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重回原野2

由於這裡是雪都的郊外,所以人煙極少,偌大的雪地,只有他們兩個,而他們又都是身着白衣,他們被隱沒在皚皚白雪的天地間。

芯陽與止默進了雪都城內,街上的人都對他們兩個投來奇異的目光,不僅僅是因爲他們倆絕色的容顏,也是因爲他們的着裝,畢竟在雪都,很少人會穿得那麼單薄,除非是內力深厚的人。

而芯陽爲何不蒙面紗呢,而他們倆爲何不低調行事呢?

其實他們是想讓飛海知道他們來了雪都,他們在來的途中,也聽到了許多關於雪都的消息。

雪都城內,最近常有人失蹤。

而且他們聽聞,雪都城外西郊有一個山洞很是古怪,去調查的人都有去無回。

芯陽與止默在進城之前,也去了西郊,他們都能感覺得到山洞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而他們也搞不清楚,那力量亦邪亦正,他們不敢貿然進去。

他們沒有進一步調查,而是先進城,他們想先與飛海取得聯繫,再去做進一步調查。

芯陽坐在客棧的房間內,她的表面看上去雖然很平靜,但是心中卻是焦急不已。

他們已經到雪都兩天了,飛海一直沒來找他們,而他們也一直沒有飛海的消息。

止默從清晨出去打聽消息,直到快黃昏了,也還沒回來。

天邊的一輪紅日,正緩緩地落入地平線。

芯陽再也坐不住了,溪兒秋盈的事已經讓她崩潰了一次,如果飛海再出事,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一次崩潰。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打開房間的門,哪知止默剛好回來了。

止默表情沉重,望着芯陽許久,纔開口:“馨兒,凌海幾天前就去了那個山洞,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什麼?”芯陽瞪大了雙眼,抓住止默的肩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凌海失蹤了。”止默眼中的光彩一點點地黯淡,他也不想相信這個讓人心力交瘁的噩耗。

“你騙我的是不是,飛海不會出事的,你一定是騙我的……騙我的,我要去山洞,我要去找他,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芯陽失聲喊道,她推開止默,衝出房間。

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止默緊緊地抱住她,聲音裡滿是抑制不住的悲痛,“馨兒,你冷靜點,冷靜下來。”

“你叫我怎麼冷靜,我已經失去溪兒和秋盈了,我不能再失去飛海。”

芯陽試圖掙脫掉止默鉗住她的雙臂。

“芯陽——”止默吼道。

芯陽甩開了他的雙臂,卻因他的一聲吼怔住了,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你要相信飛海,他不會有事。”止默屈身注視着芯陽氤氳的雙眸。

“真的嗎?”芯陽小心翼翼地詢問。

“真的,你現在先去牀上躺一會,明天……明天我們就去那個山洞找他,飛海不會有事的,我們要對他有信心,說不定現在他就在等着我們去找他。”止默輕聲地說着。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他,現在就去,好不好?”

“你現在這個樣子,飛海看到了會傷心的,所以,馨兒,先休息。”

止默看着芯陽,徵詢她的同意。

芯陽點了點頭。

他打橫抱起芯陽,走進房內,將芯陽輕輕地抱到牀上,“你先休息一會,等到天亮了我再叫醒你。”

止默的聲音彷彿有催眠的魔力,芯陽緩緩入睡。

止默望着靜謐的夜,眸中滿是擔憂,飛海,你千萬不要有事。

這樣的命運,究竟是對還是錯。

直到最後,也沒有人確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即使說了,也是猶豫不決,心痛不已。

沒有錯與對,只有值得與不值得。

芯陽一覺醒來,已是拂曉。

天邊露出微微的魚肚白。

她迅速換好衣裳,披上斗篷。

打開房門,止默再一次湊巧出現在她的面前。

看着彼此的裝束,他們倆會心一笑。

芯陽穿着紫色紗裙,而止默穿着藏青色的布衫,兩人都披着雪色的斗篷。

兩人馬不停蹄,雙雙往雪城外的西郊趕去。

天空很乾淨,沒有一絲雲。

天地一色,幽靜無比,宛如到了塵世之外的地方,頗有“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的意味。

芯陽和止默離西郊不遠的地方下了馬,將馬寄放在農戶人家。

城外的農戶人家雖然生活不富有,但也算得上溫飽,平時也少有客人來,更別說能見到止默與芯陽這般氣質出塵的人,所以他們很是熱情,要留兩人吃早飯。

芯陽與止默都心繫飛海,都客客氣氣地推卻了。

兩人離開農戶人家後,便步行向西郊,雖是步行,但兩人的腳步卻是飛快無比,顯然是運用了輕功。

由於兩人都穿着雪色的斗篷,斗篷將他們兩人很好地隱蔽在這雪色大地上,若沒有一點聲響發出,是不會有人發現。

兩人剛到西郊的上坡,便聽到了周遭的樹叢中窸窣作響。

兩人迅速隱藏起來,眼觀四方,耳聽八方。

原本祥和寧靜的天地,卻隱藏着陣陣殺氣。

止默與芯陽觀察了許久,都沒有完全確定殺氣的來源。

看來想殺他們的人並不笨,他們想找那羣人不容易,但是那羣人想找到他們也不容易,他們都身着雪色的衣物。

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止默輕聲對芯陽說:“馨兒,待會我會吸引那羣的人注意力,你趁機先走。”

芯陽抓住他的衣袖,搖搖頭,“不行,我不會讓你一人以身犯險。”

