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呼吸之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他們已經逃離水月洞天。
“追!”子桑穆當機立斷,帶着人追了出去。
鍾離澈也是恰到好處的驚叫了一聲,道,“快追!我們大梁公主被那女賊劫持了,保護公主!”
其他部族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這樣?怎麼一眨眼人就沒了?”一個皇族的男子滿臉震驚道。
他旁邊恰巧是個女人,剛纔看見了這一幕,喊道,“是……是那個大梁公主,帶走了拓跋寧!”
剛纔那一瞬太快了,剛纔大家都背對着高臺,還能聽見子桑穆調戲大梁公主,那位公主殿下也不冷不熱的嗆回去,大家還等着看他們兩個繼續交鋒,暗想子桑皇族的弄花公子,調戲鍾離皇族的公主,不知道樑王會不會也插一腳。
因爲看不見,所以注意力其實都在子桑穆和楚媚的交談上。
就連那些看驗證的女子,也是一邊聽着聲音,一邊等着楚媚解開衣衫。
楚媚是背對所有人,正對着拓跋寧,她的雙手已經提起拓跋寧的腰帶,但是下一個瞬間,她立即就把拓跋寧扔向了洞口站着的一個黑衣人。
嗯對,那個黑衣人就是楚媚帶來的兩個隨從之一。一男一女,女的跟在她身邊,男的站的離高臺遠一點的洞口背對着拓跋寧。
這也是剛纔爲了避嫌,所有男人都離高臺很遠,包括分舵舵主,所以楚媚的隨從站在靠近洞口的地方也沒人注意。
那男人扛起拓跋寧就跑,接着楚媚也瞬間竄出水月洞天,她身邊跟着的那個女黑衣人斷後,在走之前竟然還按下石門的機關。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呼吸間,等大家聽到尖叫回過頭的時候,高臺上已經空無一人。
那石門打開不過是片刻功夫,但是因爲石門關上阻隔了視線,就算是那些看着楚媚離開的婢女也不清楚他們是往哪個方向離開。
“公子,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水月洞天的岔路太多了,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走的。”分舵舵主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子桑穆看着洞外的水潭,道,“他們不知道出去的方向,封鎖洞口,堵住他們。”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子桑穆正要乘船去追,就看見鍾離澈也帶着人趕了出來,攔住他,一臉怒氣道,“怎麼回事,我們鍾離族的公主怎麼會被拓跋寧劫持?是不是你安排的,那個所謂的拓跋寧其實是你們子桑的人吧?”
鍾離澈早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不妨礙他倒打一耙,拖延時間。
“你還是好好聽聽那些人是怎麼說的,分明是她帶走了拓跋寧。是你們大梁想要獨吞拓跋寧纔對!”子桑穆同樣怒氣不小。
鍾離澈立即否認道,蠻橫道,“不可能!我早說了對這個拓跋寧沒興趣。我不管,鍾離瑤在你們的地盤上不見了,你們要把人給我交出來。”
“我怎麼沒發現你堂堂樑王還如此胡攪蠻纏,分明就是你們的人帶走了拓跋寧,你現在還找我要人。樑王,你是眼瞎是吧?”子桑穆被他氣的不輕。
鍾離澈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我沒瞎,但是我剛纔轉過身去了,什麼都沒看見。睜開眼睛就發現我們的公主和你們要拍賣的貨一起不見了,當然該你們給個交代。”
“簡直不可理喻!”子桑穆甩袖便走,但是卻被鍾離澈攔住,死活不讓他走,非要他交出人。
就這麼一會兒耽誤,裡面也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出來了,其中一個皇族女子道,“確實是大梁公主帶走了拓跋寧,樑王,這真不關巴州分舵和弄花公子的事,要不您查查是不是鍾離皇族出了什麼問題?”
“真的?”鍾離澈還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
另外有人幫腔道,“是啊,真的是大梁公主帶走了拓跋寧。這件事,不知道樑王……可有何看法?”
即便現在都看出是大梁的人乾的,但是也沒人敢指責樑王。這就是鍾離澈在白蓮教的權勢。
“這樣啊……鍾叔離叔,麻煩你們查一下,這個鍾離瑤到底是怎麼回事。”鍾離澈這才“勉強”相信,對着衆人拱拱手道,“此事,我以大梁鍾離皇族列祖列宗名義起誓,和我們鍾離一族毫無關係。一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樑王客氣了,我們都知道樑王不是這樣的人。樑王若是想要拓跋寧,拍下就是了。”
“是啊是啊。”
衆人紛紛附和,誰都不敢得罪鍾離澈。倒是子桑穆無奈的嘆了口氣,怨怒道,“被你這麼一耽擱,追人是麻煩了。鍾離澈,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就把你告到長老那裡去!你等着!”
