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地對峙着,在這一瞬,蘇錦繡的眼淚差點落了下來,但還是生生地忍住了,她努力掙脫着,小臉皺成了一團:“你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麟哥哥怎麼會對我做什麼?”
她這般模樣,像極了她初見他的場景。
沈蕭凡頹然鬆開手,眸子中的光芒暗淡下去:“原來你真的忘了我。”
他以爲蘇錦繡是接受了他的。否則也不會那麼擔心自己,她離開的那一日還說不想離開他……
他眸光一閃,想起那日鳳麟同他說的話,他說蘇錦繡不過是利用他罷了,現在看來,也的確是這樣,她將他當做棋子,沒有作用了,便可棄子了。
蘇錦繡不敢去看他,戳了戳他奇怪地問道:“你認識我?”
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同他說幾句話,即便這些話中沒有一句是她想說的。
夜風吹過,沈蕭凡的氣息充斥在蘇錦繡的鼻間。
她咬了咬脣,等不到沈蕭凡迴應之後緩慢轉過了身。
在看到眼前的人時,她一愣,接着跑了過去:“麟哥哥!”
沈蕭凡看過去,覺得分外刺眼。
鳳麟淡淡掃了一眼沈蕭凡隨後拉過蘇錦繡的手,問道:“冷不冷?”
“不冷……”蘇錦繡搖頭,隨後面露難色,低頭絞着自己的手指,極爲小聲地說道,“對不起麟哥哥,我不該跑出來的。”
這樣說着,蘇錦繡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剛纔她忍住了,她不知道鳳麟已經在這裡站了多久,不過她確信自己沒有穿幫。
“沒事……”鳳麟拉過蘇錦繡,向着華清宮的方向走去,“以後不要再亂跑了……”
他的聲音不是往日的冰冷,帶着一絲柔情。
蘇錦繡點頭,跟在鳳麟後面歡呼雀躍地說着話。
兩人一離開,卿若就走了過來,她看了一眼鳳麟和蘇錦繡,將眸光定在沈蕭凡身上。
他身着深灰色的袍子,整個人依舊帶着冷冽的氣息,黑髮整齊束起,緊握的雙拳泄露着他的情緒。
“沈將軍。”卿若淡淡開口,夾雜了一些苦澀的味道。方纔在席間,他未看她一眼,她知道,他所有的精力全都花費在蘇錦繡的身上,至於其他人,與他來說無關緊要。
沈蕭凡並沒有打算迴應卿若,他擡腳向前走去,背影中夾雜着寂寞。
卿若知曉他的性子,快步追上去:“你對自己這般沒有信心?”
腳步一頓,沈蕭凡轉過身,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你什麼意思?”
卿若嘴角帶着笑:“沈將軍聽不懂?我以爲沈將軍對長樂公主的感情堅如磐石,現下看來也不過如此。”
沈蕭凡的眉蹙緊。
卿若踱了幾步,繼續道:“若我是你,一定會去問個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致使她這般對你,或者說,她爲什麼會失憶。”
她這句話已經說的夠明白,接下來就看沈蕭凡對蘇錦繡的心意了。
沈蕭凡從這句話中聽出了另一個意思,他這才擡眼去看卿若,問道:“她的失憶是假的?”
卿若搖頭,她也不確定。蘇錦繡雖然那日同她說了那些話,但是她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心中還是偏向於她是裝的,因爲她同她說不來會後悔,她便來了。
若是真的忘記,又怎麼會來宴會?
蘇錦繡冒着被別人發現的風險來了。
“我並不清楚她是怎麼想的,你可以親自去問她。”
卿若笑着,她一臉淡然的模樣落進沈蕭凡的眸中。
沈蕭凡翕動了一下薄脣,良久才道:“謝謝。”
突如其來的兩個字讓卿若一愣,她搖搖頭,繡鞋踢着腳邊的石子,帶着女兒家的姿態。
“不謝。”
極輕的聲音在夜色中漾開。
卿若眸子一熱,忽的有了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蘇錦繡本以爲會相安無事地回到華清殿,但在殿門口見到雲楚瑤的時候,她霎時停住了腳步。
鳳麟將她往自己身後一拉,冷冷地看着雲楚瑤:“你來幹什麼?”
他對她自然是存有芥蒂的,當初要不是她,蘇錦繡也不會離他而去。現今,他不會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雲楚瑤的黑髮綰成了一個髻,整個人少了一些平日的調皮,多了一絲沉穩莊重。珠釵襯得她這張面容更加明豔,墜下的流蘇妥帖地垂下,投出一小片的影子。
她低着頭,在聽到鳳麟話語的那一刻擡起眸子。
其中閃動着的光芒讓人一眼便可看出她的心思。
眼前她傾慕的男子頎長的身子挺立着,眸色微微有些發沉。
雲楚瑤一臉的欣喜
,在見着鳳麟身後的蘇錦繡時,猛地僵住了身子。
她自然會記得她,她的皇兄到現在都對她念念不忘,只是,她不是說她去遊歷了嗎?又怎麼會在東陵皇宮?
而且,還是同鳳麟在一起。
她也未多想,想說的話脫口而出:“長樂公主怎麼會在這裡?”
蘇錦繡瑟縮了一下,想到了雲瑾墨。雲楚瑤作爲他的妹妹,說不定會告知雲瑾墨她的行蹤。
她有些慌亂起來,將這些事情聯繫起來,很快便會知道她是因爲不想嫁與雲瑾墨才尋了那個遊歷的藉口,雲瑾墨若是對她不依不饒,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她抿了抿脣,上前一步說道:“原是落霞公主,許久不見。”
這般坦然倒是讓雲楚瑤少了些狐疑。
不過她還是未放鬆警惕,來東陵之前母后同她說過,她日後定會與很多妃子爭寵,所以她必須未雨綢繆。
在鳳麟面前雲楚瑤也不好表現什麼,只對着蘇錦繡笑道:“的確是許久不見了……”
蘇錦繡又要說話,卻是被鳳麟再次拉到身後。
“這些瑣事你不用管。”
鳳麟的這句話讓雲楚瑤徹底愣住了,瑣事?他指她來找他是瑣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鳳麟,這個男子在麒麟的時候對她那般柔情,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儘管母后一再教導她要沉得住氣,但是這要讓她怎麼忍?他們還未成婚,他就對她柔情不再!
“鳳麟,你剛纔說什麼?”
雲楚瑤瞪大眸子看着鳳麟,眸中帶着的怒火絲毫不掩飾。
她相信就是因爲蘇錦繡,所以鳳麟纔會那般對她的。
鳳麟的下一句話更是讓雲楚瑤的心跌落谷底。
“以後不準出現在她面前。”
她真是不明白蘇錦繡到底給她皇兄和鳳麟灌了什麼迷魂藥,一個個都處處爲她着想!
他鳳麟是怕自己的存在同蘇錦繡爭寵是吧?好,那她就做給她看,她要讓蘇錦繡知道,她纔會是鳳麟的正宮太子妃!
她捏着拳頭,忽然想到了母后的話,沒錯,她不能急,她在這裡同鳳麟這般,豈不是徹底同他撕破臉?
壓下心中的憤怒,雲楚瑤道:“我知道了……”
這四個字,卻讓蘇錦繡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