“馨兒,你要明白,如果我們兩個困在這裡時間越久,飛海的危險就多一分。”

“可是,你會受傷的。”芯陽擔憂地望着止默,他們心中都清楚,這次來的人不少於二十個,而且個個武功不弱。

“馨兒,其他人若不知,我信,但是你若不知,我是不會信的,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並且一開始就知道了。”

芯陽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她確實知道,從她第一次見到止默時就知道,儘管那時她還是個孩子。

“好了,馨兒,做好準備,救出飛海後,還會有很多事等着我們去做。”

芯陽沒有出聲,只是點了一下頭。

止默走了出去,脫下斗篷,一身藏青色的他,在這一片茫茫白色中顯得遺世孤立。

潛伏在雪地中的雪衣殺手起了躁動,止默在衆目睽睽之下,從衣襬撕下一條布料,矇住眼睛,劍出鞘,他已做好迎戰的準備。

殺手們蜂擁而上,若他們知道此刻他們豁出性命要致死的人,是一個不屬於三界之內,且不受生老病死控制的人,那他們必定會悔恨終生。

可惜,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也不會有機會知道。

芯陽趁着殺手的注意力都被止默吸引的時候,繼續向山洞前進。

她回頭望了一眼,那一抹遺世孤立的藏青色,義無反顧地向前。

芯陽來到山洞口,躲在隱蔽處,細細地觀察了一會,洞口沒有什麼怪異,她的感覺還是和先前一樣,山洞裡有一股亦正亦邪的力量,她可以確定,這股力量絕對不是人類能擁有的。

她小心翼翼地走進山洞,越往裡走那股力量越強,山洞並不昏暗,反而很明亮,裡面有許多冰晶結成的奇異怪狀的圖案,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沒想到這個山洞真是別有洞天,可是這麼多人都在這個山洞失蹤,看來這個山洞內一定有一番驚人的秘密。

芯陽貼着牆壁走,她的心中很是疑惑,她一路走來都相安無事。

這個山洞竟然沒有機關,而且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殺氣,沒有殺氣,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對方毫無傷人之意,另一個是對方隱藏得很深,如果是後者,那麼對方真是深不可測。

芯陽望着這個山洞,一片晶瑩剔透,冰清玉潔,氣息盪滌着人的心靈,散發出聖潔的氣勢,如果不是多人親眼所見,有很多人都在這個山洞有去無回,那她一定會親不自禁地相信,這是一個冰雪仙境。

芯陽一直往前走,這個山洞竟然沒有岔路,她走了一會,越來越感到奇怪。

因爲她此刻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覺得似乎是剛剛走過的,她從身上掏出一條白色的絲帕,綁在一個冰柱上,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她果然又見到她的絲帕。

她想得沒錯,她一直在轉圈,可是隻有一條路。

芯陽解開冰柱上的絲帕,這個山洞果然沒有那麼簡單,但是也沒有那麼複雜。

她會心一笑,兩片如蝶翼般得睫毛輕輕合在一起,腦海中出現了山洞內的景象,其中地上有些地方發着紫藍的光,看是不規則,但是每個發光的地面卻都有規律。

她迅速地睜開眼,身姿靈動,步伐輕盈,宛如蝴蝶在翩翩起舞,按着記憶,輕快地前進,在接近牆壁的剎那,站住身子,身前一堵牆,竟緩緩向上升,果真是別有洞天,她快步走了進去,也不怕機關。

看來洞主是一個精通五行八卦的人。

芯陽是紫冰老人的弟子,雖然五行八卦不是她的長項,但是她破陣卻又她自己的一套方法,再加上的對五行八卦知識的熟悉,應付起來還是綽綽有餘。

芯陽走到最裡面,牆壁上有一扇門自動打開,她走了進去,一陣清涼的氣息迎面而來,自從到了雪熒國,她就再也沒有感覺到這種氣息,只有雪冰涼的氣息,而這種清涼的氣息,是水。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眼前。竟然有一條河,淙淙的流水聲,河上竟然還有一座冰橋溝通了河的兩岸。

她踏上冰橋,走向河的對岸,她身後的冰橋隨着她的前進,漸漸消失,等她走到河的對面。回頭看,竟然是一堵牆,剛剛她出來的地方,還有冰橋,河,淙淙的流水聲彷彿還在耳畔,此刻卻都化爲烏有。

芯陽一驚,她剛剛看到的一切,竟然都是幻象,如果她在走冰橋的時候回頭了,那麼她絕對到達不了這裡,她鬆了一口氣,幸好她剛剛一直覺得有些古怪,所以只顧着向前走。

芯陽繼續向前走,依舊是一片冰天雪地。

走了許久,她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那個人身着冰藍色的衣服,一直站着,似乎沒有感覺到芯陽的到來。

在芯陽接近那人的時候,那個人緩緩地轉過身來,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

她凝視着芯陽許久,她讓芯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的脣緩緩動了起來,很慢,似乎很久沒說話了。

“幽涵,我總算等到你了。”

隨即,咧開嘴,笑了,很開心。

芯陽對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識,但她卻沒有絲毫關於她的記憶。

“飛海呢,那些失蹤的人在哪?”

芯陽微蹙眉,爲什麼這個女子,和那個出現在念溪涯帶着面具的男子一樣,都叫她“幽涵”。

“你放心,他們都很好。”女子上前親密地挽住芯陽的手,“幽涵。”突然,她似乎想起什麼,趕緊道歉:“我忘了,你已經沒有那時的記憶,我是雪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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