老大,他在皇城中的人望超過了二少潘智超,如果比起情場魅力來,潘智超更是拍馬也追不上。在萬花叢中輕鬆周旋的汪泓最後還是碰上了自己的剋星,雖然那女子不是最美麗的、不是最溫柔的、不是最高貴的,但是汪泓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後來得知那女子是帝國公爵沈濤的侄女,其父更是手握重權的內閣財政大臣沈志,從各個方面來講,都適合做自己的妻子。汪泓雖然深陷愛河,但他怎麼說也是個花場老手,沒費太大力氣,就與那沈心蕾過上了如膠似膝的日子。
汪泓被任命爲賓州主將的時候,倒是異常小心的,因爲他面對的是聲望如日中天、行事詭異狠辣的錢不離,不論是誰,面對這樣的對手都要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後來沈家出現了一場鉅變,沈濤突然與姬勝烈決裂,返回自己的封地招募私兵,沈濤這種做法可把一心爲姬勝烈出力的沈志坑苦了,沈志不得不告病在家休養,其實他哪裡是在養病,不是喝酒就是在痛罵沈濤,在這種情況下,沈心蕾無法繼續在家裡呆下去,遂偷偷跑到賓州來尋找自己的情郎。
汪泓得知這個消息,頭痛無比,一方面要小心提防錢不離,另一方面還要安慰自己的情人,而且汪泓不想被人在背後指點,只能暫時把沈心蕾安頓在梅縣的一個親戚家裡。
姬勝烈信任汪泓,甚至把影子團也暫時交給了汪泓,沒人知道年紀比姬勝情還要小的姬勝烈怎麼能培養出這樣一支密諜,但影子團的強大卻無法否認,通州失陷的時間不長,錢不離還沒有那種實力迅速打壓影子團的活動,通州的消息不斷傳到了汪泓耳中。
錢不離與千山巨寇梁山鷹勾結,姬勝情到了通州府,一批批軍械正在運往清州,甚至是錢不離與梁山鷹有矛盾,這些消息汪泓都知道。他認爲錢不離現在無意展開進攻,錢不離的意圖是等到梁山鷹部武裝起來之後,兩線同時壓上去,如果錢不離爲了穩妥起見,他還會多等上一段時間,等到江州的戰事告捷之後,用三路大軍分逼皇城。
汪泓的判斷是正確的,雙方打到這種程度,都不難猜出對方的戰略構想,就象錢不離也知道內閣想挺到野戰軍團回援一樣。所以汪泓也樂得輕鬆輕鬆,錢不離不是也跑到通州府去了麼?沈心蕾突逢家族鉅變,大老遠巴巴的來找自己,而他卻沒有時間陪沈心蕾,眼下正好可以抽出空來了。
汪泓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離開軍營去梅縣探望沈心蕾是非常機密的事情,別說錢不離那些還在成長期間的密諜,就算他皇家禁衛軍的部將,也無法知道汪泓的行蹤,算是天意吧,結果事情偏偏壞在幾個小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