攤上鍾離澈,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鍾離澈好脾氣的衝他笑笑,“是我魯莽了,給弄花公子賠個不是。不過子桑穆你還杵着幹什麼,快去追啊,再不去可就連影子都看不到了。鍾叔離叔,你們也去幫弄花公子追一把。畢竟那個鍾離瑤跟我們好像有點關係,也是我們的責任。”
“是。”
子桑穆被他這番話噎的七竅生煙,這要是換一個人,他纔不會放過。但是對方是鍾離澈,即便是他們的首領也不敢動手。
怒哼一聲,子桑穆駕船追了出去。
鍾離澈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被面具掩蓋下的面容脣邊微微上揚,我可是幫了你一把,只可惜你跑的太快了,這次還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過沒關係,你既然要救拓跋寧,那隻要順着這根線索追查,一定能查到你是誰。
記憶中的你,可是從來不救人的。她是你的故人,還是……你的任務呢?還是不知道你的名字,那就繼續用之前的綽號叫你好了。
妖姬,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
水月洞天,清潭之上,無數蜿蜒的水道匯聚在這個洞穴之內,楚媚坐在船頭,她的眼睛盯着艄公,幻術運起,那艄公目光呆滯,正在划槳。
青蓮以內功相助加快划船速度,有了艄公辨別方向,出去的速度比子桑穆他們想象的要快很多。他們想要封鎖洞口的出口,但也需要開船到洞口通知那裡的守衛,所以他們的速度並沒有楚媚快。
拓跋寧身上的穴道都沒有解開,就是爲了防止她添亂。明決警惕的盯着四周,以防有守衛突然出現。
整個水月洞天裡面,也有不少巡邏的白蓮教侍衛。
楚媚記不住出去的路,但是不妨礙她觀察這裡的艄公,發現雖然都有武功,但並非是像北宸王、像天下第一殺那種意志堅定之人,就連黃泉這個級別的也很少。畢竟只是一處分舵的駐地,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心智堅定的人,要是都這樣,楚媚也就不會學幻術了。
再加上她的幻術高深,自從上次看見拓跋諶的血眸後,好像又有精進。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趁着艄公驚訝的看着他們,一瞬間控制對方的心智,對於楚媚來說很簡單。
幻術本就是比一般武功還要逆天的存在。它的精妙就在於,即便是武功頂尖的高手,如果有心魔,也很容易被武功不如他的楚媚弄死。但是同樣,即便只是一個拿不起刀的書生,如果有堅定的意志力,楚媚也控制不了。
子桑穆以爲水月洞天一定能困住楚媚,但其實對於她來說,只要控制艄公,就能出去。
小船在水月洞天飛快前進,四周沒有其他聲音,被點住穴的拓跋寧還有點迷迷糊糊。她剛纔恨楚媚恨的要死,剛纔如果她沒被封啞穴肯定要大喊,“楚媚是個騙子,我胸上沒有胎記!”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算是她的腦子也不夠用了。楚媚爲什麼要救她?她玩的到底是哪一齣?
“姐,前面看得到光,要出去了。”明決眼尖,指着出口道。
青蓮臉上多出一分警惕,“水月洞天裡有至少五處出口,每處都有人把守。明決,你帶公主和主子出去,我留下來攔住他們。到時候老地方匯合。”
“好。姐,你小心點。”
除開幻術,青蓮是他們這幾人中武功最高的。
此時楚媚也睜開眼睛,那艄公軟綿綿倒了下去。被幻術攻擊後,陷入了昏迷之中。
對付這樣的貨色對於楚媚來說非常簡單,幻術的消耗不算什麼,額頭上甚至連汗都沒有,只是那臉上卻也多出一絲嚴肅,“雖然我們搶了人出來,但是現在纔剛剛開始。咱們誰都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回到長安。大家都小心一些。”
現在沒有人能夠幫她了,她不能依靠公子的勢力,能夠進入水月洞天,已經是夜鶯那邊能爲她做的極限。
“王妃放心,你們先走,我攔住他們。王妃不必管我,我自己脫身反倒還容易。”青蓮說道。
楚媚點頭,相信她的能力,不過這時候倒也不忘坑一把季蝶,淡淡提醒,“必要時候,你可以禍水東引,免得某些人只跟在我們身後看熱鬧。”
青蓮心領神會,笑的格外陰險,“王妃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拖下水。”
季蝶,你一直坑我們主子,現在也嚐嚐被坑的滋味吧。
楚媚望向拓跋寧,黛眉蹙起又舒展開,“你只是被封了穴道,武功還在,我解開你的穴道,但是你最好聽我的話,跟着我們逃命。要是你不聽話,我也不會扔下你,但是會打暈你讓明決扛着。你自己選,想跟着我們跑,眼睛就眨巴一下。想被打暈了扛着跑,就眨巴兩下。”
其實爲了避免麻煩,應該直接讓明決扛着,但是這樣內力消耗的太快了。萬一跟白蓮教的人狹路相逢,還少了個戰鬥力。總之拓跋寧能夠自由行動,利大於弊,但是如果她不聽話,那就是純粹添麻煩了。
拓跋寧一聽這話,連忙重重的閉上眼睛再睜開,詮釋了什麼叫做“眨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